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何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一十八章 吵夠了嗎?,天工戰紀,長風何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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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於秦國和趙國之間素來爭鬥不斷,秦國的官員大多都是十分討厭趙國人的,尤其是武將,這些年不少秦軍將士戰死在趙國戰場,武將們對趙國人是恨之入骨,昨天宮宴能忍著沒打趙王已經算他們客氣了。
因此當儲碭站出來提出要將趙王一家全部貶為庶人的時候,武將們是十分支援的,但那些固守“祖宗禮法”的文臣們卻不幹了。
“不可!”
只聽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一名文官上前,大聲道。
“王上!祖宗禮法不可廢!趙王既然已經投降,按規矩是要將他降級之後遷居別地,趙王原本是諸侯王,降於我大秦之後應該降王為伯,再劃一塊地方令其禁足不得出才是,降為庶人這種做法前所未有,還請王上三思!”
武將之中有人哼了一聲,道:“怎麼前所未有?韓王全家上下都被殺了呢,把趙王貶為庶人難道還虧待他了?”
“韓王安可曾親自來咸陽向王上拱手向上王印?可有將自己國家的傳國之寶獻給王上?”
那文臣反駁道:“趙王向我大秦投降求和之事天下皆知,他為何要這樣做?就是為了求王上恩典,保他全家老小性命,若是被革去了衣食待遇,他們一家人只怕很快就要餓死街頭,此事要是傳到其他諸國那裡,可就變成我們大秦虐待王室降臣了!”
“以後再打仗,將軍以為還有哪個王侯將相敢投降我秦國?若是他們全部頑抗到底,王上一統天下的程序豈不是要多耽誤很久?這個責任,諸位將軍擔得起嗎?!內史大人擔得起嗎?!”
護軍都尉忍無可忍,跨步而出厲聲道。
“少府大人真是好口才!原來在您眼裡,我們武將在外打仗收服諸國靠的不是武力,而是靠諸國王侯投降啊?那照您這樣說的話,以後打仗之前您先上陣,看看對面的那些王侯將相會不會捧著王印向您投降吧!”
在場武將們感覺大受侮辱,立刻紛紛出言駁斥,少府那邊的人也不甘示弱,文武兩邊登時吵了起來,聲音之大超乎祝新年的想象,隱隱有要掀翻屋頂之勢。
大監一看情況不對,趕緊高呼一聲:“肅靜!”
殿上值守的內侍營將士們立刻以手中長戟末端擊地,“咚”地一聲金石相交之聲瞬間平息了大殿上的爭吵,文臣武將同時閉嘴,大殿之上頓時安靜地落針可聞。
不過雖然嘴是閉上了,但兩邊明顯沒吵夠,誰也不服誰,一個個氣得雙目圓睜、鼻孔噴氣,要不是秦王在殿上坐著,估計他們就要動手鬥毆了。
從前只知道早朝之時諸臣會打嘴仗,今日一見倒是令祝新年大開眼界了,他不禁有些想笑,但看見秦王銳利的目光正在緩緩掃視大殿上的每一個人,他只好將漫到嘴邊的笑意強忍了回去。
“吵夠了嗎?”秦王問道。
諸臣不敢回答,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沒吵夠。
“儲卿,你先說,趙王一家昨天才入咸陽,怎麼你今早就來殿上告狀?這一天時間他們能花多少錢?”
儲碭面不改色,道:“啟稟王上,這趙王一家來到咸陽後,朝廷將他們安排在從前城中一位富商留下的宅子裡,屋宅不花錢,但趙王的後宮妃嬪要做新衣、吃燕窩,王姬們要買薰香胭脂,釵環首飾,公子們要賞歌舞樂伎,蹴鞠鬥蛐,每人至少配備三名侍從伺候,那所宅院中光是僕役就超過了兩百人。”
“這也不算太多吧?趙王他以前在趙國王宮中不也是過著這種生活嗎?”有人道。
“他們用的東西可不是諸位大臣想象中的凡品,光是趙國王后要求的每日隨餐血燕的市價就超千兩,更不談那些價值連城的布料和首飾了。”
“而且諸位可要明白,趙遷他已經不是趙王了,趙國被我們大秦滅了,我們不應該用秦國國庫的銀錢去養著一群戰敗的趙國人在我國都中奢侈享樂!如果諸位堅持遵循禮法的話,那就請從諸位的俸祿中劃出銀兩去贍養他們吧!”
儲碭寸步不讓,此言一出,那些堅持“祖宗禮法”的大臣都不說話了,別說讓他們用俸祿去養趙王一家,就算把他們當官這麼多年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不夠那些人揮霍幾天的。
“趙王他們才來一天,就提出了這麼多要求?”丞相有些驚詫。
儲碭卻並不覺得有問題,解釋道。
“他們這群人在趙國習慣了揮霍無度的生活,如今雖被滅國,但王上仁慈並未處死他們,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秦國的座上賓,入城當天早上就提了一堆要求,具體清單在此,王上可要過目?”
秦王揮揮手道:“這東西不該寡人看,待會散朝之後你直接拿著這份清單去找趙王,問問他打算怎麼辦。”
很顯然,趙王的那些姬妾子女們根本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處境,她們沒看見秦國的屠刀就懸在他們頭顱上,竟還敢如此肆意妄為,要是趙王拿到這份清單,估計要嚇得昏死過去。
“臣請問王上,若是趙王要求我們滿足他們的條件呢?”儲碭問道。
“那就直接殺了他們再來報寡人!”
