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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完曾未離遺物的第二天,山下重建豐谷鎮的工作也全部完成了,洪儒帶著所有參與建設的學生返回了天工學院,並且一刻未歇,徑直就去靈符班找了黎蘆。
黎蘆臉上的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額角被磚石砸傷的地方還有個豁口,像是傷到了骨頭,即使好了也會留下一個凹坑。
出身貴族的黎蘆十分在意外貌,他將額前留了一縷頭髮出來遮住傷口,但是這樣冠發不整的模樣又完全不符合學院的要求。
但他不在乎,反正現在學生公齋還沒修好,學生們只能在課室中打地鋪睡覺,學院也因此遲遲沒有復課,他這副模樣自然沒人管他。
當洪儒趕到聚靈閣的時候,黎蘆正在跟藥王谷來的女醫修說話,遠遠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真無法想象他平時是個多麼令人討厭的人。
那藥王谷來的女醫修之所以能得黎蘆一眼高看,一個是因為藥王谷為天下藥學之首,從這裡出來的學生將來都是要進入各國王宮中侍奉的。
都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既然病了就得求醫,尤其是那些王公貴族更是惜命,所以會不惜奉上重金只為求藥王谷的弟子留下伺候,所以這些女醫修未來的地位可絕對不算低。
另一個原因便是黎蘆現在確實需要人照顧,他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雖然平時眼高於頂看不起任何人,但在現在這種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卻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與人談笑交流。
洪儒不是不知道黎蘆的本性,但他始終相信後天的教育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天性,所以他一直致力於教導黎蘆與人為善,但縱觀回山之後的這些事,洪儒的想法第一次發生了動搖。
他越過滿地被褥朝黎蘆走去,並朝女醫修行禮,感謝了藥王谷弟子們這段時間的全力相助。
女醫修笑盈盈離開了,留下百無聊賴的黎蘆和滿臉沉重的洪儒。
“山下的活幹完了?”
女醫修一走,黎蘆那副道貌岸人的貴公子模樣立刻煙消雲散,他打了個哈欠,挑眉看了洪儒一眼。
洪儒這些天在山下加工加點忙著趕進度,人也消瘦了不少,黎蘆一看見他那模樣便嘲笑道。
“都說了回來就是給學院當苦工的吧?當初我勸你找個藉口晚點回山,你還說什麼都不肯,現在是不是後悔……”
“長老院女使失蹤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黎蘆的話還沒說完,洪儒便打斷了他,這種故意打斷他人說話的行為是非常失禮的,以前洪儒幾乎從未做過這麼失禮的舉動。
這令黎蘆慢慢坐直了身體,他上下掃了洪儒一眼,問道:“什麼長老院女使?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我在問什麼你很清楚,那長老院女使是跟你說過話之後才失蹤的,我想不出來還有別的什麼人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使有這麼大的敵意。”
黎蘆的眉毛一下就豎了起來,他一副十分驚詫的模樣問洪儒:“師兄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會無緣無故欺負一名女使的惡人嗎?”
他嗤笑了一聲,聽那笑聲,就好像洪儒冤枉了一位絕世大好人一樣。
但事情的真相永遠只有當事者清楚。
“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跟你爭論你到底是好人還是惡人,我想知道那名女使到底在什麼地方,無論她是生是死,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她的具體下落,她的弟……”
洪儒停頓了一下,改口道:“她的家人找了她半個多月,你真的忍心看見這樣親人分離的人間慘劇嗎?”
“什麼叫我忍不忍心?師兄你這話說得真奇怪,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女使去了哪裡,你跑來逼問我,是有什麼人證物證指認是我帶走了她嗎?”
洪儒確實沒有足夠的人證物證來定黎蘆的罪,即使是宋明方和蔣承光也只能作證黎蘆與那名女使說過話,卻不能證明女使的失蹤真的與黎蘆有關。
沒有人證物證,就算是咸陽城裡的廷尉大人來了,也無法定黎蘆的罪。
在黎蘆的反駁下,洪儒垂下了眼,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事與黎蘆有關,但只要他自己咬死不承認,大秦律也拿他沒辦法。
見洪儒這副為難的模樣,黎蘆心中竊喜,他知道沒有人能把最近這些事怪到自己頭上,因為與之相關的兩個關鍵人物都已經死了。
那個女使曾未離是他親眼看著進入封魔井石道的,雖然她好像並沒有能讓魔主安定下來,但幸好後來鶴雲子出現了,黎蘆也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至於那個見錢眼開幫他送鎮妖瓶給曾笑然的人也死了,死於妖魔偷襲,整個身體都被撕裂了,學院收斂了他的屍骨,為此黎蘆還特意跑去看了一眼,確定對方真的死無全屍,他才放下心來。
這兩個關鍵人物一死,無論學院發現任何線索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黎蘆身上,他完全可以用一句“不知道”來應對所有的責問。
洪儒深知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從黎蘆嘴裡問出些什麼了。
他原本打算無論如何都要問出那女使的下落,但現在看來這或許會成為黎蘆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秘密。
“洪儒師兄剛結束山下的任務就急匆匆回來質問我,現在質問完了?那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問問師兄。”
黎蘆死死凝視著洪儒,反問道。
“我想知道,師兄你是不是在秦國待太久了,忘了自己究竟是哪國人、吃著哪國的糧食長大的了?”
