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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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居仁可沒有解釋的慾望，徑直返回自己的座位便不再說話。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尤其是程陽，心中實在有些忐忑不安，也太想知道對方的態度了。

自己去問？

程陽不禁心中搖頭，從剛才見識到對方的真正實力的一刻，他心中便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懼怕，哪裡還敢詢問這樣的問題？

思來想去，他的目光頓時投向身旁的汪穎，隱隱透出一絲‘求助’。不想，對方卻直接搖頭，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

汪穎自然也想知道答案，卻也明白一個事實，若是真的上前詢問對方此刻的立場，明顯就是對人家不信任。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去做。

範靜梅心思玲瓏，隱隱猜到了自家門主的想法，明眸閃爍間忽然笑著道：“前輩如此喜好茶道，可願意換一種嘗試？”

“哦？”墨居仁神色一動，隨即問道，

“你有新的靈茶？”

“晚輩平時也喜歡收集一些稀罕之物，靈茶也在其中。比較巧合的是，前一陣子剛剛弄到幾枚‘熔陽灼心果’，就是不知您是否喝過？”

“莫非是傳說中千年古樹‘熔陽松’的果實？”墨居仁有些詫異，這東西他確實知道，似乎只有星海某個特殊的門派才出產，極為珍稀，實物還真的沒有見過。

“正是此果。”範靜梅嫵媚一笑，白皙的玉手隨之翻動，下一瞬，一枚半尺見方的精緻木盒浮現而出，開啟之後，顯露出來的正是傳說中的‘熔陽果’，共有三枚，嬰兒拳頭大小，通體盡都散發著赤紅色的微光。

“‘熔陽灼心果’雖屬靈果，卻同樣可以用來泡茶，無論是味道，還是蘊含的靈力都不下於那些頂級靈茶的。”

解釋的同時，她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再次取來一隻乾淨的杯子，隨後驅使法力將其中一枚靈果切成數片，投入杯中後再以清澈的靈泉水浸泡……

範靜梅顯然很懂得此道，連續的操作極其嫻熟自然，一氣呵成卻又不失美感，某種程度上也使得簡單的沏茶生出幾分雅緻。

“這‘熔陽果茶’蘊含極陽的火性，飲下之後會有烈焰灼心之感，前輩可敢嘗試？”忙碌完畢的範靜梅將一杯紅彤彤的果茶推至近前，笑著打趣道。

“確實很獨特！”墨居仁也沒有遲疑，端起杯子直接一飲而盡。正如對方所言，不但味道獨特，更有著灼心之感。彷彿吞下了一口火焰，順著食道進入胃中，火熱的能量卻迅速遊走，向著心臟位置聚集。

這種灼熱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消散不見。不過，其對於心臟卻起到了微弱的增益效果，屬實算的不錯的寶物。

“這果子不便宜吧？”如此頂級的靈果，不用想就知道價值不菲。墨居仁也不會在這方面白白佔取對方的便宜，適當的補償一二也是應該的。

“前輩喜歡就好，又何必在意其他？”範靜梅沒有回答，更是直接將另外的兩枚靈果推向前方，接著道，

“這個晚輩也用不上，也送給您了，權當是一份心意。”

看著面前的盒子，墨居仁卻不禁有些感慨。此女其他方面不提，這份交際的能力讓人欽佩，尤其是分寸的拿捏，讓人生不出惡感。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他自然清楚的很，就是想要知道他此刻的立場，會不會已經翻臉倒戈，同屍玉宗走到一起？

只是對方心裡清楚，這麼直接問必然會引起他的反感，所以才透過這種討好的方式委婉探尋他的態度。

一邊想著，手臂卻是輕輕揮動，一隻長約一尺的扁平玉盒出現在桌面上。隨著盒蓋開啟，顯露而出的竟是一條盤在一起的赤色絲綾。

這還是當初滅殺幕蘭人時得到的戰利品之一，雖然只是法器，卻因為比較特殊而沒有處理掉，此時用來作為回禮倒是正好合適。

“東西我收下了，卻也不能白要你的。這件‘赤霞綾’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件特殊法器，品質還可以，就用來抵付靈果的價格吧。”

