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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箭矢破空而去,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每一箭都像精密編纂的程式那樣複製出相同的軌跡,在那比針尖還小的一點上重複密集增壓、增壓、再增壓,成百上千次重複後突然只聽一聲,咔嚓!
空間禁制牆壁裂開一絲細紋。
沈酌眼睫紋絲不動,弓弦再度拉滿如月,一箭脫弦而出——
噗通!
白晟暴怒扔了那個至死不肯開口的A級,屍體砸牆腦漿橫流,然後反手一發真空盾護住不遠處張惶四散的眾研究員,在地動山搖中疾步縱躍,厲喝:“——沈酌!!你在哪?!”
碎石坍塌如暴雨下,根本找不到沈酌的影子,資訊素放出去也毫無迴音。榮亓在錯綜複雜的地下建築裡疾速撤退,白晟在身後一路緊追不捨,但凡妄圖上來阻擋的異能者一個照面劈手就殺,神擋殺神魔擋殺魔,身後一路血流成河,彷彿鋪開了地獄慘景的長幅畫卷。
砰一聲榮亓將長槍立地,一道黑色鎖鏈狀的花紋從手腕自動延伸而出,將他左手與時間之槍死死鎖在了一起,挑眉冷道:
“來啊,試試看九賭一,你猜因果律能不能把時間之槍也一併抹消掉?”
白晟差點沒忍住,魔女在他腦內失聲咆哮:“能!別!冷靜!”
“那現在怎麼辦?”
“找到沈酌!只有沈酌奪回時間之槍才能回到過去!”
“沒有用的,別費力了。”榮亓淡淡道,“沈酌就在這裡,超不出三千米半徑,發動因果律只會把我、沈酌與時間之槍一同抹消,因為你根本沒法找到他。”
“……”
榮亓嘲諷地聳了聳肩,多少有點肆無忌憚:“真可惜,你應該是沈酌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了,卻近在咫尺,無能為力。接下來你該怎麼辦呢?”
一股邪火直接竄上腦頂,白晟怒極反笑,眼底戾氣四溢:“我聽說你仗著異能,覺得自己很耐揍……”
眨眼間他原地消失,隨即凌空出現在榮亓面前,劈手去奪時間之槍: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多耐揍好了!”
榮亓閃電退後,誰料就在交戰一觸即發的瞬間,不遠處——
轟隆!
大地劇烈震動,一柄利箭碎裂虛空!
堅不可摧的空間堡壘頹然坍塌,一道身影手持長弓,猶如神兵天降,在榮亓和白晟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破空而出。
白晟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沈酌?!”
沈酌顧不上解釋,衣襬翻飛向後擰身,一手將弓弦拉滿:“讓開!!”
千分之一秒間,所有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白晟不明所以,一抬手臂,他兩人彼此默契到了巔峰,沈酌一腳重重壓上白晟平託的手肘,藉此穩住身形,利箭搭弓瞄準,秀麗眉睫壓緊;
榮亓剎那間意識到了沈酌想幹什麼,情急之下別無他法,瞬間一團龐大雷暴轟向沈酌後心,被白晟一發真空盾強行攔截;
雷暴撞擊大盾,爆發驚天巨響。
就在那雪白刺眼的強光中,沈酌二指一鬆,利箭離弦。
無形箭矢旋轉而去,一路穿越屍山血海、傾盆碎石,隔空跨越百丈之距。
啪!
遠處大廳裡,那個500CC的S級血袋中箭四分五裂!
雷暴撞擊炸裂開來,周圍地面劇烈搖撼,大塊大塊的鋼筋混凝土暴雨一般從頭頂掉落,整座地下建築徹底坍塌了。
沈酌一箭解決心腹大患,手中長弓渙然消解,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白晟一手護住後腦,直接扛在肩上,在周圍山崩地裂的塌陷中疾聲:“走!”
這時候已經沒有異能者上來企圖阻攔了——畢竟剛才那一路屍山血海不是白殺的。白晟用身體擋著沈酌,頂著無數水泥磚塊往上衝,到這時才來得及問:“你剛才怎麼打破空間禁閉的?!”
周圍全是傾瀉的泥土砂石,沈酌狼狽不堪地掩著口鼻,否則一開口起碼要吃進去兩斤灰:“你在想什麼,我現在起碼也是個S級,很強的好嗎?”