洪儒愕然:“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當然知道自己是哪國人!”
“不,你已經忘了,明明我們倆才是來自一個國家的人,無論這天工學院發生什麼事,那都是他們秦人的事,你卻處處把秦人的事當做自己的事一樣上心,反而對身為同胞的我步步緊逼,這到底是何道理?!”
他這一問令洪儒驚訝無比,他沒想到黎蘆竟然會這樣想,立刻解釋道。
“這與我們是哪國人無關,既然我們在大秦天工學院修習,就該遵守人家的規矩,而且這許多事都是你錯在先,難道分辨對錯還得先看你是哪國人嗎?難道只要是咱們魏國人犯了錯,就得看在是同胞的份上一律縱容嗎?”
“我不是要你縱容我,但你也不該什麼事都跟那群秦人站在一邊吧?你雖然日後是要留校,但可曾想過秦國與魏國之間的關係?秦王如狼似虎,諸國哪一個沒被他打過?”
黎蘆連聲逼問道:“萬一有一天秦軍兵臨我大梁城下,你也要遵從天工學院的規矩,幫助秦國來攻打自己的國家嗎?!”
洪儒徹底愣住了,修真者本該超然物外,不參與世間紛爭,但黎蘆說的也沒錯,按現在這種情況來看,秦國對魏國開戰只是時間問題,而他們作為魏國人,真的能坐視不管嗎?
面對黎蘆的質詢,洪儒沉默了,但黎蘆並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閉嘴,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當然,我也知道師兄你追求的是純粹的修真之路,我本也沒指望你能幫我們魏國,但只求你不要一出什麼事就第一個跑來懷疑我、斥責我,難道就因為我不是秦人,所以就得處處受針對嗎?”
洪儒驚愕地無以復加,他顧自緩了好一會,才消化了黎蘆接連向他拋過來的質問。
“黎師弟你……你為何會這樣想呢?”
洪儒搖頭道:“你我都是背井離鄉來到秦國求學的,雖然各自追求不同,但我也從未針對過你,只是最近這些事情你捫心自問當真與你無關嗎?”
他知道黎蘆可以撒謊不眨眼,所以沒有等黎蘆回答,便繼續道:“我現在也不想再追究你究竟做沒做過了,畢竟我不是學糾處的夫子,也不是縣尹郡守,沒有查案的義務與資格。”
“從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我只想勸誡你做人要明禮知恥、心懷善意,若是處處作奸犯科,日後必有報應。”
洪儒嘆氣搖頭道:“你聽得進去便聽,聽不進去就算了,看在你我同胞一場的份上,師兄能說的、該說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你好自為之吧。”
他起身朝聚靈閣外走去,身後傳來黎蘆的叫聲,但他卻並未回頭。
洪儒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黎蘆這個人的思想與品性直接推翻了他幾十年來認定的“人性善惡可以透過後天教育而更改”的道理,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世上人性的好壞可能真的是出生時就註定了的。
善良這種品性可能就是天生的,有些人生來就有,而生來沒有的那些人後期也不太可能再擁有了。
他一路走出聚靈閣,直到溫和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此時他才覺得渾身發冷,竟是被黎蘆的一番胡言氣到手腳冰涼。
看來等學生公齋維修好了之後自己是得向裘夫子申請換一間屋子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洪儒自認為已經沒有能力再教導黎蘆了,他現在只想離黎蘆遠一些,越遠越好。
沉思間不知走出多遠,忽然身側有人高聲喊他——
“洪儒師兄!”
朝他身側走來的兩人便是祝新年和裴少橋,兩人遠遠就在朝他揮手。
看見這兩人,洪儒鬱結的心情總算恢復了一點,果然跟同道中人相處就是會令人心情愉悅。
“二位師弟許久不見,這是要去往何處?”
自從祝新年和裴少橋回山之後,洪儒還是第一次看見裴少橋,他臉上斜貫著一道非常駭人的傷疤,傷口看起來已經癒合,但疤痕未消,仍舊敷著藥膏,所以說話時動作不能太大。
“回稟師兄,我二人準備去造物閣修理一下機甲。”
祝新年的那臺木甲雖然是大秦帝師莒魏親手打造的,但由於只是尋常木板搭建,機甲強度有限,應對尋常妖魔沒有問題,但與魔主那一番對戰還是令木甲受損不輕。
洪儒湊上去仔細檢視了一番,果然機甲外殼上縱橫著各種傷痕,有一些甚至已經擊穿了木板,可見當時戰鬥之激烈。
“傷成這樣的話得換外殼了吧?”
洪儒遺憾道:“聽說這木甲是你家長輩親手為你打造的,要被換掉外殼真是可惜。”
祝新年確實也不想這麼早就換掉老魏頭為他一刀一刀製作出來的機甲外殼,但要是不換的話,這臺機甲的防禦能力將會大幅度下降,要是再遇見妖魔侵襲,可就沒法保護身在機甲中的祝新年了。
“雖然捨不得,但機甲和人一樣都是得不斷進步的,想要得到提升就不能太過囿於過去,只有向前看才能得到成長。”
祝新年笑道:“而且我們還有秘密武器來幫助提升機甲外殼的效能呢。”
洪儒好奇地詢問祝新年是何秘密武器,只見祝新年從懷裡掏出一個錦袋,裡面正是洪儒送給他的那塊碧草青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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