長風何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三十三章 可悲可恨之人,天工戰紀,長風何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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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牢到靈堂的路確實挺遠的,祝新年倒也沒讓裴少橋一個人從頭推到尾,中途他接替了裴少橋的工作,將趙遷推到了靈堂門口。
即使已經是遺骨回城的第二天了,但此時依然有很多百姓在外面排隊等著給莒相敬香,看到一個消瘦且髒汙的男人被板車運了過來,百姓們不由紛紛側目來看。
此時趙遷已經醒了,但他四肢都不能動,只有頭顱能左右旋轉,他也知道有很多人在看自己,曾經身為君王的他拉不下臉面,只能不斷搖頭,試圖躲避那些好奇的目光。
但為了給他療傷,醫修剪開了他的衣褲,此時的他衣不蔽體,全身上下都被百姓們看光了,顏面已經蕩然無存,但好在他的模樣變化太大,百姓們沒人把他跟當初在咸陽城門口給秦王獻寶的趙王聯絡起來。
祝新年和裴少橋兩人一起把趙遷抬到了後殿,從後殿的大門望出去,隔著一道雕花石屏剛好就能看見莒魏的棺槨,兩人直接將趙遷放在了門口,趙遷要麼朝裡看向白牆面壁,要麼一轉頭就能看見棺材和靈位。
“你們、你們做什麼?!”
看見了棺槨的趙遷極為驚惶,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放開寡人!寡人絕不死在你們這群宵小之輩手中!”
“你該不會以為外面那棺材是給你準備的吧?醒醒吧,你還能用得上金絲楠木?”
裴少橋彎腰俯身重重拍了拍趙遷的臉,掐著他的下頜讓他轉過頭去,指著前殿的棺槨居高臨下俯視道。
“看清楚了,那是莒相的棺槨,我們已經把莒相的遺骨請回咸陽了,他老人家會以王侯之禮陪葬先王陵,金絲楠木、黃腸題湊一樣都不會少,而你,會在他老人家的墳前祭靈,然後屍體會被扔到亂葬崗去,現在天熱,過不了夜你的屍首就爛了,連野狗都不願意吃。”
受到刺激的趙遷不知哪來的力氣,“蹭”地一下仰起了上半身,險些撞到裴少橋的腦袋,驚得裴少橋趕緊後退了幾步,但趙遷支撐不住,很快又摔回了木板上。
“是你……是你……那天夜宴上是你慫恿秦王殺我……我都聽見了!我全都知道!”
趙遷掙扎著看向祝新年,他瞠目欲裂,如果此時他能動的話,肯定要撲過去啃咬祝新年的血肉。
正在門口吩咐人去兵甲部調幾臺機甲過來的祝新年聞聲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
“你聽見了?你聽見了什麼?說來聽聽,我是如何慫恿王上殺你的?”
趙遷重重吸了幾口氣,用嘶啞的嗓音厲聲道。
“你故意提及莒魏的事,讓秦王對我心生芥蒂,莒魏是帝師,是秦國的功臣,你當眾說要為莒魏遷墳,讓秦王下不來臺,為了彰顯自己尊師重道的孝心,秦王只能殺了我來成就他禮敬賢臣的名聲!你好深的心計啊!祝新年!你沒在邯鄲殺我,把我帶回咸陽就是預謀著這一天吧?!”
祝新年猝然笑出了聲,他這個人對外一向不愛笑,情緒是非常內斂的,趙遷見過他幾次,他幾乎一直都處於非常平靜的狀態,只有在提及莒魏的時候會動怒,方才趙遷說這番話的時候就做好了祝新年會生氣的準備,卻沒想到他竟然笑了。
趙遷一愣,便聽祝新年道。
“難怪眾人都說趙王‘頭腦聰慧’,您這腦袋要是再不聰明,天底下估計就沒有聰明人了。”
趙遷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因為你臆想我讓王上殺你,所以你就讓自己的兒子藏在泔水車上想逃出城去,害兒子被抓凌遲了幾百刀,又給趙嘉寫信,想要去投靠他,結果被自己的親哥哥拒絕,還把全家害進了天牢,嚇得趙萍兒第二天就回歸西天,你這樣的君王、你這樣的父親可真是天下難尋的‘聰明人’啊。”
“他們都是被你害死的!你還有臉提他們!你這個殺人兇手!我的兒女即使化為鬼魂,也要來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趙王尖聲大喊了起來,聲音傳到外殿,引來一些百姓探頭張望。
裴少橋一步上前狠狠給了趙遷一記耳光,瞪著他道。
“你再敢喊一聲我就把你送回天牢去,讓獄卒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餵狗!”
不知是巴掌起了作用,還是天牢的名號震懾到了趙遷,他雖然憤恨,但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真可憐,你都快死了,竟然還不知道你自己和你的妃嬪兒女都是因為什麼死的,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可悲的人了。”
在祝新年嘲諷的語氣中,趙遷擰起五官,質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殺害你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那日夜宴,從頭到尾我都沒跟王上提過‘趙王’二字,更沒有說過要殺你,你是被自己的恐懼和臆想害死的,你的妃嬪兒女日後若是化為怨鬼,也該是找你趙遷討債。”
趙遷臉色驟然煞白一片,他的四肢不能動,只能不斷用後腦撞擊身下的木板來發洩自己憤怒的情緒。
“你胡說!你騙我!你騙我!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女!你還想狡辯!”
