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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蛋和小滿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那個大櫃挪開,青磚地面上露出一塊黑漆漆的木板。
屋裡四個人,三個人都驚咦了一聲。
謝天開口說道:“把木板掀開,下面是一條地道,順著地道進去有個地窖,鐵蛋你去把機槍旁邊那個木匣子拿上來。”
鐵蛋應了一聲掀開木板,木板下面果然是一條地道,還有臺階通下去。
唐婉兒好奇的走過去,點亮油燈遞給要下地道的鐵蛋,轉向謝天好奇道:“我都不知道這裡還有條地道,下面有什麼?”
謝天呵呵一笑:“就是個地窨子,是以前那個財主留下來的,我還沒騰出手來改造。”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有錢人家都在想方設法保命,挖地窨子就是保命的辦法之一。
謝天繼承了謝寶慶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地窨子的秘密。
謝寶慶本來就是盜賊出身,熟悉江湖上的各種門道,他買下這個宅子之後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個地窨子,只是地窨子裡面的東西早就已經被財主搬空了,這個地窨子也就成了謝寶慶藏寶貝的地方。
當了這麼多年土匪,謝寶慶的家底兒令人歎為觀止,黑雲寨不過是謝寶慶擺在明面上的東西,這兒才是謝寶慶的根兒。
不大的功夫鐵蛋順著地道回來,興奮得臉上冒紅光:“乾爹,沒想到您這兒還藏了這麼多好東西,那迫擊炮是不是咱們上回搶鬼子運輸隊搶的那個?我還以為您給賣了呢。”
謝天呵呵一笑:“敗家玩意,好東西能隨便賣麼,趕緊上來把櫃子挪回去。”
鐵蛋傻笑著把油燈和木匣子分別遞給小滿和唐婉兒,雙手撐著地道沿躥了上來。
唐婉兒接過木匣子手中就是一沉,沒開啟匣子蓋,她大概也猜到裡面裝的是啥了。
果然,謝天接過木匣開啟以後,露出裡面裝的滿滿當當的金條和銀元,現在只有金條和銀元才是硬通貨,有這份這家底兒,走到哪兒去都是富貴人家。
謝天拿起一塊銀元扔給鐵蛋:“拿去買紙筆。”
鐵蛋接住銀元嘿嘿笑著又從桌上抓了一大把油炸花生米,衝著小滿說道:“小滿,跟我一塊去,回來我把駁殼槍再給你玩一會兒。”
小滿應了一聲一臉興奮的跟著鐵蛋跑了。
謝天隨手蓋上木匣把匣子整個推給唐婉兒:“剩下的你幫我保管,咱們拉起杆子就要大把往外撒錢了,這倆錢恐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等隊伍拉起來了我再想辦法多搞點。”
隊伍拉起來就要人吃馬喂,光是這一項開銷每天就得不少錢。
唐婉兒衝著謝天笑笑:“把家底兒都交給我了,就不怕我拿著這些錢跑了?”
謝天拉起唐婉兒手直視著雙眼說道:“如果你有更好的去處我不會攔你,這裡的錢都是你的。如果沒有,我覺得你還是暫時留在我身邊安全一點,小鬼子都打到咱家門口了,不把他們趕跑到哪兒都不安生,留在我身邊,最少沒有人敢欺負你,誰都不行。”
唐婉兒眼眶有些溼潤,動情地看著謝天:“我覺得你好像變了,變得都不像是謝寶慶了。”
謝天哈哈一笑收回手:“人總是會變的,這一回算是李雲龍教會我該怎麼做人了。”
唐婉兒看著謝天擔心的問道:“你現在在大孤鎮現身,又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李雲龍要是得到訊息會不會派人來抓你?”
其實連唐婉兒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現在已經開始擔心謝寶慶的安危了。
謝天微微一笑:“應該不會,李雲龍滅了黑雲寨殺了二當家,現在氣兒應該已經消了,只要咱們豎起抗日的大旗,他不衝動的話就不會對咱們動手。”
“為什麼?”唐婉兒追問。
謝天一笑說道:“他們的政策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抗日,只要咱們豎起抗日大旗,他再對咱們動手,他的上級也不會饒了他,撤職查辦都是輕的,搞不好都會槍斃。”
唐婉兒哦了一聲,謝天微微一笑:“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楚雲飛,這個人高傲的很,這次的事兒又是因為我們搶了他的軍需才引起的,李雲龍滅了我的黑雲寨算是給他出了口惡氣,他如果知道我現在在大孤鎮,恐怕他會來落井下石。”
“咱們豎起抗日大旗也不行?”唐婉兒問道。
謝天苦笑一下:“他們才不在乎咱們是幹什麼的,滅了咱們,他恐怕還會在功勞簿上寫上一筆剿匪的戰功。”
唐婉兒有些崇拜的看著謝天:“你懂的真多。”
謝天苦笑:“夾縫中生存,不得不處處小心。對了,你會染布麼?”
