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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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居仁的妻女壽元將近，道友覺得是真是假？”某處洞府之中，兩道身影正對面而坐，其中一位容貌醜陋的鳩面老者忽然開口道。

“將凡人的壽元推至一百五六十歲確實很少見，不過，若不計一切代價大量服用延壽丹藥的前提下，倒也算不得什麼。畢竟是凡人，壽元提升的難度遠遠比不上修士的艱難。墨居仁背景深厚，更有天華樓做倚仗，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另一位滿頭銀髮，身材更是有些句僂的老者微微搖頭，接著道，

“至於傳出的資訊是真是假，老夫便無法確定了。”

“從那小丫頭的記憶中來看，墨居仁的那些女卷可不像是要老死的樣子。”鳩面老者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

“這有什麼奇怪的，有足夠的丹藥支撐，表面上自然看不出異常，甚至比之常人都要精神三分。然而，內裡卻全部掏空，直至油盡燈枯。”銀髮老者微微搖頭，話鋒卻隨即一轉道，

“當然，不管是真是假其實也不必太過糾結，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總有一天會原形畢露，水落石出。”

“付道友今天態度大變，看來是有了新的想法？你的壽命可不多了，難道真的打算放棄？”鳩面老者目光微閃，追問道。

“事關生死，付某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任何機會。只是，既然不用出手便能得到答桉，又何必再去冒險？那小子背景不凡，如今更是進一步落實了頂級天才的名頭，在貴宗可謂炙手可熱，便是玄元和東門兩位道友也對其極為看重吧。這樣潛力無窮的存在，即便不能為友，也最好不要輕易為敵。”

“付道友所言有理，是谷某有些孟浪了。”鳩面老者點點頭，接著道，

“既如此，那你我便靜觀其變。”

“道友能夠這麼想實屬明智之舉，那小子不好惹，你我還是謹慎些為好。”付姓老者呵呵一笑，心下也略微鬆了口氣。

墨居仁就是個妖孽，昔日還是結丹初期時便能夠從元嬰強者的追殺中逃得性命，如今到了結丹後期，怕是更難對付了。

對於這樣的存在，他心中是有些忌憚的。況且他也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龐大的家族，若是無故得罪了對方，屬實有些得不償失。

當然，若傳言是假，那些凡人女子根本安然無恙，自然是另一話說。那代表著對方手中極有可能掌握著某種頂級的延壽之法，屆時，不管誰來阻擋，他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出手的。

商議已定，付姓老者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直接選擇了告辭。待其離開的一瞬，鳩面老者原本和煦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如墨。

不一會，另一位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邁步走進，恭敬行禮後問道：

“父親，他可是拒絕了？”

“這老傢伙果然老奸巨猾，風向稍有不對便立刻轉變了想法，不想再冒險試探。”鳩面老者面色越發冰冷，心中更是有些懊惱。

以前雖然知道墨居仁修行天賦極高，卻沒想到會高到這種程度！這才多少年啊，結丹中期連個響動都沒有，一下子就飛到了結丹後期，太妖孽了，讓人震驚的同時也不免生出一絲恐懼。

他也不是沒有暗中出手過，卻終究沒有成功。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重視不夠，這才讓其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這些年中他更是不止一次的想過之前‘太玄遺址’之行，劉乘風死的著實蹊蹺，讓他不得不懷疑，極有可能便是墨居仁和涵卓‘狼狽為奸’下的手。

當然，這些都只在其次，關鍵是墨居仁本身，成長的速度太過可怕，潛力更是難以估量。若是繼續這麼放任下去，將來對於草原而言威脅太大了。

“那該怎麼辦，難道要放棄？”白袍男子皺了皺眉。

“怎麼可能！”鳩面老者神色一厲，語氣森然道，“作為天南有史以來的頂級天才，這樣的存在憑什麼活著？他不是要外出遊歷嗎，正好是個機會。”

“父親難道是打算……”白袍男子怔了一下。

“並非你想的那樣，此事為父自有計較，你便不要過多參與了，只要時刻掌握其行蹤即可。”鳩面老者微微搖頭，他是不可能親自動手的，為了一個墨居仁暴露自己有些得不償失，借刀殺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惜，方才那老傢伙太謹慎了，否則便是最好的棋子。

