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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呵。”

“親愛的,放心,我們沒忘記你。”白晟翻著雜誌笑嘻嘻說,“昨天逛商場的時候我倆特意幫你挑了生日禮物,全套一十八根各種式樣的馬鞭,魔女說其中有幾根一看就特別適合你的氣質,明天就打包送到監察處審訊室去,以後你毆打嫌犯愛哪根用哪根,怎麼樣?”

“……”

沈酌一手扶額不語,用力踩下剎車。

伴隨一聲摩擦銳響,汽車停在了監獄樓前,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員立刻迎上前來。

魔女提起裙襬,踩著水晶高跟鞋,火紅長髮如烈焰焚燒,在四周瞠目結舌的注視中驕傲地下了車。

沈酌下車向監獄大樓走去,身後白晟加快幾步追來,一手強行勾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摟著他:“哎呀,監察官,你換個思路想想嘛。”

沈酌眼角瞟著他,意思是換什麼思路?

白晟說:“人家外星朋友遠道而來,難道我們不該展示一下熱情的東道主形象,給人家培養出一個陽光積極的新愛好嗎?不管怎麼說喜歡皮包總比喜歡人皮方便得多,是不是?”

沈酌淡淡道:“我這是節約監獄資源,順帶無害化處理社會垃圾……”

魔女左右端詳昨天白晟帶她新做的指甲:“喲,這就開始心疼男朋友的錢包了?”

周圍瞬間安靜。

所有人齊刷刷望向白晟,目光是難以言喻的震驚與敬佩,一時不知該讚歎他視死如歸還是感慨他色令智昏。

白晟偷覷沈酌臉色,然後善解人意地向周圍解釋:“誤會,誤會。我和沈監察是朋友,24K真朋友,社會主義兄弟情,絕對童叟無欺!”然後謙遜地拱了拱手。

眾人:“……”

所有人一臉我們懂我們懂的表情,賠著笑臉齊刷刷點頭,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看破不說破的尷尬氣息。

沈酌按著額角低聲問:“被人誤會就讓你那麼快樂嗎?”

白晟用同樣的低聲回答:“在你看來是誤會在我看來可不是,再說我用潔身自好二十七年換來你這樣的美人跟我傳緋聞,這難道不是我應得的?”

沈酌輕聲說:“這叫以貌取人,你……”

“——‘世間之隱秘正在於可見之物,而非看不見的東西,唯有淺薄之人才不會以貌取人’。”

剎那間沈酌陷入了沉默。

白晟微笑著一字字道:“1890年,奧斯卡·王爾德。”

此後十分鐘,沈酌想不出詞來駁倒王爾德,於是沒搭理姓白的半個字。

·

監獄負責人誠惶誠恐地站住腳步:“沈監察,就是這裡了。”

這是監獄裡一條陰暗避光的走廊,牆頂上的監控已經關了。不遠處是個小小的監室,裡面關著十來個囚犯,聞聲正回過頭,紛紛以兇狠敵視的目光打量他們。

沈酌從負責人手裡接過鑰匙,“你們出去吧,不用再進來了。”

負責人一路上已經後悔了八百次今天沒有請病假,聞言差點感激飆淚,帶著手下光速撤了,臨走在心裡感謝了沈酌他全家。

逼仄的空間裡除了一屋子囚犯,就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白晟雙手抱臂靠在不遠處,沈酌則走上前,在伊塔爾多魔女難耐興奮的注視中用鑰匙開啟了監室的門。

“按照你我的契約,召喚一次獻祭十八個人。”沈酌說,“都是你的了。”

“你……你們幹什麼?”犯人瞪著伊塔爾多魔女,警惕地站起身,“你們想幹什麼?!”

魔女活動了下手指,嘴上還有點不滿:“為什麼不能在申海解決,要一路跑到B市來?”

“跨省押運手續太繁瑣了。”沈酌向牢房揚了揚下頦,“我親自看案卷挑出來的一幫人,大部分是拐賣集團,湊了幾個家暴致死和性侵幼女的……千挑萬選了,你將就點。”

魔女轉了轉眼珠,嫣然一笑,伸手就來勾沈酌的下巴:“帥哥,怎麼這次這麼配合?”

白晟:“咳咳!”

魔女竟然立刻把手收了回來,還對她的人類好朋友白晟眨了眨眼表示道歉,然後踩著嫵媚的步伐走進了監室。

“別、別過來!”

“媽了個X的!”

犯人大概已經預感到什麼,在巨大的恐懼下爭相退向牆角,但根本無濟於事。魔女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喜悅之光,一伸手輕而易舉拽住了最前面那個人販子,掰著他兩腿用力一撕,咔嚓!