唐婉兒笑道:“我們家祖上就是開染坊的……”
說了半截話唐婉兒突然閉上嘴不再說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謝天心疼的拉起唐婉兒小手:“so
y,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
唐婉兒跟謝寶慶說過,家裡人都被日本人殺絕了。
唐婉兒震驚的看著謝天,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你剛才說啥?so
y?你還會說E
glish?”
“啊?”謝天楞了一下,剛才就是習慣性的說了一個so
y,卻沒想過這個單詞從謝寶慶嘴裡說出來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更令他意外的是,唐婉兒竟然也會說英語。
謝天撓了撓頭,算了,撒個謊吧。
謝天尷尬的說道:“以前闖蕩江湖的時候閒著沒事兒學了一些,對付洋鬼子用的。”
看到謝天尷尬的樣子,唐婉兒噗嗤一笑:“當家的,你今天實在是令我刮目相看。對了,咱們接著說正事兒,你想染什麼顏色的布?是不是準備做軍裝用?”
唐婉兒不追問最好,謝天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是啊,我準備染一批迷彩布……”
唐婉兒好看的小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迷彩布是什麼布?我沒聽說過。”
謝天笑道:“具體工藝流程我也不懂,迷彩布出來以後的效果就是花裡胡哨的好幾種顏色混在一起,便於偽裝。現在是冬天,就找幾種適合冬季野外景色的顏色,比如說白色,褐色,黑色,如果是到了夏季就用一些綠色,棕色這一類的顏色。”
唐婉兒使勁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試試,應該能染出來。布料就用土布吧,結實耐穿,也透氣。”
謝天笑笑:“這個你是專家,你決定。”
這時鐵蛋和小滿夾著一卷彩紙有說有笑的回來了,一人手裡還拿著幾串糖葫蘆。
還都是孩子,不就是幾串糖葫蘆麼,謝天也懶得責怪鐵蛋亂花錢,結果鐵蛋把糖葫蘆塞給唐婉兒,掏出那塊大洋遞向謝天笑呵呵的說道:“乾爹,現在街上的人都知道你把丁長貴給收拾了,我跟小滿走到街上倍有面子,好多人跟我倆打招呼。紅紙是紙鋪的老闆給的,說啥也不要錢,糖葫蘆也是人家送的……”
謝天臉一板:“人家送你你就收下啦?那跟土匪有什麼區別?”
正興高采烈的鐵蛋咯噔一下愣住了,瞅著謝天小心的說道:“乾爹,咱們本來就是土匪。”
謝天眼珠子一瞪:“從今天開始就不是了,把錢給人家送回去,跟人家老闆好好說,咱們買東西就按照做買賣的規矩來,一手錢一手貨,老闆要是不收錢你就別回來了。”
唐婉兒輕輕捶了謝天一下責怪道:“你嚇到孩子了。”
說著話唐婉兒從鐵蛋手中拿過那塊大洋,下炕摟著二人肩膀向外走:“跟乾孃來,乾孃給你拿點零錢你給人家送回去,你去了以後這麼說……”
唐婉兒自己都沒察覺,她這還是第一次自稱乾孃,而且還說得這麼流暢。
謝天也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抬腿下炕,這個盤腿坐火炕他還真有點不太習慣,還好謝寶慶習慣,身體沒有啥不適反應。
唐婉兒回來的時候謝天正在大櫃上寫標語,炕上已經鋪著幾條寫好的。
這又是一個意外,唐婉兒還以為謝天會請她來寫標語呢。
“抗日救國,匹夫有責”
“三萬萬同胞團結起來,用我們的血肉築起鋼鐵長城”
“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國破山河在,又何惜此頭”
……
一條條念下來,唐婉兒的熱血也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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