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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跑來稟道:“各位長老不好了,掌門信物白木劍不見了。”

“定是馮玉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趁亂返回取走了掌門信物。”

“這可怎麼辦,白木劍可是祖師留下的信物,不能丟失。”

“行了,已經被馮玉拿走,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白木劍早晚會取回來。現在沒了白木劍,難道我還做不成這掌門了?”孟蘇禾厲聲道。

“自然不會,只是白木劍意義非凡……”

“知道意義非凡還能讓叛徒輕易取走!看來素衣派真的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素衣派自從池青霜被害,孟文夏三人離開後便有了下坡的趨勢,派中的弟子鮮有出眾之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也遠不如前。馮玉比起池青霜相差甚遠,之後孫秋水的武功也是堪堪到宗師境界,比起星劍宗譚松河、柳山派劉萬山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相差甚遠,令素衣派的聲名一日不如一日。

孟蘇禾當然知道這些,雖然她氣憤當年的事,但素衣派畢竟對她有傳授之恩,雖然多年過去但也不是一點感覺沒有。現在出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派中弟子長老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般,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陳墨白這邊,林妙才檢視了傷勢,又餵了幾粒治內傷的藥後坐到一邊,喝了口水道:“我只道你暗中安排了黑玉樓的人來接應,沒想到你還請來了這兩位大佛。”

“當初在青松別苑你便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孟、夏兩位前輩與我有些淵源,無論我今日是否動手,都該讓她們知道當年的真相。”

“嗯,如果這二位前輩接掌素衣派,將來或許會是你的一大助力,只不過……”

“什麼?”

“那二位與你那宮主姐姐多少有些過節,日後若是見到不知會不會先打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不知道她們兩位與未央宮的過節?”

這時孟蘇禾與夏星顏回到屋中。

還未等陳墨白問,夏星顏便說道:“墨白,你與未央宮的人熟悉?”

“是的夏姨,您二位與未央宮有何恩怨?”

夏星顏剛嘆了口氣,孟蘇禾先開口說道:“這事也不能怪你我二人,當年誰知是何緣故,她們又不說清。況且當時的情況也是兩敗俱傷,她們的死幹你我何事。”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雖不知情,但她們畢竟因和你我斗的元氣大傷,才導致後面的一連串事情。”

“孟姨,夏姨,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當年孟夏二人得知文若兮出事後,門派之中又無人施以援手,二人只好擅自北上。途中巧遇未央宮上任兩位宮主,雙方見面並沒有仔細說明本意。兩位宮主以為素衣派是遣人來捉拿陳玄宗與文若兮,而孟夏則是認為未央宮的人也同其他人一樣要對文若兮不利,結果就打了起來。南北武林本就互看不順,這一打便都沒留手,未央宮兩位宮主已是宗師,實力本不弱,卻沒想到孟夏二人如此天縱之才,雖然還處在化形境界,動起手卻絲毫不落下風。

當時的異神宗內兩派分裂,未央宮兩位宮主與白澤陳玄宗關係頗好,自然是希望異神宗未來是由陳玄宗掌教而非冷廉,因此想援手相助。沒成想,人還未尋到,便與孟夏二人鬥了個兩敗俱傷。

兩位宮主只好返回未央宮,沒想到途中遭遇異神宗四凶使,又是一番激戰,以至於傷上加傷。回到未央宮後兩位宮主閉關養傷足足三年,自知命不久矣,又恐之後異神宗趁虛而入,於是以秘法傳功於墨雲染。

這傳功秘法並非無損耗,甚至可以說是損耗巨大,加上兩位宮主尚未痊癒,所傳功力不及全盛時期的一半。若非墨雲染天資過人,又擁有兩相真氣,也許傳功過程中流失會更多。

之後沒過多久,兩位宮主將宮內的一切事宜以及宮主之位交予墨雲染等人後便含恨不甘而終。墨雲染年僅十歲便成為未央宮之主,肩負起宗門重任。也正因此,未央宮之人對孟夏二人極度厭惡。

對於這件事,孟夏二人並不認為有做錯什麼。雖然之後才知其中有誤會,但雙方誰也沒道明來意,最後也都有損傷,那兩位宮主不傳功興許也不會那麼快死。既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憑什麼搞得好像是她們殺了上任兩位宮主似的。

孟蘇禾一臉不屑,夏星顏倒是平和很多,一方面看在陳墨白與未央宮的關係,另一方面可能也多少覺得起因在自己這邊,略有虧欠吧。

知曉後陳墨白很清楚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根源所在是許久以來南北敵視所致。很多時候兩方人見面甚至不會有所交流,能動手絕不動口。除非有一天南北武林不再有所區分,能夠明白殊途同歸的道理,或許就不會再有那麼多誤會和紛爭。

“其實八聖之中也不乏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說什麼?”

