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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酌對蘇寄橋的手段完全不意外:“他說了什麼?”
“……”
白晟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只一動不動俯視著面前沈酌清明的眼睛,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蘇寄橋那笑意盈盈的聲音:
“S級以下任何進化者都不會被老師施捨一眼,他需要你,你才被允許存在於他的視線裡。啊,我忘了,你是雙S級,對老師來說你的利用價值還很大,應該可以在美夢中多沉溺一點時間吧……”
“沒什麼。”白晟終於低沉地開了口。
他俯身再度含住沈酌嘴唇,親吻中沙啞道:“充滿破綻的低劣挑撥罷了。”
審訊還在進行,走廊空曠無人,天光在雪白牆上泛出模糊的微茫。那是一個帶著疼痛和強迫的親吻,肆虐吮吸中嘴唇泛出充血的殷紅,直到來不及吞嚥的水跡浸透唇角。
“……我猜猜,”沈酌被迫向後仰頭,喘息著低聲問:“他說我對你的情緒混沌不堪,滿是黑色沉澱陰影,如果你沒進化成雙S甚至不會有摸上我床的資格,是嗎?”
白晟注視著他,良久不答,眼底慢慢浮現出瞭然的笑意。
沈酌喘息慢慢平復,搖頭輕聲一哂。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就像這世上不存在只有正面而無背面的東西。卡梅倫為了救我而對母親開槍,二十多年了,難道他從來沒有一絲一毫‘要是當時弟弟自己有能力逃跑就好了’、‘要是當時闖進現場的不是我就好了’的想法?全體研究員為了殺死榮亓的精神體而寧願同歸於盡,那麼多人一夕喪命,難道就沒有任何人產生過‘如果當初沒跟001地外精神體打交道就好了’、‘如果我沒有參與過這個實驗專案就好了’的悔恨?”
“不可能。甚至連我都曾經後悔加入HRG,在無數個深夜裡恨不得把機器和藥劑全部摔爛,砸碎,一把火燒成灰。”
“那些陰影存在是因為有光照進來,蘇寄橋的目的是讓人們只看見陰影,繼而耿耿於懷。”沈酌眯起眼睛,輕輕道:“赦事誅意,殺人誅心。他的異能絕不止抽離情緒那麼簡單。”
兩人維持著那個身體糾纏的姿勢,白晟一手掌心託著沈酌後腦,五指深深插進那黑髮中,就這麼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半晌微微一笑:
“我知道。”
“……”
“如果有一天,他把我對你的感情抽出來看一看,會是什麼顏色的?”白晟眼底閃爍著饒有興味的笑意,“應該摻雜著無數黑暗雜質吧。”
“愛,慾望,貪婪,陰暗,甚至是惡意……不過沒關係,你擁有那全部。”
兩人彼此緊貼向後,沈酌伸出手,微涼指尖從白晟臉頰撫過,不動聲色的眼底隱藏著難以察覺的溫情。
“我聽說你對我一往情深,”他輕聲道,“那確實應該包含全部。”
遠處走廊上傳來腳步動靜,是有人經過。
白晟一手還扳著沈酌下頜,再度迅速接了個吻,兩人同時站起身。恰好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書記員滿面疲色地出來換班,迎面正好撞見:“監察官!白先生!”
沈酌一整衣襟,白晟問:“怎麼樣了?”
書記員一言難盡地搖搖頭,望向審訊室:“水醫生在協助問詢,但沒什麼進展,根本就是一點問不出來,而且……而且……”
沈酌眼底浮現寒意,快步走進審訊室,白晟皺著眉頭尾隨而入。
審訊室裡,陳淼與幾個監察員站在單面玻璃外,最正中的竟然是嶽颺——中心區監察處為了把蘇科長弄回去而吵得沸沸揚揚,嶽颺不好一點表示也沒有,只能親自前來申海,沈酌索性讓他自己來旁聽。
結果不旁聽還好,一旁聽連嶽颺都臉色發青。
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只見單面玻璃後,水溶花坐在審訊桌對面,一手攔著空氣中誰也看不見的暴怒的伊塔爾多魔女,而蘇寄橋放鬆地微笑靠在鐵椅裡:
“我猜那是因為魔女寄生在學姐你的身體裡,同時也喪失了自由的緣故吧。如果不是因為學姐,魔女就不用忍氣吞聲屈從人類,甚至不用勉強自己待在這個地球上,因此她對你的感情中有那麼多陰暗面也很正常……”
魔女只是個腦子單純且暴躁的外星人,毫不意外掉進了自證陷阱:“閉嘴!我沒有!你又知道什麼?!閉嘴,閉嘴!!——”
“不用挑撥離間了,當年在中心研究院裡你是個什麼樣的學弟我們都很清楚,那些低劣的手段在老熟人面前就收收吧。”水溶花寒聲道:“你跟榮亓到底是什麼關係,三年前你帶傅琛去泉山縣衛生院專門探望榮亓,非要我把鐵證甩到你臉上去是嗎,蘇寄橋?”