“前輩，不用……”見到‘赤霞綾’的一瞬，範靜梅說不心動是假的，卻也知道，相比起寶物，人情才是最值錢的。可惜，她剛要開口拒絕，卻直接被對方打斷了，

“放心拿著吧，另外，我也不是什麼出爾反爾的人，答應的事情不會食言的，你們也別胡思亂想。”

“多謝前輩厚賜。”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再加上對方隱約間不容置疑的語氣，範靜梅很是識趣的沒有再推拒，直接將東西收了起來。

看著盒子裡的‘赤霞綾’，她心中其實是很欣喜的，品質方面不提，光是賣相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歡，遠處的卓如婷更是透出羨慕之色。

此時的眾人也終於鬆了口氣，不管如何，至少表面上對方沒有反水的意思。尤其是程陽，更是直接忍不住心中的驚喜，笑著恭維道：

“賈前輩一諾千金，晚輩佩服。”

“好說”墨居仁也沒有故作高冷，微微點頭示意。

這樣的舉動和回應頓時令的程陽心中大喜，看來對方確實是氣量寬宏的前輩，或許並沒有計較他之前的冒犯。

之後的時間裡，他更是多次殷勤恭維，並且還代表神風島伸出了‘橄欖枝’，招攬之意毫不掩飾。

墨居仁也是無語了，這傢伙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不清楚自身的身份嗎？即便要招攬，也得是程嵩庭親自開口才符合資格。

莫非是島二代當的太久，或者光顧著追女人了，對世事一竅不通？

之前回應一句算是他禮貌，對方卻沒完沒了，甚至說出這種不著調的話。他也懶得再搭理，轉而與身旁的範靜梅說起話來。

程陽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想著繼續追問，卻忽然感覺胳膊被人拉了一下。轉頭看去，卻是自己的護衛之一。

好在還沒有太過遲鈍，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其他幾女看他的目光，那種異樣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耳邊隨之傳來護衛的傳音，他也總算明白了原因，方才太過興奮了，以至於有些忘乎所以，說出不符合身份的話。

他不禁有些懊惱，自己平時也不這樣啊，今天怎麼如此疏忽大意，本來很好的行事也被他弄得一團糟。

可惜的是，此時再想道歉已經來不及了，對方明顯有些生氣，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這倒不算什麼，頂多招攬失敗，對他自身沒有太大的影響。關鍵是方才的表現太過魯莽，在心上人面前丟了面子，這才是要命。

他不禁開始飛速思索，之後要怎麼做才能夠挽回自己的形象。

就這麼一直想著，直到將大半天時間過去，一團巨大的黑影自天際飛來，方才緩緩回神。

“我爹來了！”程陽看著急速飛來的黑影，心中的驚喜無以言表，笑著同一旁的汪穎道，

“那是‘六翅追風雕’，是我神風島的鎮島神獸！雖然只是五級妖獸，速度卻比之頂級的飛行法寶還要快。”

話音未落，黑影已經飛至近前，映入眼簾的正是一隻張著六隻翅膀的黑色靈雕。其體積更是巨大，六翅展開接近百丈，比之屍玉宗的巨舟都要大出不少。

神風島擁有如此威風凜凜的鎮島靈獸，難怪程陽那般自豪。可惜，見到此獸的汪穎卻神色異常平靜，彷彿早就見過似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看向巨雕脊背上的一位身著褐色道袍的老者時，眸子裡更是閃過一絲隱晦的冷意。

程陽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帶領兩名護衛直接衝出了閣樓，向著巨雕飛去。

視窗處，墨居仁一邊品茶，

一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窗外情況。此時的他有些好奇，面對屍玉宗的‘算計’和‘攪局’，神風島那位程島主會是什麼反應？