面對趙遷的斥責,祝新年不再言語,他不用跟趙遷解釋太多,只用在趙遷的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很快趙遷就會自己胡思亂想從而陷入懊悔與絕望之中,最後帶著悔意死去。
“你也不剩幾天活頭了,就好好躺在這裡回顧一下你愚蠢的人生吧,想想你做了多少錯事、害了多少人,下輩子若僥倖還能投胎成人,可別再做這遺臭萬年的禍害了。”
裴少橋找醫修要了一根銀針,他雖然對醫術完全不通,但知道人頭頂上有個非常重要的穴位,只要拿針扎住了人就不能動了,可以防止趙遷過於激動而自殺自殘。
這本是天工學院教導機甲班學生在戰場上對付敵軍俘虜的招數,裴少橋他們以前練過很多次,但沒有實戰用過,他捏著銀針在趙遷頭頂比劃了半天,終於找到穴位紮了下去。
多年未練技術生澀,這一針下得有點深了,趙遷一聲痛呼直接卡在了嗓子眼裡,因為針一旦紮下去人連話都不能說了,除了轉動眼球之外什麼都不能做,更別談咬舌自盡之類的大動作了。
醫修看他下針的動作五官一擰,頗為無奈道。
“副都尉大人要扎針可以讓下官來,剛才您再扎偏半寸這人就癱了。”
裴少橋揮揮手道:“無事,癱了就癱了吧,只要不死什麼都好說,對了,接下來這五天你就別回兵甲營了,在這把人看住了,別讓他死了,無論如何要保證他活到莒相下葬的那一天。”
醫修沒有權力決定自己在哪當差,對他來說祝新年和裴少橋的話就是軍令,副都尉大人讓他待在靈堂,他就只能在這待著。
“是,那下官差人去兵甲部告知一聲,記個檔吧。”
“不用,待會我正好要去兵甲部,會幫你給管事的說的,你就負責把人看住了就行,他要是死了你可得負責。”
醫修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趙遷,人都成這樣了,想死也是很不容易的事,除非他突發心悸猝死,不然還能活很久呢。
“是是是,下官明白,副都尉大人請放心。”
有了醫修的保證,裴少橋才終於放下心來,他和祝新年離開了後殿,一同往前殿走去。
“天色不早了,你還去兵甲部做什麼?”祝新年問道。
“昨天考完三階正好遇到裴元魁,他讓我去東營找總指揮使,說有水師營的事情要吩咐,但我想著要回來跟你一起守靈就說今天再去,這會距離閉營還有時間,我騎馬過去趕得上的。”
祝新年將裴少橋送出靈堂大門,在裴少橋翻身上馬之前拉住了他,道。
“要是總指揮使讓你即刻去水師營赴任,你就不要再推辭了,莒相這邊有我和陳清嬋,你一個副都尉,在建營這種大事上面不好缺席。”
裴少橋“嗯”了一聲,道:“知道,他要非讓我去那我就去唄,現在我都升三階了,總不至於被嘲笑了吧?”
只見他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拉起韁繩揚鞭而去,挺拔的背影引來長街上無數女子駐足觀望。
正在排隊等著給莒相上香的百姓們發出讚歎聲,祝新年轉身往回走的時候聽見隊伍中有個婦人正在跟身旁的男人感慨道。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看看這裴家小公子現在的模樣,可真是丰神俊朗,誰家女兒要是嫁給他了那可真是好福氣啊,只可惜我們家小門小戶的,攀不上裴府的高枝啊。”
身旁的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福氣?什麼福氣?那裴家小公子什麼德行你難道不知道嗎?從前他為了偷看怡梅院的姑娘,大半夜帶著幾個毛頭小子爬上樹,結果壓斷了樹枝把我家屋頂砸老大一個窟窿的事你忘了?誰家好人能幹出這種事啊?”
“哎呦,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修屋子的錢都賠了,你還成天唸叨這些,那裴府賠了那麼多錢,修房頂才花了多少?剩下的還不是讓你拿出去喝花酒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呢,好歹裴府家大業大,你有什麼?窮得都快喝西北風了,還敢說嫁進裴府沒福氣,那嫁給你就有福氣了?!”
婦人毫不示弱,一頓回懟把男人說得無地自容,香也不上了,羞紅了臉扭頭跑了,圍觀的百姓們鬨笑起來,紛紛勸道。
“哎呀,你家男人不喜歡裴小公子就算了唄,不強求,這不祝將軍還在這嗎?咸陽城中應該沒有哪個做父母的不想要祝將軍做女婿吧?”
眾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朝祝新年看了過來,嚇得祝新年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連滾帶爬”逃回了靈堂中,逗得外面一大群百姓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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