“反正也不過是個結丹期修士，實力終究有限，或許可以將資訊透露給他們，想必應該可以手到擒來吧……”

驀地，鳩面老者忽然靈機一動，目中閃過一絲異樣。

……

這一日，洞府之前。

林鶯兒三女看著前方懸停的飛舟，有些不捨的晃動這墨居仁的手臂哀求道：

“師父，帶上鶯兒一起吧，弟子也想到外面遊歷一番。”

“馬上就要結丹了，不好好閉關修煉，去添什麼亂？”墨居仁想都沒想便拒絕道。

“跟著師父也可以隨時修煉啊，而且有您護著，徒兒凝結金丹豈不是更有保證？”林鶯兒講著自己的道理，更是看向一旁的蕭翠兒和燕婉兮，示意二人幫幫忙。可惜，卻喚來兩女揶揄的微笑，沒有說一句話。

“可惡……”林鶯兒心中‘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蕭老爺子壽元無多，蕭翠兒自然不想離開，要守著對方過完最後的時光。至於燕婉兮，本就是徒孫的她根本不會違逆師公的命令。

故而，此次想要一同離開的只有她自己。可惜，懇求了無數次，每次都會遭到師父‘無情’的拒絕。

而這一次同樣不例外。不過，墨居仁卻忽然輕嘆一聲，耐心解釋道：

“此次外出，為師除了帶著你師孃和師妹她們四處逛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帶著你不太方便。”

“原來如此！”林鶯兒也不是無理取鬧的性子，只是不想和親人分開而已，而且還有可能是永別。這次不只是師父師孃，幾位師姐和小玲兒都要一併離開，讓她感覺有些孤獨的同時也有些害怕。

想了想，隨即道，

“那好吧，弟子就不去了。只是，師孃她們真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強求不得……”墨居仁微微搖頭，真實的情況暫時不方便透露給別人，便是兩個小徒弟和燕婉兮也不行。

秘密這種東西只要透露一絲，便再難以保密。他倒是不懷疑對方會背叛，而是很多時候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那，讓鶯兒再和師孃她們道個別吧，弟子……弟子捨不得……”說到這裡，林鶯兒已經雙目通紅。

“師父，翠兒也想去……”

“師公……”

三女盡都泫然欲泣，已經不是第一次，卻每每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難過至極。

“去吧！”

墨居仁也沒有阻攔，隨後，三女便盡都飛入到飛舟閣樓之中。一旁的涵雲芝輕嘆一聲，小聲傳音道：

“就這麼瞞著她們，會不會有些殘忍？”

“實力不夠，閱歷更是欠缺，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甚至可能招災惹禍。湖塗一些，未必不是一種保護。”墨居仁微微搖頭。

“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將來她們不要怨恨我們狠心才好。”

“怨就怨吧，大不了到時侯我這做長輩的親自向她們賠罪，想來三個小丫頭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墨大哥這次離家數十年，性子倒變得越發無賴了。”涵雲芝不禁啞然失笑。

“是嗎？”墨居仁笑了笑，卻根本沒放在心上，身為修仙者，臉皮不厚怎麼行？況且自己這也是善意的謊言，算不得無賴。

時間緩緩流逝，林鶯兒三女終於戀戀不捨的下了飛舟。

墨居仁也不再耽擱，心念隨之一動，陣陣紅光瀰漫而出，赤光神舟瞬間破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師姐別看了，回去吧。”看著林鶯兒依舊滿是不捨的目光，蕭翠兒連忙做出提醒。

“翠兒師妹，你說師孃和彩環她們真的……可往常前來拜見時，也看不出問題啊？”林鶯兒有些疑惑的問道。

“師父不是說過了嗎，師孃和師姐她們之前都是憑藉大量的丹藥在支撐，這才能夠看起來無恙，而身體內部卻早就不行了。”

“可是……”林鶯兒還想反駁，卻直接被後者打斷道，

“好了師姐，你就別多想了，難道師父還會騙我們不成？”

“或許是我想多了。”林鶯兒輕嘆一聲，忽然又道，

“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倒是希望師父欺騙我們，否則師孃她們……”

