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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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一次來望江樓已經有大半個月時間了，羅興再一次來，輕車熟路，至少不會迷路。

望江樓多雅客，而海天客則多的是騷客，雖然很多人可以在兩者之間自由切換，但這兩座洛京名樓，顧客群體還是有些差異的。

望江樓消費也不便宜，但比起海天閣來說，要差一些，但菜餚的美味可一點兒不差。

這望江樓主打的是味美，海天閣的御廚呢，則是精緻，兩個是各有擅長，算是各領風騷。

想要品嚐美味，來望江樓。

想要欣賞絕色歌舞，那就去海天閣。

外界溫度雖零下，可望江溪並沒斷流，甚至溪水還潺潺不息，滋養著整個洛京城，這就非常神奇，什麼原因，也是令人費解。

羅興也沒想過去探尋究竟，那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反正，再冷的天，這井水是從來沒有冰凍過。

泥土是最能保溫的材料。

臨溪的三樓的一間樓臺之上，仙語三公主身披白色的狐裘，裡頭著一件輕質紗裙，盈盈細腰，不足一握，似風中柔柳一般，憑欄遠眺，仙氣飄飄，遠處屋簷上的厚厚的一層白雪。

洛京大半盡收眼底，這比西戎王庭要壯觀多了了。

西戎王庭雖然有百萬人口規模，可比起洛京來，還是差了許多，而西戎境內城池是極少的，不像大周，基本上一個縣就有一個縣城，百姓生活在城市裡，不經風霜，還受到庇護。

紅影身著暗紅棉袍，大周的夾襖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出來，拱手站在身後，臉色平靜。

“殿下，您還是進屋等吧。”

“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來洛京，我想好好看看。”仙語三公主說道。

紅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雖然來大周時間很短，可她也有些捨不得離開了，這裡風景，這裡的人，都那麼值得留戀。

“他是跟那個叫青漪的女人住在一起嗎？”

“是的，青漪是他的上司，春雨樓是大周南衙的一個據點。”紅影點了點頭。

“她們的關係，瓊花查到了嗎？”

“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紅影抿了一下嘴唇，微微低頭解釋道，“之前，我們第一次去鬼市的時候，就是這個青漪跟那個琉璃公主幫的我們。”

“你突破晉級二品武宗，是他幫的你，對吧？”

“是的，殿下。”

“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可你一直都不願意對我說，因為什麼，害怕我會對他不利，還是，你們前些日子相處之下，你對他產生了感情？”

“紅影不敢。”

“傀影堂的人不準動情，尤其是你還是下一任幽魅，更是禁止對任何人動情，紅影，我知道，你並不想做這個幽魅，是不是？”

“殿下，紅影生是傀影堂的人，死是傀影堂的鬼，這輩子絕無二心。”紅影連忙半膝下跪。

“紅影，你想有沒有想過離開傀影堂，從此自由自在的生活，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仙語三公主認真的說道。

“殿下……”

“傀影堂的規矩太沒有人性了，尤其是對女人而言，男人可以隨便找地方發洩慾望，可女人呢，她們大好的青春又該如何，難道她們就沒有擁有幸福的權力？”仙女三公主道，“紅影，我一走，只怕沒人再護著你了，藥王谷那個地方，我又不能帶著你，所以，我想給你自由。”

“殿下，我若是背叛傀影堂，一樣難道追殺，何來的自由。”

“假死脫身，然後換一個身份，不再回傀影堂，不再使用傀影堂的武功，你願不願意？”仙語三公主說道。

“啊，這……”紅影聞言呆住了，心也亂了，這個她可是從未想過的事情。

“這件事，只有一個人能幫你。”

“殿下，我的心有點兒亂，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若是背叛她老人家，豈不是對不起她這些年的悉心教導？”紅影慌亂的說道。

“你師父若是真愛你，她就應該給你自由，而現在除非傀影堂改規矩，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殿下，您怎麼會這麼想？”紅影忽然覺得自己認識的那個仙語三公主殿下陌生了許多。

以前的三公主很處事英明果斷，而現在明顯多愁善感多了。

到底是什麼讓她改變了這麼多。

“我沒有選擇，但你還可以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仙語三公主道。

“殿下，您究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能跟紅影說嗎？”紅影急了，仙語三公主的狀態很不對勁。

“我沒事兒，就是有感而發。”仙語三公主微微一笑道，“紅影，剛才我說的話，你認真考慮一下。”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仙語三公主和紅影幾乎同時聽到了，這個腳步聲很熟悉，是她們共同期待的那個人來了。