“……”白晟說:“你看上去不像啊寶貝,我怎麼感覺你沒增強多少,該不會都點在智力上了吧……”
沈酌:“大氣壓強也是強,別問了!趕緊出去!”
兩人耳邊同時轟然一聲,轉眼破土而出,眼前豁然開朗。
榮亓這座地下堡壘是建在山裡的,眼下已經徹底埋了,放眼望去大片樹木都塌進了地底空腔,泥土匯聚成洪流衝進懸崖,煙塵嫋嫋直上雲霄。
遠處山形地勢卻有些熟悉,沈酌喘息著一回憶,認出了這是哪裡——泉山縣周邊。
榮亓竟然一直藏在申海附近,綿延大山人跡罕至,確實是他的風格。
“我剛才把那袋血……”
沈酌話沒說完,後頸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白晟一手按著他後腦迫使他轉過頭,顫慄炙熱的吻迎面而來。
唇齒氣息交融,恨不能融入骨血,再也不分離半寸。
那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恐懼。
他們兩人都跪在地上,額頭相抵,衣著凌亂,急促地喘息著。白晟五指插入沈酌黑髮間,似乎是想像平時那樣輕佻又若無其事地笑一下,實際卻連指尖都在發抖,半晌才強迫自己勾了勾嘴角,語調沙啞不穩:“……對不起,我千方百計想早點來接你,但我怎麼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數日折磨險死還生,沈酌消瘦到了有點憔悴的地步,但神情仍然十分沉靜,垂下眼睫在白晟唇角上吻了吻,輕聲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如果我當時沒被榮亓附身,如果你沒有暴露出時間之槍……”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沈酌加重語氣重複,指腹撫過白晟側頸擦刮出來的血痕,說:“我不是為了其他任何原因去逆轉時間的,只是為了挽回我自己的愛人。”
“……”
“是我自己願意的,白晟。”
沈酌從敞開的襯衣領中拉出一根閃光細鏈,盡頭墜著一枚素淨戒指,與白晟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枚恰配成對,歲月打磨過的溫潤微光映在他深邃眼底。
“我一直都很願意。”
彷彿靈魂最深處某個缺口終於填滿,心臟轟然迸發出滾燙的洪流。
——“我願意保護你,追隨你,直到未來終有一日你我共同迎接死亡……”
“你願意讓我也成為你的嗎?”
臣服期隱秘纏綿的日日夜夜,暴君滿懷愛意又卑微懇切的求婚,終究未能出口的應許和誓言;所有不安、渴求、輾轉反側,都在這一瞬間渙然冰釋。
奔襲萬里顛沛流離,在這條最終只剩他們兩人的征途盡頭,一生追索的應誓終於沉甸甸落入掌心。
遠處尖銳風聲掠過樹林,傳來一絲冰涼血腥。
是榮亓終於從坍塌的地下穹隆脫身出來了。
“我剛才毀了那袋血,榮亓註定得不到逆轉時間軸異能了。他現在別無選擇,必須不顧一切殺了我,以防時間之槍再回到我手裡。”
沈酌不愧是八成進化點在腦子上,從禁閉中脫困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當務之急是毀掉血袋,一方面斷絕了榮亓同時帶走異能和時間之槍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把榮亓最不想看到的情形擺到了他眼前——逆轉時間異能回到了白晟這一邊。
現在他面前的路只剩下最後一條,就是殺死沈酌,帶走屍體,再提煉出血清。否則只要白晟狠得下心來發動三千米無差別因果律,榮亓的一切算盤都會落空,他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沈酌一手撐地,咬牙想要站起來,但消耗巨大的體力讓他有點趔趄,白晟起身緊緊擁住了他。
“沒事,有我在,別怕。”
“……”
明明是如此緊要的生死關頭,白晟臂彎中海洋般熟悉的氣息卻滲入肺腑,讓人不禁想要放縱意志,沉淪於此。
沈酌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從那奇異的放鬆和沉溺中回過神,啞然失笑起來:“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有個人曾經信誓旦旦,說他一定能保住我這條小命……”
白晟偏過頭來,眼底深處閃爍著滾燙的亮光,凝視著愛人近在咫尺的、交頸纏綿親吻過無數次的側臉。
“我也願意的,沈酌。”
兩人彼此都能從對方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白晟輕聲說:“你擁有我的一切,包括信仰,力量,勇氣和理想,直到生命盡頭的那一天。”
暴烈氣息由遠而近。
雷霆萬頃當空直下,剎那將世界映得雪亮!