慘叫震天響起,犯人尖嚎著向外逃,擦身而過時被魔女一伸手摳進了。滾熱的血肉飛濺滿地,殘缺的碎骨濺上屋頂,魔女在犯人淒厲的慘叫中掏出他的心,她腳下踩著的犯人像蠕蟲般血淋淋在地上翻滾。

“救命——救命!!”有人瘋狂尖叫往外跑,沈酌雙手插兜站在監室外,不動聲色略一後仰,那人揮舞的血手從他眼睫前一晃而過。

緊接著,那囚犯被身後一股沉重冰冷的力量拉住了,以至於半步前進不得,然後聽見當年被自己殺死的那個女孩在耳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下一刻他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絕望地揮舞雙臂,低頭看見自己的腰連著兩條腿還站在原地。

開閘放水般的鮮血在地上蔓延,殘肢內臟遍地,慘叫終於完全消失了。

昏暗的空間裡安靜得瘮人,唯有魔女滿足的喘息一聲聲迴盪在走廊裡。

這時手機嗡地響了一聲,沈酌低頭一瞥,螢幕上顯示出陳淼的未讀簡訊:

【學長,我到樓下了。】

沈酌不動聲色地按掉簡訊,回頭吩咐伊塔爾多魔女:“今天先到這裡,讓水醫生回來吧。”

“嘖嘖。”魔女齒頰留香,舔了舔滿是鮮血的嘴唇,難得友善地向沈酌拋了個媚眼:“下次還找我喲~”

下一刻她周身煥發出奇詭的光芒,恐怖的右半邊臉變得平整,五官調整、骨骼變化,頃刻間便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身姿挺拔、精幹利落的女醫生。

水溶花一身白大褂,烏黑濃密的長髮盤在腦後,手裡拎著一個銀色外勤箱,向堆滿殘肢鮮血的監室一掃。

“……”她嘆了口氣,喃喃道:“吃完飯又歸我收拾了唄?”

“我有點事出去處理,半個小時內回來。”沈酌回頭向白晟示意,“你待在這裡保護水醫生。”

任何場合下只要有沈酌在,白晟的注意力都會難以自制地放在沈酌身上,儘管在外人看來他一直抱臂靠在監獄門邊,像頭懶洋洋的雄獅:“處理什麼要那麼久?”

沈酌避而不答:“陳淼找我有點事。”

白晟立刻:“有什麼事要避著我啊,真傷感情,咱倆還有什麼是不能共享的?喏,這是我銀行卡,這是我信用卡,這是我微信支付密碼……”

“我不在的這兩天裡你們進展那麼快嗎?!”水溶花震驚回頭。

“哦沒有,沒有,我還在努力。”白晟謙虛擺手,“目前還只是人民群眾口耳相傳的緋聞男友。”

沈酌:“……”

沈酌掉頭就走,再沒瞅這兩人一眼。

監獄樓外,他們開來的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臺階下,幾步遠外不知何時又停了另一輛掛著申海牌照的防彈越野。

“學長!”陳淼從駕駛座推門而出,快步迎上前,眼底帶著一絲擔憂:“我們這趟出去的事真不用跟白哥說一聲嗎?”

沈酌坐進車裡:“不用,他一定會想跟著的。速去速回吧。”

“呃學長,你沒事吧,”陳淼擔心地端詳著他的臉色,“你怎麼看上去那麼累?”

沈酌說:“心累。”

陳淼理解地:“是因為伊塔爾多魔女嗎?”

“不,因為緋聞男……”然後沈酌整個人一頓。

空氣凝固三秒,陳淼表情空白。

沈酌一手捂著眼睛,良久緩緩擠出幾個字:“開你的車去。”

“……”

陳淼往嘴上做了個拉鍊的動作,同手同腳地鑽進了駕駛座,須臾防彈越野發動,呼嘯著駛出了監獄鐵網大門。

·

監獄地處市郊,開到B市的公墓並不遠,十五分鐘後就停在了陵園大門前。

陳淼踩下剎車,向車窗外的景象望了一眼,還是沒忍住回頭最後一次勸說:“學長,要不我還是陪你進去吧。雖然他們也很討厭我,但兩個人的話,至少萬一打起來我還能——”

沈酌只一搖頭,推門下車,望向前方。

他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青石臺階,盡頭通向陵園墓碑,一群穿著中心監察處制服的進化者正投來滿懷敵意的目光,臺階前掛著一條黑白橫幅。

傅琛逝世三週年紀念會。

黑衣包裹出沈酌清瘦挺拔的腰身,日光映著他霜雪般的側顏,容色靜默冷淡,比胸前的絹花還要素白。

“我問心無愧,不用人陪。”他淡淡道。

沈酌一整衣襟,對周遭嗡嗡的議論聲置若罔聞,舉步徑直走向前方的墓碑。

·

為什麼不可以對人販子和性侵幼女犯太殘忍,伊塔爾多表示她也想知道。

作者有話說:

王爾德:我不是那個意思.jpg

第26章

“沈酌?”

“他怎麼來了,誰讓他來的?”

“他還有臉來?!”

……

青石路兩旁的草地上,中心監察處的進化者們發出竊竊私語,緊接著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躁動,有人圍上來擋住了去路:“姓沈的,你來幹什麼?”

沈酌站定腳步,面如霜雪。

他那完全冷靜的反應反而像火星落進滿地汽油,義憤填膺讓每個人都激動起來:“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他還配來見傅哥?”“這人是來耀武揚威的嗎?讓他出去!”

四面八方的聲浪越來越響,有人伸手來拽沈酌的衣領:“沒聽見嗎?快滾!”

現場是有人參與過當年那場私刑拷打的,沈酌側身一避,緊接著把手從褲袋伸出來,指間捏著的東西一亮——裝滿血清的透明注射管。

金屬蓋上銘刻著清晰的字母,赫然是個S!

所有人彷彿被兜頭潑了盆冰水,空氣驟然一靜。

“剋制一點。”沈酌的聲調輕慢從容,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三年不見諸位依然如舊,真令人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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