另外還有自己一方，程陽意外獲得藏寶圖，本來是可以直接傳訊神風島的，和妙音門沒有任何關係。

不曾想他卻先一步找到了汪穎，甚至原本的打算是要與對方獨享。這種所作所為，也不知道那位程島主又會是什麼想法？

反正換成是他，估計一巴掌拍死對方的心都有了。

看著窗外，他心中頗為期待事情接下來的衍變，或許會有一場好戲看也說不定。

正如他想的一樣，此時的巨雕脊背處，看著興高采烈飛來的程陽，程嵩庭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抽了出去。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程陽迅速倒飛出數丈，掙扎著坐起身時，整個人都懵了。

程嵩庭還要上前再出手，卻被身旁另一名中年男子緊急拉住，勸說道：“程兄勿要著惱，陽兒只是遇事不多，不明白人心的險惡。”

“他都多大了，還不明白？”程嵩庭心中的憤怒依舊不減，繼續呵斥道，

“我看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他的腦子裡除了那個女人就沒有別的，真真氣煞老夫。”

“我只是喜歡穎兒，這有什麼錯？”此時程陽也反應過來，明白老爹為何對他出手。不過這樣的事情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他早就免疫了，根本沒有半點懼怕。

“伱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一個妙音門的賤貨……”見對方還死不悔改，程嵩庭簡直要氣炸了，還好身旁的幾位長老死死拉著，否則非得打死這個孽子。

“你那根本就是偏見，是汙衊，穎兒冰清玉潔，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孽子，你住口……”

“好了程兄，這種私事對錯不論，回去再說也不遲，就不要在這裡多說了，免得讓外人笑話。”身旁的中年男子再次勸阻，又看向遠處的程陽，冷冷道，

“你小子也少說兩句，把你爹氣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明明是他老頑固，關我什麼事？”程陽低聲嘀咕了一句，卻也沒有再爭辯。他很清楚，老爹對妙音門的成見極深，想要扭轉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熄了心思，只想著哪一天踏入結丹期，有了一定的實力自保則立刻離開神風島，那時誰也別想再管他。

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臉頰，再次走到近前。

他也不說話，就等著對方先行開口。怎料，程嵩庭性格更加頑固，又極愛面子，怎麼可能率先低頭，同樣冷哼一聲不理對方。

一旁的中年男子不禁露出無奈之色，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你之前傳遞的資訊我們都已經收到，程兄擔心你的安危，驅使‘風兒’以最快的速度趕路，這才用了半天多的時間趕到……”

一番簡單的解釋令的程陽心中微暖，暗道父親雖然發怒，心中還是關心自己的。這一點他其實也明白，可惜的是，對方就是不接受穎兒，著實令人無奈。

“你既然邀請了妙音門，那便就此定了，我神風島也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況且，屍玉宗實力不低，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分把握……”中年男子繼續說著，話鋒卻是忽然一轉道，

“但有一點，妙音門雖然與我們合作，事後的收穫分配卻必須要提前說清楚。這一點，你和對方商量過沒有？”

“商量過，進入之後各憑各的本事和機緣，互不干涉。”程陽理所當然的回答，卻並沒有提及汪穎要補償給他個人的部分。

聽到此話，程嵩庭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各憑本事機緣？沒有藏寶圖，對方連參與進來的資格都沒有，還何談分配？這孽子是真的沒救了，為了那個女人連半點宗門利益都不顧。

其他人同樣眉頭緊皺，這樣的分配方式確實有些太‘大方’了。其他方面不提，只說實力，就紫雲舟上的那幾個人，不過兩名結丹期修士而已，憑什麼收穫的東西全部拿走？

就在眾人糾結之時，程陽卻眼珠一轉再次說話了，而且神色變得異常鄭重：“父親和各位叔父可能覺得我太過‘慷慨’，其實是有原因的。你們有所不知，此次妙音門一同前來的那位賈前輩……”

隨著他的詳細講述，神風島一眾長老臉上的神色數度變換，眼中盡是難以置信。遠處紫雲舟視窗處的那道悠閒品茶的身影他們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本以為是在那裡故作鎮靜，裝模作樣，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一位這麼恐怖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