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何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七十五章 活人墳,天工戰紀,長風何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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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的營房跟勞工的營房是分開的,將士這邊的營房建造得特別大,估計當初在設計的時候是按照管理陵區所需普通士兵的人數來算的,但後來是機甲部隊來監工,所以營房一下就空出來了不少。
管理營房的是個老頭,估計馬上就要退伍回家了,對幹活更是沒有什麼激情,躺在草蓆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往裡一指,打著哈欠道。
“進去隨便找個空屋就能住,草蓆被褥去最南面那間房裡自己拿吧,我腰不好,就不起來了。”
“沒事,您老歇著吧,我們自己能行。”
裴少橋天性就不喜歡被人管束,這王陵營地裡的每個人都正好符合他的性格,他到了這裡,就好像魚進了水裡,那叫一個舒心暢快。
兩人挑了營房最靠裡側的屋子,這樣平時也不會有人在門前經過打擾他們修煉。
裴少橋腿不方便行走,搬被褥鋪床這些事自然是祝新年來幹,途中那看門老頭不放心似的過來看了一眼,正瞧見裴少橋坐在門口曬太陽,而祝新年在屋裡忙活鋪床,不由笑道。
“這是來了個公子哥啊,還帶僕從呢。”
他沒有當著裴少橋的面說這話,但裴少橋還是聽見了,正想解釋,沒想到老頭卻道。
“公子哥好啊,有家室有背景才能從王陵離開,不然都得老死在這活人墳裡哦。”
裴少橋不知道“活人墳”是什麼意思,他想找那老頭問明白,但老頭耳背,壓根沒聽到,揹著手慢慢走遠了。
“嘿,你剛才聽見那老頭說話了嗎?”
裴少橋扭頭衝屋裡道:“‘活人墳’是什麼意思?”
祝新年剛把床鋪鋪好,氣還沒來得及喘一口,就聽見裴少橋扒在門邊不停問道。
“還有那些圍擋是什麼?為什麼樊哥不讓我們看裡面,為什麼說好奇心會害死我?”
祝新年抬手按了按脹痛的腦袋,無奈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成精了嗎?每天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十萬個為什麼是什麼東西?”
裴少橋這人心裡就不能藏一點問題,剛才看見圍擋沒人跟他解釋為什麼,這個問題憋到回營房已經是極限了,再憋下去他今晚一定睡不著。
祝新年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他的問題的話,一定會被他纏著問一百遍,也許晚上睡著了都會被他喊醒提問,為了自己可憐的睡眠著想,他不得不解釋道。
“因為自古以來王陵、帝陵的具體位置和地宮設計都是非常機密的事情,歷史上所有參與過帝王陵寢設計建造的偃師、工匠、勞役,甚至連監工、看守全都會在陵墓建成之後活埋殉葬,所以建造陵墓的人認為這座陵寢既埋死人,又埋活人,便將其稱為‘活人墳’。”
“樊哥不讓我們看圍擋裡面的細節,就是為我們著想,如果我們以後要離開這裡的話,就不能知道太多有關王陵的細節,不然連郎中令和大將軍都保不住我們!”
裴少橋被祝新年嚴肅的表情嚇到了,只聽他結結巴巴道。
“殉、殉葬我知道,可修建陵墓的偃師和工匠都要活埋?那多消耗人才啊……”
本以為裴少橋會抨擊殉葬制度太過殘忍,沒想到他關心的點竟然是這樣做會埋沒人才,祝新年不由一愣,在感慨裴少橋腦回路清奇的時候,也想到裴少橋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作為世家公子,他從小到大見慣了活人殉葬,生殉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違背道德、不可理喻的事情。
“與人才相比,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吧,這麼多活人給一個死人殉葬,不覺得這種事很荒唐嗎?”祝新年問道。
“荒唐嗎?”
裴少橋露出疑惑的表情,搖頭道:“可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啊,帝王去世之後,會挑選妃嬪、臣子、奴僕甚至是愛馬、愛犬殉葬,能給王上殉葬,那可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啊,不過活埋偃師和工匠好像不屬於殉葬吧……”
“可你怎麼知道那些所謂“光榮”殉葬的人他們是自願殉葬的呢?朝廷下的殉葬的旨意誰敢違抗?一人抗旨、全家殺頭,為了保全家人,也為了那所謂的榮耀,很多人是逼迫自己就死的。”
聽了祝新年的話,裴少橋臉上的神情五味雜陳,他用了很長時間來理清殉葬制度的邏輯,同時用從祝新年這裡接收到的新理論去挑戰自己的傳統認知,顯然這種衝擊帶給他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裴少橋眨巴著眼睛道:“按你說的這種做法確實很殘忍,但……這種制度都延續上千年了,如果能反抗的話早就能有人反抗了,之所以會延續至今,就說明沒有人認為這事是有問題的啊……”
“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想要扭轉人們的觀念需要幾朝幾代人去努力,不僅要有人人敢於做出頭鳥,還得有個明事理敢於更改傳統的帝王,這些條件湊到一起可不容易實現。”
殉葬制度畢竟延續了幾千年,以祝新年和裴少橋的能力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將其更改掉的,所以這個話題對兩個年輕人來說太過沉重了,一時間相顧無言,直到祝新年打掃乾淨了屋子,裴少橋才一瘸一拐走了進來,問道。
“所以咱們要是想平平安安活著離開王陵的話,就得離那圍擋遠些?不過你說有什麼職務是能最大限度撇清咱們跟這王陵的關係的呢?”
