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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飛黑著臉撕開信封從中抽出信箋,看了幾眼咯噔一下愣住了。
方立功看著楚雲飛問道:“謝寶慶信裡寫的什麼?”
楚雲飛把信箋遞給方立功,盯著餘彪問道:“謝寶慶把這封信交給你時說什麼了?”
餘彪心有餘悸的小心回道:“沒說什麼啊,他就告訴我,這封信一定要親手交給團座。”
楚雲飛盯著餘彪絲毫不放鬆:“還有什麼?”
餘彪撓了撓頭想了半天:“真沒了。”
楚雲飛哼了一聲:“滾出去,等候處理。”
餘彪如釋重負,急忙衝著楚雲飛敬了個禮轉身走向門口,手碰到門了突然站住,轉身衝著楚雲飛說道:“他好像還說了一句,說看在都是中國人的份上,叫團座不用謝他了。”
“滾~”,楚雲飛咆哮出口。
餘彪急忙拉開門竄了出去,還不忘回身把門給帶上。
方立功拿著信箋看了兩遍,微微皺著眉看向楚雲飛:“團座,謝寶慶說筱冢義男從關東軍抽調了兩個師團的兵力馳援晉西北,這個訊息我感覺好像沒那麼靠譜。”
楚雲飛看向方立功:“怎麼說?”
方立功走到牆上懸掛的中華民國戰略態勢圖前,拿起指揮棒指著東北地區說道:“日本關東軍跟蘇聯遠東軍空軍第9第10集團軍和第25第35集團軍處於膠著狀態,替德國牽制了蘇聯很大一部分兵力。如果此時筱冢義男從關東軍抽調兩個師團支援晉西北,那麼蘇軍很可能就可以抽出十幾二十個師去支援斯大林格勒戰場。如果真是這樣,德國對蘇聯的攻勢可能會功虧一簣,日本和德國是盟友,他們不會考慮不到這一點。”
楚雲飛也走到地圖前說道:“我不贊同立功兄的看法,從宏觀上來說,德軍現在牢牢掌控著戰場主動權,而日軍在美國盟友參戰以後則節節敗退,甚至本土都遭到了威脅。我認為此時日軍最迫切的是需要在中國戰場取得勝利,而不是將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牽制蘇聯遠東軍上。”
楚雲飛從方立功手中接過指揮棒,指著地圖上晉西北地區接著說道:“立功兄請看,如果日軍佔領了晉西北地區,那麼他們北上可以切斷蘇聯遠東軍的退路,南下可以威脅到重慶的安危,跟華中華南日軍形成對重慶的大包圍之勢,這實在是一招妙棋。所以,我認為謝寶慶這封信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方立功苦笑:“我沒有云飛兄看的這麼遠,如果只看眼前,我感覺謝寶慶只是怕我們去打他才捏造出這個情報,我建議團座還是向軍部核實一下,畢竟如果真有兩個師團的日軍支援晉西北日軍,我們的戰略部署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楚雲飛點了點頭:“核實是肯定的,如果確認之後,我覺得咱們還應該跟八路通報一下,畢竟他們也是抗日武裝,如果他們損失過大,對我們的抗戰大業也沒什麼好處。”
方立功苦笑著指了指房頂:“雲飛兄憂國憂民,恐怕上面不會這麼想,如果能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剷除掉這根眼中釘,我想上面很多人會很開心的。”
楚雲飛輕輕嘆了口氣:“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兄弟鬩牆,可惜這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事情。兩個思想的碰撞早晚是要分出個勝負來的。算了,先不說這個了。咱們說回謝寶慶,我是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土匪已然是羽翼漸豐,說實話,我現在真的不能徹底剷除掉這股土匪,不是打不過,而是不能打。”
“為何?”方立功看著楚雲飛問道。
楚雲飛苦笑一下:“一夜之間咱們失去了兩個營的戰鬥力,現在咱們手裡只剩下三個主力營和一個炮營,再加上警衛連督戰隊預備隊,充其量也不過是五個營的兵力,況且咱們還要駐防這麼大一片區域,真正能抽調出來的兵力最多也就只有兩個營。”
“而現在謝寶慶又把吳文華拉了過去,保守估計他手中已經有了三個營的兵力,而且又搶了咱們兩個營的裝備,恐怕他現在的戰鬥力不低於八路軍李雲龍的獨立團,就算稍遜,也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我們如果此時跟他硬碰硬,那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對抗戰大局不利,而且八路肯定會選擇坐山觀虎鬥,或許李雲龍還會趁機擴大地盤,把他的部隊擺到咱們眼皮子底下,那樣咱們可就被動了。”
方立功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事兒李雲龍幹得出來。”
楚雲飛哼了一聲:“那是個有便宜就佔的主,他要是不趁虛而入他就不是李雲龍了,咱們不給他這個機會。”
方立功問道:“那謝寶慶這兒就這麼算了?”