“晚輩只是實話實說,當年與馮玉一同的人中恐怕不乏南派名宿。川南之人一向認為川北宗門只會投機取巧,引魔入道,這事由來已久,不止數百年,也不必爭論什麼。可川北江湖之人並非全然歹類,南派中人不是不知。二位前輩當年與未央宮前宮主幾言不和便大打出手,若非與你二人斗的負傷在身,也不會將那些雞鳴狗盜之徒放在眼裡。沒錯,前任宮主若不傳功或可多活幾年,可若非無奈,為何明知如此還要尋死?未央宮弟子會記恨二位前輩也算無可厚非。”

孟蘇禾還想說話,夏星顏搶先說道:“這樣說也確實沒錯,我們出自素衣派,對川北的宗門的偏見根深蒂固,當年自然是沒有耐心多說。”

“異神宗與未央宮明爭暗鬥多年,冷廉一直伺機對未央宮下手。兩位宮主重傷,若是異神宗趁此時機發難,必是一場劫難,無奈之下兩位宮主才捨命傳功於墨雲染。”

即便林妙才不說,現在孟夏二人也知道。但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的爭鬥並非一方衝動,事已至此,只能說經此一事未央宮的損失更慘重罷了。

“墨白,你不必擔心,若是之後與未央宮打交道,我自會解決此事。”

“夏姨……”

孟蘇禾知道夏星顏的意思,這種事她做不出,也只能靠夏星顏去做。

“對了孟姨,馮玉之前與我娘或者池前輩是否有恩怨?”

“和師父?應該只是嫉妒,師父天賦很高,放眼川南武林也是出類拔萃,年少時就被當作掌門人培養,而且我們三人作為師父的弟子也明顯強於其他弟子。不過馮玉從未表現出任何嫉妒心,反而表面很支援師父,甚至可以說她和師父的私交很好。如今看來,這個王八蛋城府真是夠深的,騙了我們那麼多年,竟然連自己的徒弟也狠心加害。”

“那為什麼要冒險追殺我娘?她害死池前輩本就要承擔風險,到底是什麼讓她甘願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險。”

“墨白說的不錯,馮玉當年害了師父,繼承掌門之位已經無疑,為何還要去迫害若兮,背後必定是受誰的指使。”

“不單能指使馮玉,還有獨孤傲,他也是追殺我父母的人之一。異神宗的那些人與父親對立,或許並非受人指使,但獨孤傲、馮玉,還有其他尚不清楚的人,想必在江湖中的地位都不低,到底是誰有這般能力驅使這些人。”

“臭小子,別賣關子,我聽說過黑玉樓的本事。”

“黑玉樓多年來也難以摸清,看似這是團迷霧,但我能想到有能力讓這麼多高手出動的只有一個。”

“皇家?”

“星顏,你說什麼?”

“夏姨說的便是我的猜測。不過究竟是有人借皇室的名頭還是朝廷直接的意思我還不知,這恐怕只有問當今皇帝才知道。”

“胡鬧!皇帝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皇室的高手比起江湖上大宗大派只多不少,不說那幾個藏在深宮內院的老怪物,就連御前九大宗師和衛戍營也足以覆滅江湖上的任何門派。”

“皇家竟然有九位宗師保護!”

“不止九位。”

“可就算如此,江湖中這些名門大派中底蘊深遠的不乏少數,竟沒有人能與其抗衡?”

“嗯,若非朝廷怕與整個武林為敵,恐怕早就讓江湖門派順昌逆亡了。”

“所以即便武林分了南北,但只要各方都深諳這個道理,朝廷便也不能怎麼樣吧。”

“江湖中大派不少,又以五魔八聖為首。但這也並非一成不變,有了宗師的門派方有底氣步入大宗大派之列,之後才是依各派的底蘊、實力、成就多少,決定各自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分量。川北九幽教建立不過幾十年,只因裘萬鬼當年太過妖孽,川北武林中無人能出其右,若非後來輸給一人,導致氣鬱而終,九幽教或許會比現在更加壯大。”

“這麼厲害的人心胸倒是一般。孟姨,當今武林能入宗師境界的人到底有多少?”

“境外我不清楚,昊國之內的話,或許不止半百。”

“宗師之上呢?”

“能至無我境界的人屈指可數,昊國之中清風散人之外應該不超過三人。逼近此境界的倒是有幾位,星劍宗的上官紫微,天雲派齊陽子,幽山與柳山那兩位也不會差很遠。北境的話獨孤傲,不夜谷的谷主秦無休應該也不會差很多。還有那些深居簡出的老傢伙……無我境比較特別,一些人並非未達到,而是不願進入。”

“如何特別?”

“無我境是一種心境的領悟,是習武之人真正踏入自身武道,脫胎換骨的一個過程。踏入無我境界需要充足的準備,若是倉促破境,心境不穩便會影響自身,強時抬手可殺宗師,弱時甚至不如一般武者。百年以來順利突破無我境進入更高境界的不過兩人,所以很多人不敢輕易踏入這個境界。”

“看來無我境是座很難逾越的大山,不過想不到獨孤傲居然已在無我境附近……”

“也不必過於擔心,宗師與無我看似一線之隔,實際中間是道溝壑,更需要合適的契機才有可能踏入,千百年來無法達到無我境界的頂尖高手十中有九。而進入無我境界後變數很多,有人一朝得道,有人終生不能領悟其真諦,半瘋半傻,時強時弱。”

“那……孟姨你呢?”