“我沒有,學姐。”蘇寄橋平靜地回答,“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姓榮的人,你的鐵證大概不足以證明是我帶著傅哥去那個衛生院的吧。”
水溶花頓了下。
因為真不能。
“那天我們只是路過,看見一座鄉鎮衛生院,一時好奇就進去逛了逛,無意中看見病房裡有個人躺著昏迷不醒,我就隨口問了句得的是什麼病,這個邏輯不是很正常嗎?”蘇寄橋的態度甚至是誠懇從容的:“我怎麼知道這個叫榮亓的人三年後會醒來成為EHPBC的頭號通緝犯,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啊。難道我能未卜先知不成?”
一名審訊員簡直忍無可忍:“你們當時明明就認識榮亓!而且傅處長還說了一句——”
“傅哥說他好奇要是老師以後見到了那個榮亓,會是什麼反應。”蘇寄橋遺憾地聳了聳肩,“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傅哥當時為什麼好端端說這句話,我也感到很奇怪。要不你們把傅哥從土裡挖出來問問?”
“……”
審訊室裡安靜數秒,水溶花聲音裡溫度掉到了零下:“傅琛說完這句話之後,你一點驚訝都沒有,沒有任何好奇追問的意思……”
“我沒有嗎?我真的不記得了。”蘇寄橋帶著歉意打斷,抬手按了下額角:“畢竟我昏迷了三年,腦子受了傷,你還想知道什麼?學姐?”
“能給他用讀心術嗎?”連嶽颺都忍不住了。
監察員苦笑搖頭:“他是S級精神系進化,A級讀心術不管用的,只能乾耗著硬審。”
“你對我的成見真的好深,學姐。”蘇寄橋輕嘆了口氣,帶著一點善解人意的無奈:“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但學姐從當年起就是極少數幾個不喜歡我的人之一,而且如果我沒記錯,學姐正是因為討厭我才得到了老師的賞識,最終得以進入專案組的吧。如果因為這點而非要給我安上罪名那也能理解,但學姐你不覺得以這種手段討好別人很可悲嗎?我能看見老師他對你的情緒……”
呼一聲門被推開。
“監察官!”
審訊員急忙站起身,被羞辱的水溶花還沒回過神,只見沈酌疾步走進審訊室。
蘇寄橋眼前一亮:“老師……”
啪!
沈酌甩手一記凌厲耳光,扇得蘇寄橋連人帶椅摔倒在地,發出連串巨大聲響!
那掌力起碼上百公斤,這要是個普通人現在已經腦震盪了。蘇寄橋狼狽不堪俯在地上,臉上迅速浮現幾道指印,喘息著揶揄:“……老師,你這樣的人原來也會動手嗎,你……”
話音未落,沈酌一把拎起蘇寄橋,乾淨利索拖到那座電椅上,啪啪兩聲手銬一扣,所有人紛紛變色:“監、監察官!”“不要啊監察官!”
沈酌居高臨下而目光冷靜:“三年前泉山縣衛生院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寄橋嘴角流血,抬頭仰望著他:“那只是個巧合,我什麼都不知——”
沈酌一掌拍下電源。
亮藍電弧爆發,瞬間滋啦狂閃,旁聽室裡所有監察員都同時震驚起身,百萬伏高壓打得蘇寄橋全身彈跳!
數秒後電流一停,整個審訊室裡瀰漫著恐怖的焦煙。
但凡蘇寄橋還是A級,現在已經死了。
饒是如此他也去了半條命,瞳孔顫抖緊縮,四肢不斷抽搐,恐怖的電擊傷令全身面板迅速燒灼,那場景簡直觸目驚心。
蘇寄橋張了張口,劇烈痙攣讓他說不出話來,只聽沈酌連語調都一絲未變,穩定得可怕:
“三年前泉山縣衛生院到底是怎麼回事?”
“……”
蘇寄橋終於從牙關裡勉強擠出聲音,斷斷續續道:“你知、知道這沒用,你只是……只是洩憤罷了。為……為什麼不敢問我三年前,青海爆炸那天晚上的事?”