秦王跟趙王可沒什麼情面可講,趙王是獻上了王印與和氏璧,但秦王可沒有承諾過不殺他,要是他無法管束自己的姬妾子女,給秦國朝廷添麻煩的話,那這一家子也就不必留了。
“我秦國征服諸國,靠的是武力和威嚴,而不是仁慈,寡人不需要那些王侯將相投降,我大秦鐵軍自會打到他們不敢反抗為止,寡人也不想看到我秦國的朝堂上還有人不與寡人一條心。”
方才還牙尖嘴利舌戰全場的少府不敢說話了,秦王這番話雖然沒有點名,但處處都在敲打他,秦國之所以能在諸國之中強勢崛起,靠的可不是舊制禮法,而是手中屠刀。
少府低頭不敢言語,只能狼狽退回了隊伍中,治粟內史儲碭再度打贏了一場口水戰,得了王令去敲打趙王。
這場戰鬥看似是儲碭贏了,但作為文官,他得罪了少府那一幫人,又不與武將集團交好,想想就知道他以後的路必定舉步維艱。
祝新年朝儲碭看了一眼,內史大人的脊樑依然挺得筆直,哪怕身後都是仇視他的目光,他也不曾畏懼半分。
“行了,一早上吵得寡人頭疼,有什麼事明日再議,行賞之事由太尉負責。”
秦王起身離開了大殿,大監趕緊跟了上去,眾臣行禮恭送秦王,直到王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再也聽不見了,才敢收回手抹了一把鬢角薄汗。
太尉輕咳了一聲從隊伍前頭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卷名冊,論功行賞這事本該是由秦王來做的,但今早這麼一吵秦王沒了興致,這活就落到了太尉頭上。
因為此番立功的基本都是武將,所以文臣是否在場並不重要,太尉示意文臣有事的可以先走,想留下來聽封賞也行。
沒想到剛剛吵過架的文官集團竟然沒人離開,他們全都要留下來聽聽秦王給了武將們哪些封賞,好回去有針對性地再上奏彈劾這些得了封賞的人。
護軍都尉就知道這些文官沒安好心,回頭悄聲對祝新年道。
“你且仔細聽著,今天得了封賞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從明天早朝起就會被挨個彈劾一遍,那些文官們總能找到一萬個理由彈劾我們武將不配得到這些封賞。”
祝新年嘴角抽了抽,道:“要論軍功和封賞,那自然是王翦將軍最大,文官們連王翦將軍也彈劾嗎?”
“怎麼不彈劾?王翦將軍受到的彈劾是最多的,別說大將軍了,越是軍功高的人越容易被文官針對,當年的戰神白起受到的彈劾摞起來都比山高了。”
祝新年失笑道:“那看來他們的彈劾也沒什麼用啊。”
“怎麼沒用?一次兩次沒有用,次數多了總會有影響的,而且我們武將本身就容易被……”
護軍都尉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朝祝新年露出了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隨後轉過身去,聽太尉宣讀封賞名單了。
雖然話沒有說明,但是祝新年心知肚明,護軍都尉是想說武將常因為功高震主而遭受君王忌憚猜疑,若一個國家常年戰爭,需要用到武將的時候,王上自然不會聽信那些彈劾,一旦戰爭停止,或武將年邁不能再為君王所用,曾經那些傷不到人的彈劾也會變成殺死他們的利劍。
自古以來,武將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要想明哲保身,就要學會在關鍵的時候放下兵權,遠離權力的中心,不因任何事引起君王的疑心,這樣或許才能保命。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今時今日站在這裡互爭口舌的人又有幾個能平安活到秦王一統天下的那一天呢?
對此祝新年只能嘆息,縱使他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法改變人性的劣根,只能儘可能在這權力的漩渦中保全自己以及身邊僅有的那幾個重要之人。
“賜王翦將軍西域汗血寶馬一匹,咸陽城郊田地一千畝,莊園一座,琅琊郡良田五千畝,賜金銀各兩萬兩。”
王翦屢立戰功,這些賞賜對他來說只算尋常,那些文臣們對此也不以為奇,只見王翦將軍面無表情地謝了恩,看那模樣可能壓根就沒記住王上到底賞了自己什麼。
長期跟隨王翦在外作戰的將軍們基本都是賞賜拿到手軟,滅趙是大功,大家的軍職都有所提升,所賜良田、宅院、金銀更是不計其數,祝新年光是聽著這些賞賜就感覺文官們肯定會不高興。
誰眼睜睜看著人家武官掙得盆滿缽滿,自己文官兩袖清風一窮二白能心裡平衡啊。
這樣一想,文官們的彈劾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晉內侍營裴少橋為兵甲部二等先鋒官、水師營副都尉,賜……”
太尉頓了一下,用餘光看了一眼治粟內史儲碭,雖然儲碭面上沒有表情,但太尉知道他心中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每次有封賞要從國庫掏東西的時候儲碭總會有那麼十天半個月火氣旺盛、一點即燃。
太尉剛才宣讀賞賜的時候也在心裡算了一下,雖然給每個人的賞賜不算多,但因為滅趙之戰投入的將士人數太多,所以這些賞賜加起來分量可是相當驚人的,儲碭面上沒有反應,心裡可能已經開始毀天滅地了。
“賜裴少橋北海蛟龍戰甲一套,金銀各一千兩。”
在場所有接受的封賞的人中大概只有裴少橋最激動,他高興地嘴都合不攏,謝恩之後樂地找不著北,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在殿上朝郎中令裴應犼“嘿嘿”笑了兩聲。
裴應犼眉心一蹙,祝新年抬手捂住了臉。
很好,明早上朝那些文官就要彈劾裴少橋殿上失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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