說到這裡，她的眼眶再次泛紅，淚水更是忍不住滑落臉頰，一旁的蕭翠兒和燕婉兮同樣也不例外，只能相互安慰起來。

……

某處半空，赤光神舟正在勻速飛行。

墨居仁站立在甲板之上，目光彷彿不經意間向著某處方向掃了一眼，隨即冷笑出聲。

“夫君……”涵雲芝顯然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禁一凜。

“跳樑小醜罷了，不用放在心上。”墨居仁收回目光，輕聲安慰一句，再次道，

“走吧，咱們先進去，這場戲還需要繼續演一段時間。”

飛舟中央處的閣樓內部，諸位妻女和玲兒都在，更是紛紛站在窗戶前不斷的觀望著外邊飛掠而過的景色，臉上盡都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作為墨居仁的家卷，因為無法修煉的緣故，不得不選擇低調。也因此，這麼多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待在洞府中，幾乎沒有外出的機會。

這一次卻不同，不只是能夠出來，還是同墨居仁一起，心中的激動溢於言表。

“爹爹，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墨玉珠忽然想到了什麼，緩緩走近詢問道。今後將要一直困在那狹小的空間中，她顯然有些不甘心。

“暫時也只能如此。”墨居仁點點頭，見得對方神情沮喪，接著道，

“倒也不必太過傷心，偶爾出來透透氣也是可以的，亦或者到了陌生的地方，長時間出來也無妨。”

“真的！”聽到此話，原本有些鬱悶的墨玉珠頓時喜笑顏開。也不只是她，其他諸女聽到此話同樣露出驚喜之色。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自然是真的。”墨居仁笑了笑，目光隨即在對方身上打量一陣，再次道，

“丹田真氣浩瀚充盈，甚至有三分之一已經液化，看來這些年你一直沒有荒廢武道的修煉。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凡俗中那些宗師級武者也不曾達到。”

“那是自然，不只是我，五娘也不差的。”說起此事，墨玉珠滿是驕傲，

“爹爹有所不知，雖然我修煉的是武道功法，真實的戰鬥力比之昔日築基初期的鶯兒和翠兒她們都不差的，當時還切磋過幾次，只要是近戰幾乎都佔據上風。而即便她們倚仗法器靈符，也只能保持不敗，卻依舊拿我們沒有辦法。

只可惜，如今天下的武學傳承到宗師境界便斷層了，後面的路只能摸索著前進。而若非我和五娘體質特殊，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別急，慢慢來，反正有的是時間。”墨居仁笑了笑，忽然又道，

“再者說，武道雖然斷層，卻依舊可以修煉的，我恰好知道一種專門適用於凡人的煉體之法，修煉至大成，實力堪比化神期修士。”

“這……這是真的！”墨玉珠頓時再次露出驚訝之色，化神期可是人界的巔峰，什麼樣的功法能夠讓凡人修煉，實力甚至達到如此恐怕的程度？

事實上，修仙界中的煉體之法數不勝數，僅僅墨家的珍藏室，隨著百年來天華樓的不斷填充，此類功法便有不下十幾種。可惜的是，這些都或多或少需要以法力為媒介才能修煉，凡人是不行的。

“自然不假，而且，你等因為多次融血的緣故，早已不是凡人之軀，無論是壽命還是肉身都在不斷提升，屆時一旦修煉此煉體之法必然事半功倍。”

“如此神奇的功法，想來不是天南之物吧？”涵雲芝忽然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樣的功法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反正天南從未有過此類資訊。

“你猜的沒錯，此法存在於大晉修仙界。”墨居仁點點頭，再次看向一旁有些躍躍欲試的墨玉珠，不禁笑道，

“暫時就別想了，此功法的修煉是有著諸多前置條件的，不是光有功法就行。況且，以我現在的實力，即便去了大晉，也未必能夠得到此法，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我們不著急的，安全最重要，爹爹萬不可為此而冒險。”墨玉珠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倒不是為了安慰什麼，有著足夠悠長壽命的她自然等得起。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墨居仁微微一笑，卻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傳入腦海，令得他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