審訊室裡外,人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沈酌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裡,身影挺拔孤直,眼神堅冷如冰。
“傅琛……傅琛不愛你,他一直在欺騙你。”蘇寄橋嘶啞地笑起來,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沈酌,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我讓你親眼看見我和傅琛接吻,避免你繼續被世人欺騙,被謀刺和暗殺……”
“為什麼你就是不敢看清別人的真面目,老師?”
第85章
蘇寄橋話音剛落,嶽颺一口水箭:“——噗!!”
嶽處長難得如此失態,但在眾人中都算冷靜的了。因為其他所有監察員都是瞬間下巴砸地,陳淼奶茶啪一聲摔了,塞得結結實實的小料愣是一滴都沒濺出來。
“誰……誰和誰……接吻?”陳淼目瞪口呆。
白晟伸手拍拍嶽颺的肩,低聲說:“我早告訴你了。”
嶽颺難以置信:“我以為你只是在開玩笑……”
白晟皺眉道:“我這個人性格從不開玩笑。你見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
“……”嶽颺震驚到空白地瞪著他。
“等、等等,謀刺和暗殺是什麼意思?”水溶花是唯一一個能勉強正常發出聲音的,“三年前沈酌被謀刺暗殺是因為實驗成功的訊息走漏,跟傅琛的關係是……”
“因為那個內奸就是傅琛呀,”蘇寄橋理所當然地反問,“不然還能是誰?”
這枚重磅炸彈可比接吻要爆炸多了,剎那間嶽颺差點沒站穩。
審訊室裡,水溶花也驚呆了,完全沒想到蘇寄橋會覺得傅琛是當年那個內奸,第一反應是茫然看向沈酌。
沈酌卻沒有多少反應,不動聲色俯視著蘇寄橋,緩緩突出三個字:“為什麼?”
“老師,你不會不知道HRG對進化者的吸引力有多大吧。”蘇寄橋啞然失笑,儘管因為電擊還有一點抽搐和狼狽,“一種能讓普通人類也得到異能的基因干擾素,會不會對進化者也有效呢?能不能讓進化者產生二次進化呢?如果把你爭取過來,是不是對整個進化族群來說都如虎添翼?”
這其實是非常詭異的場景,因為榮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想得到HRG的,蘇寄橋無比精準地說穿了榮亓的想法。
“他想利用你,想把你爭取到自己的陣營裡。這種曖昧的手段非常有效,因為老師你就是個眼裡只看得到S級的人,唯有S級才能被允許進入你的世界。”
蘇寄橋喘息著搖了搖頭,似乎有點遺憾和嘲諷:“順理成章地,你對他越來越親密,越來越與眾不同,整個研究院都知道你們要在一起了。但可惜的是……始終慢一步。你的感情升溫速度始終比HRG的研發進度要慢那麼一步。”
“……”
“你漸漸放開身心接納他,卻沒有真正進入臣服期,這就代表你沒有真正站到進化者的陣營裡。偏偏HRG的研發速度又快得出乎意料,直到第一階段資料模擬成功,傅琛才意識到來不及了,再拖延下去你只會把HRG這個核武器拱手送給人類。”
“那個時候我就隱隱有種感覺,他一定會按捺不住採取行動,果然沒過幾天就傳出了實驗室裡出現內奸的訊息。”
“完全不出我意料之外。”蘇寄橋淡淡道,“當時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沈酌眸底幽深不可測,少頃冷漠道:“這只是你的猜測罷了。你有證據嗎?”
“老師,你還想要什麼證據。”蘇寄橋簡直要失笑起來,“監察處情報科的人地毯式搜查了那麼多遍都搜不出內奸是誰,說明對方許可權之高超乎想象,除了傅琛還有誰能隱蔽到那種地步?”
“最關鍵的一點,實驗訊息走漏這件事唯一的得利者是誰,除了傅琛你還能想出別人嗎?”
“……”
水溶花不安地看向沈酌,但只能看見申海市監察官不動聲色的挺拔背影。
“一方面引來各個極端組織行刺暗殺,拖慢HRG的試驗進度,拖延核武器被交到人類手裡的時間;另一方面他可以趁機提供保護,創造感情迅速升溫的機會……你知道他本來是打算在青海試驗場回來之後就向你求婚的嗎?”蘇寄橋聲音帶著嘲諷:“他迫不及待想讓你進入臣服期,你難道感覺不出來?”
沈酌面無波瀾。
蘇寄橋挑了下眉,神色瞭然。
“在當時你成天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如果青海試驗場沒爆炸,回來後傅琛向你求婚,你是會答應的吧。”
旁聽室裡,嶽颺突然感覺肩頭一緊,猝然傳來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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