別看裴少橋在門口抱著腦袋思忖了一下午,他是啥也沒想出來,最後還是得來問祝新年。
“跟王陵最沒關係的職務啊……”
祝新年摸著下巴幽幽道:“那我們可能得跟曾笑然幹一樣的活了。”
要問哪個職務最不接觸施工現場,那必定是伙頭軍,廚子每天只管做飯,那皇陵是朝下挖還是朝上堆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緊接著問題就來了,祝新年和裴少橋兩人都不會做飯。
“我是不行,我從小到大手都沒摸過灶臺,你讓我做飯,我能把後廚燒了,我看還是你做廚子,我給你打下手吧。”
一向看似無所不能的祝新年攤手道:“你看我長得像會做飯的樣子嗎?”
祝新年穿越之前就不會做飯,穿越之後戰國時期食材更少,許多都是他沒見過的樣子,而且跟隨老魏頭流浪的時候別說找地方做飯了,能有地方遮風避雨就不錯了,誰還會去想著學做飯啊。
“我最多能把東西弄熟,好不好吃我就不知道了。”祝新年誠實道。
“哎呦,一群勞役,能讓他們填飽肚子就不錯了,你還操心飯菜好不好吃?你是從哪下凡的救苦救難的大善人啊?”
裴少橋揶揄了他幾句,這群徵來的勞役在家可能連飯都沒得吃,到了這裡做工每天還能有兩頓飯,只要有飯吃,這些人就不會想著造反,至於飯菜好不好吃,那根本就是不用考慮的事。
祝新年是穿越過來的,即使已經來了十幾年,但他依然認為人就是人,不是畜生,既然是人就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但在裴少橋從小受到的教育中,這群勞役根本不能稱之為“人”,他們只是一群做苦力的勞工罷了,是無需以“人”的待遇去對待他們的。
現代理念與封建思想在此時此刻產生了無聲卻激烈的對撞,祝新年不能接受把人當牲畜,裴少橋也不能理解為何要在意一群勞役的感受。
“行了,別想著用你的大道理說服我了,這又不是什麼必須爭論的大事,我們又不是不給他們吃飯,只是味道差一點罷了,他們不會有意見的。”
裴少橋淡然道:“我爹說了,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人看著老實,但你要是給他們一點顏色,他們就敢開染坊,天底下的將領多了去了,樊哥也是個好人,為什麼大家都不對這些勞役施捨善心呢?這都是有原因的。”
祝新年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裴少橋的話是有道理的,春秋戰國時代絕大多數平民沒有接受過教育,他們的思想沒有開化,對是非善惡的判斷是不可理喻的,做出來的事情也常常駭人聽聞。
祝新年之前流浪的時候就見識過那些人的厲害,此刻經裴少橋一提醒,也知道這些自古延續下來的管理勞役的辦法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見祝新年不說話了,裴少橋“哼哼”了兩聲,他鮮少能在大道理方面說過祝新年,此番獲勝令他非常得意,甚至哼了幾聲調子,旋即聽見外面招呼開飯了。
將士和偃師們吃的飯菜自然與工匠和勞役們的不同,吃飯間隙裴少橋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與伙頭軍套上了近乎。
同時他用自己的家世做誘惑,承諾以後給他們調回城去,以此讓他們在樊哥面前謊稱伙頭軍缺人,而裴少橋正好腿有傷不方便遠距離挪動,兩人便順理成章被安排進了伙頭軍中。
本以為負責值守的將士已經夠悠閒的了,沒想到伙頭軍更閒,給將士們做飯的那幾人一天要做三餐,看起來還稍微忙一點,但這種對味道有一定要求的飯菜也輪不到祝新年和裴少橋來做。
他倆被安排給勞役做飯,一天就兩頓,就如裴少橋所言,負責給勞工做飯的伙頭軍們將所有食材拿水一衝,再全部放進大鍋中煮熟就行,只要吃了不生病,那這就是合格的飯菜。
要是遇到想偷懶的時候,甚至連菜都不用洗,反正勞工吃到了泥土、沙子、昆蟲之類的東西,也不敢抱怨什麼。
祝新年一開始還有些看不下去,認為這種飯菜跟豬食沒有區別,甚至講究點的人家的豬食都比這乾淨,但後來時間長了,看習慣了也就適應了。
因為知道自己提了意見也沒用,所以祝新年甚至都沒有說過這樣做的半句不好,完完全全將自己隱匿成了一個在伙頭軍中打雜的無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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