紅影明顯鬆了一口氣，卻也眼神複雜起來，不知道接下來的見面會說什麼。

仙語三公主俏臉上閃過一絲歡喜，但很快就收斂下去，與平時的冰冷保持一致。

“仙語殿下可在，羅小七依約前來！”羅興自然能夠感覺到仙語三公主和紅影的氣息所在，但按照禮節，他還需要先敲門詢問一下，方可進入。

“進來。”

“大周南衙羅小七參見西戎三公主殿下，見過紅影姑娘。”羅興進來，依照禮節給仙語和紅影行禮。

他在進來之前，已經用靈識探查一下附近，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那些西戎狼騎或者傀影堂的人也是一個都沒見到。

兩個二品武宗，又是在大白天的洛京城，能有什麼危險，除非是她們自己另有企圖。

“羅大人，請坐。”

“不敢，殿下還是喚我小七好了。”羅興可不敢給對方任何“藉口”，一旦釀成外交事件，倒黴的可是自己。

雖然有大腿可抱，但謹慎小心是他一貫的風格，儘管他是屢屢破戒，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現在的這個自己。

或許是融合了這具身體的影響吧。

相互影響。

羅興落座，仙語三公主也坐了下來，但是紅影卻站在沒動，但在仙語三公主眼神示意下才坐了下來。

“小七，我要離開洛京了。”仙語三公主道，“這頓飯算是我給自己的離別餞行，我在洛京也沒什麼朋友，你算一個。”

“謝謝殿下看得起我。”

“小七，我要去一個地方，不能帶紅影一起去，所以，我想把紅影託付給你。”仙語三公主一拉紅影的手說道。

紅影身體一僵，好像仙語殿下根本沒有跟她提過這個，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人照顧。

何況她是西戎傀影堂的刺客殺手，對方是大周南衙的密探，這兩個機構過去不是敵人，那也是互為對手。

這不是胡來嘛！

“殿下，並非小七我不答應，而是紅影的身份，您把她託付給尚副使也比我強吧？”羅興有些無語，仙語三公主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簡直就是離了大譜了。

你就不怕我把傀影堂未來的“幽魅”給拐走了？

“很多事情，尚副使做不到，而小七你可以。”仙語說道，“紅影隨我來洛京，其實也有歷練的目的，她給尚副使做護衛，也達不到歷練的目的。“

“殿下，您這就是強詞奪理了，尚副使位高權重，跟在他身邊，那自然是見多識廣，我一個小小的南衙密探，每天處理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紅影姑娘跟著我，那是大材小用了。”羅興道。

“我不希望紅影手上沾太多的血，她的人生才開始，還有的可以選擇，為什麼要做一個滿手鮮血的殺手？”仙語三公主看了一眼紅影道，“繼續留在傀影堂，她的命運就會註定了一生要活在黑暗之中，成為別人手裡的刀，去殺她不想殺的人，慢慢的麻木，冷血，變成另一個人。”

“這……”羅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仙語這小妞還真是看的很遠，紅影留在傀影堂無非是把她師父“幽魅”的路再走一遍，然後成為新一代幽魅。

“殿下是不想讓紅影走老路，可想過這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羅興隱隱的有些猜到仙語的想法了，但是還不確定對方是否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代價，做好心理準備沒有？

反抗命運，挑戰自我。

“如果沒有代價，誰會珍惜呢？”

“殿下，我可以為紅影姑娘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你把人託付給我，這實在是難為我了。”羅興道。

“我要去藥王谷，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紅影一路跟隨，雖然我們兩個地位不等，但我已經將她當做是我的朋友，好姐妹，我不想她變成一個殺戮的機器。”仙語說道，“僅此而已。”

“殿下，紅影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但是，真的不必了，紅影本來就是身份卑賤，若不是傀影堂和師父，我早就死了，師父救了我，讓我活下來，還教我武功，我是不會背叛她老人家的。”紅影堅決的說道。

“紅影，你這是何苦，救命之恩和授業之恩可以用其他方法報答，沒必要用你的人生來償還！”

羅興承認，仙語說的很對，可是誰又能突破這個心理障礙，被道德譴責成為一個“恩將仇報”的人呢。

從小紅影被“幽魅”所救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其實就已經註定了，她沒得選。

倘若紅影的師父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或許會放她自由，但這可能嗎，她把紅影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怎麼會任由她做出叛逆之舉？

仙語三公主有些天真了。

“紅影，你去催一下咱們點的菜，怎麼還沒送進來？”仙語忽然開口，直接支開了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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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