“我?我不是執迷於境界的人,宗師也好,無我也罷,都有無法改變的事,我只想活得自在隨心些。”

“可您還是接下了素衣派的掌門之位。”陳墨白笑道。

孟蘇禾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因為你和你母親都需要支撐和庇佑。”

陳墨白心中感動,忍住傷痛從床上跪起來行禮道:“孟姨和夏姨的情義墨白無以言表,此等恩情永記於心。”

“好了好了,跟我說這些幹嘛,你娘與我們親如姐妹,你們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趕緊躺下給我把傷養好,點點太吵鬧,一直沒讓她來看你,等你好些了,再讓那丫頭過來和你敘舊,她在山上可沒少唸叨要和你闖蕩江湖。”

“好。”陳墨白苦笑道。

晚間,屋門被悄悄推開。

“小氣鬼,睡了嗎?”

“小不點?”

聽到陳墨白回話,丁點點笑嘻嘻剛走進來就看到夏星顏也在屋中,立刻吐了吐舌頭,諾諾地說道:“二師父您也在啊?”

夏星顏假意不悅地問道:“大師父讓你不要來打擾墨白,你倒好,趁著天黑偷偷摸摸溜進男子房中,像什麼話。”

“我不是見他受傷了,之前又沒好好說上話,我就,我就……”

夏星顏白了她一眼,對二人說道:“好了,你們別聊太久,早點休息。”

又轉頭寵溺地對丁點點囑咐道:“小心被你大師父知道。”

“嘿嘿,放心吧二師父,我一會走窗戶。”

等夏星顏出了屋,丁點點立刻恢復之前的狀態,知道陳墨白傷勢已無大礙,也不用擔心,追問著他們分開後發生的事情。聽著陳墨白的講述,丁點點時而興奮,時而擔憂,不過無論精彩或兇險,她都聽的很入迷。

回想曾經和慕容天璣、陳墨白一起行俠仗義,一起把酒言歡的日子,丁點點總有些意猶未盡,回到兩鳳山後總是神馳江湖之中。

兩人一聊便到了深夜,要是不陳墨白藉口有傷攆著她走,恐怕這一宿也不得安眠。

養了兩日,有林妙才的配藥加上孟夏二人輪番以真氣治療,傷已好得差不多。

剛推開屋門正巧碰上孟蘇禾。

“身體剛好就要亂跑?”孟蘇禾問道。

“孟姨,我好的不能再好,就是感覺躺了幾天人有些僵硬,想活動一下。”

“行,臭小子身子骨硬是吧,隨我來後山,給你鬆鬆。”

陳墨白尋思這是要揍我?

在後山尋了片開闊地,孟蘇禾停下來問道:“宗師境界的人,除了馮玉你還和別人交過手嗎?”

“幾年前遇到過齊陽子,之後是譚松河前輩與花茹芊前輩。”

順便將當時的情況大致都講了一遍。

孟蘇禾聽完說道:“齊陽子一向自視甚高,對川北的武學嗤之以鼻,當時對上你們兩個小輩莫說全力,恐怕連十之一二都未用出來,否則以他天罡劍法的造詣,你們不是一招之敵。譚松河與花茹芊並不算真正和你交手,不提也罷。問你這些是想你可以瞭解宗師境界的真正實力,雖然馮玉抱著殺你的心出手,但礙於她的身份以及身在素衣派之內,還是收斂了不少。”

回想之前情景,陳墨白也不得不承認。

“所以,今天叫你來就是和你過過手,你儘管拿出所有本事,逼我用出更多功力,讓我看看你目前的極限,也讓你看清和宗師的差距有多大。”

“好,不過夏姨,若要我施展所有本事可能會需要我的刀……”

“來了!”

說話間夏星顏與丁點點帶著殘陽和斷月從遠處過來。

“想你可能會需要,就拿過來了。”

“小氣鬼,你那寶貝棍子呢?平時睡覺都恨不得抱著,怎麼現在變成兩把這麼古怪的刀劍了?”

“棍子碎了,裡面便是這柄刀。”

“好了,東西拿過來了,你們動手小心些,我先帶點點回去了。”

“唉?二師父我們不看熱鬧嗎?”

“派中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你大師父不在,我也不在的話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你這丫頭又不好好練功,沒人護著你他們打起來難免會傷到你。”

“不會的,小氣鬼哪有那麼厲害。”

還沒等話說完,強烈的氣息瞬間蔓延開,真氣所過之處,空氣中細微的水分瞬間被蒸發,乾燥而炙熱的感覺令遠處的丁點點嚇了一跳。

陳墨白同樣將真氣釋放出,頓時將孟蘇禾的真氣試探擋在了距自己一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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