白晟霎時反手將沈酌按到身後,單手在頭頂張開無形的巨盾,同時榮亓卻無聲無息閃現半空,四指併攏鋒利如刀,迎面掏向沈酌心臟。
啪一聲刺耳銳響,沈酌迎面一記電流長鞭甩開榮亓,高壓電弧平地炸起,映出了榮亓那雙森冷的眼睛,向來很從容的臉上此刻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惱火:
“就憑你?”
他瞬間攥住鞭子,猛然發力要把沈酌拽到自己這邊,但與此同時白晟揉身而上,一手將沈酌遠遠拋開,一記重拳轟得榮亓向後仰去,毫不留情:
“就憑你?!”
沈酌借勢疾退十餘丈,一腳踩中樹梢穩住身形:“小心他有傷害反噬!”
如果說白晟對付榮亓的致勝法寶是因果律,那榮亓對付白晟的剋星毫無疑問就是傷害反噬了。因為這種近神一般的不死能力,白晟根本無法對榮亓輸出任何異能傷害,只能憑藉強悍的身體素質不斷遊走,在冰火、磁暴、颶風的異能潮中輾轉閃避,數次幾乎竭力觸碰到時間之槍,卻被榮亓劈手再度奪回,閃電般重重一捅,長槍刺穿白晟左肩!
噗呲一聲血肉穿透,血光飛灑而起。
白晟死死握住槍身,指骨青筋暴突,榮亓冷冷道:“有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
一發火球撲向白晟,榮亓趁勢抽回長槍,呼地一甩淋漓血跡。
“因果律和時間之槍互為不可對抗關係,否則會削弱自身屬性。高維世界的某個平行宇宙中,時間之槍的持有者曾經被因果律意外抹殺,然後因果律就毫無預兆地失靈了,從此再也沒在那個平行宇宙裡出現過。”
“同理,當時間之槍刺穿你的時候,它的屬性也會相對減弱。”榮亓冷笑了下,“猜猜如果你死在這把長槍下會發生什麼?”
劇痛反而刺激得白晟殺機勃發,驀然一笑兇性畢露:“不如猜猜你死在老子手裡會發生什麼!”
轟一聲音爆震盪,白晟萬鈞重拳如疾風暴雨,眨眼間兩人已交手百餘招,臂、肘、指骨撞擊,空氣撕裂化作利刃,恐怖咆哮的氣流甚至把附近岩石山壁絞碎爆開,化作石塊迸濺四面八方!
成千上萬道行動軌跡投射在沈酌瞳孔深處,猶如一條條飛速變動的資料,構成一座動態模型,平地旋轉崛起。
他拉開長弓,微微眯起眼睛,一根利箭旋轉離弦——
嗖。
長箭瞬間被榮亓二指夾住,頭也不回嘲道:“區區B級異能……”
話沒說完,他腦海霎時一蒙,因為看見了沈酌森冷寒亮的眼睛。
X級異能,腦力鎮壓。
大腦載入度超400%可觸發,在地球上從未出現,因此不曾進入評級系統。
異能發動時,必須受到施術者施加的作用力才可中招,作用力方式不限。中招後智力下降90%,伴隨反應遲鈍、思覺失調、急性譫妄、方向感喪失;持續時間視受術者自身智商等級而定,冷卻期:無。
利箭被榮亓捏住的一剎那間,作用力成功施加,腦力鎮壓異能發動。
感官彷彿被蒙上一層輕紗,榮亓的思維變得異常凝滯,甚至對白晟迎面而來的鐵拳都遲鈍得無法反應,直至耳鼓一聲劇震,砰!!
榮亓噴血後仰,白晟出手去奪時間之槍,誰知電光石火間卻抽不出來——黑色鏈紋應該是某種異能,把榮亓的左手與長槍死死纏在了一起!
時機稍縱即逝,榮亓驟然恢復清醒:“腦力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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