楚雲飛呲笑:“他不是揚言要打日本鬼子麼?那咱們這兩個營的裝備就算先借給他了。距離他最近的就是張莊據點,張莊是同蒲線的重要中繼站,張莊據點駐紮了兩個中隊的鬼子和一個大隊的皇協軍,配備了四門92步兵炮和八挺重機槍,另外還有十幾挺輕機槍和擲彈筒,這麼強大的火力就算咱們也沒有把握能吃下來。”
方立功點了點頭:“鬼子的兵員素質是最可怕的,他們被強迫灌輸了為天皇效忠的信仰,在戰場上悍不畏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能保持戰鬥力,這一點是我們無法做到的。”
楚雲飛嗯了一聲:“所以鬼子一箇中隊的戰鬥力就強過我們一個加強營的戰鬥力,而且他們又在張莊經營多年,據點修建得固若金湯。鐵路沿線密佈地雷和鐵絲網,每隔一里就有一座碉堡,每隔五里就有一個炮樓,再加上鐵路上一個小時一趟的裝甲巡邏車,完全構建出了一張全方位的交叉火力網。攻打這樣的軍事要塞必須要有數倍於敵的兵力才行,在這附近只有咱們聯合李雲龍部才能做到,而且還需要友軍協助阻攔從太原和山陰方面趕來的援軍。就憑謝寶慶手下的這幫烏合之眾,我不信他敢去招惹戰鬥力數倍於他的張莊據點鬼子。”
方立功苦笑了一下,就是這幫烏合之眾不費一槍一彈打敗了咱們兩個裝備精良的加強營,不過這話方立功沒有說出口。
楚雲飛看向方立功:“吳文華那人你我都清楚的,只要過段時間謝寶慶還按兵不動,你猜吳文華會不會再次反水?”
方立功哈哈大笑:“吳文華早就憋著跟日本人痛痛快快乾一仗了,如果謝寶慶只是打著抗日的名義招兵買馬,不出一個月吳文華必反,或許他就替咱們除掉了謝寶慶這根眼中釘。”
楚雲飛拍了拍方立功胳膊:“吳文華打仗那點套路你我還不清楚,沒有謝寶慶,除掉他易如反掌。好了立功兄,這件事情暫且放一放,替我向軍部打個報告,彙報一下戰損,還有,詢問一下軍部謝寶慶這封信的事情,如果屬實,恐怕咱們還真沒有時間去找他尋仇了。”
方立功點頭:“我這就去辦。”
方立功轉身出去,楚雲飛又轉身凝視著牆上懸掛的中國戰略態勢圖,眉間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雖說在國際戰場上日軍已經顯露頹勢,可是在國內戰場上日軍依舊佔盡了上風,九條重要的鐵路線大半落在日軍掌握之中,東北華北華東華南,大半個中國富饒之地已經淪陷,這一仗恐怕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想要收復失地談何容易,或許要傾盡自己此生了。
楚雲飛正在沉思,方立功去而復返,神色凝重的走到楚雲飛身旁說道:“團座,剛才我給軍部打了個電話,軍部也得到了謝寶慶提到的類似訊息,正在核實中。據軍統方面通報,三日前確實有兩個師團的關東軍在調防,具體去向不明。”
楚雲飛眉梢輕輕一挑盯著方立功說道:“上面的人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重要的情報我們到現在才知道,而且還是先從一個土匪口中得到的訊息。”
方立功苦笑:“民間傳言,前方吃緊,後方緊吃,咱們諜報系統的效率實在是令人堪憂。”
楚雲飛哼了一聲:“他們眼睛都盯著紅的了,哪還有時間盯著白的。攘外必先安內,國都要亡了,卻還要自己起內訌。”
方立功拍拍楚雲飛胳膊:“雲飛兄,這話你我兄弟私下裡說說也就算了,如果被上面聽到,你我兄弟恐怕也該去坐冷板凳了。”
楚雲飛沉思片刻,快步走向一旁的電話搖動手柄。
方立功急忙上前按住電話,直視著楚雲飛說道:“雲飛兄是不是要給李雲龍打電話?三思啊。”
楚雲飛看著方立功堅定的拿起電話:“幫我接一下八路軍129師386旅獨立團團長李雲龍,我是358團團長楚雲飛。”
過了好長時間,話筒中傳來了李雲龍的大嗓門:“雲飛兄啊,你可想死老子了。你他孃的是不是在故意嘲笑老子,老子現在可不是獨立團團長,老子現在是營長,老子接你個電話還得跑二里地。對了,老子這個團長可是因為替你報仇才被擼下來的,你欠了老子天大的一個人情,你得請老子喝酒。”
楚雲飛一頭黑線。
這你也能訛上我?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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