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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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元掃了一眼書房中的佈置，伸手一指窗前的書案對楚雲飛說道：“咱們到那去坐吧。”

楚雲飛惶恐：“您坐，我站著就行。”

龐元笑笑拍了一下楚雲飛後背：“坐吧，我時間很緊，但是寶慶專門為了你給我打電話，我知道他對你很看重，沒辦法，只能跑來一趟。”

楚雲飛受寵若驚的說道：“先生是專門為我從蘄州趕來的，學生如何敢當。”

楚雲飛這是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龐元，乾脆就以先生學生代之，以示尊卑。

龐元擺了擺手坐下，伸手一指書案旁的另一張椅子說道：“你坐，我也不算是專門為了你過來的，正好我也有幾件事情要跟寶慶請教。”

請教？

楚雲飛嚇了一跳，但又不敢違抗龐元的命令，戰戰兢兢半個屁股坐到椅子上，不敢多問。

龐元看著楚雲飛說道：“想知道我下野多年，為什麼會東山復出追隨謝寶慶麼？”

楚雲飛只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下，直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追隨？

您說什麼？

追隨？

龐元突然哈哈一笑：“寶慶這個人成大事不拘小節，你都猜不出他當初是怎麼把我逼出山的。他讓他老婆綁架了我老婆孩子，哈哈，沒想到吧。”

楚雲飛目瞪口呆。

綁架您的家人，這您還說追隨他？

龐元收起笑容看著楚雲飛說道：“但是，寶慶他給我描述的那個理想世界卻是我真正想要追隨他的原因，一個自由、民主、法制的世界，必定會成為一個強大的世界。”

楚雲飛楞了一下，這才開口小心的說道：“那天我到張莊的時候，他也給我描述過這個理想的世界，但是我個人認為，在現階段，我們還是很難實現這個理想。”

龐元看著楚雲飛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為了這個理想的世界，我們或許要付出幾代人的努力，所以，我們這一代人只會成為這個理想世界的奠基人，包括寶慶在內。寶慶是我所見過的除了孫先生以外最純粹的民族主義者，雖然我對他的某些行事手段並不敢苟同，但是事後想想，他所做出的決定往往是最正確、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或許為此他會擔上千古罵名，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如何用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將這個理想世界向前推進。”

楚雲飛目瞪口呆的看著龐元，他感覺龐元所說的這個謝寶慶跟自己認識的謝寶慶好像不是一個人。

龐元直視著楚雲飛說道：“就比如他讓他老婆綁架我妻兒逼我出山這件事，若非他出此下策，我是多半不會跟著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土匪胡鬧的。現在再回頭想想，這下下之策才是真正的上策，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我唱一出三顧茅廬的戲碼。”

楚雲飛慎重的點了點頭，沉思著說道：“或許是。”

龐元看著楚雲飛說道：“把喜多誠一交給重慶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作為交換，他用喜多誠一換回了我們現在發展最需要的資金和物資。他這種行為在世人眼中看來跟綁架勒索沒有什麼兩異，如果上升到民族高度，甚至可以說他是在發國難財。說實話，在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是不理解甚至是堅決反對的，可是當我看到那麼大筆資金擺在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

楚雲飛嘴角抽搐了一下，直視著龐元說道：“學生也很不齒謝寶慶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但是平心而論，學生確實羨慕他能用喜多誠一換回他所需要的東西。”

龐元點頭說道：“這就是寶慶與眾不同的地方，臉面可以不要，名節也可以不要，他要的就是實實在在的發展。你應該最清楚，從他在大孤鎮拉起隊伍開始算起，到現在才多長時間？他的隊伍從剛開始時的二三十個人發展到現在的過萬之眾，他所控制的土地面積也從原先的大孤鎮彈丸之地發展到現在的縱橫數百里，如此發展勢頭，若非有大智慧有可能做到麼？”

楚雲飛心驚的點了點頭，以前他也感慨謝寶慶的發展之快，但是此刻經龐元之口說出來他才發覺謝寶慶的發展豈止是一個快字就能形容的。

這已經逆天了啊。

龐元給了楚雲飛幾分鐘消化的時間，接著說道：“為了民族大義，寶慶一直在極力維護著跟各方面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小心經營。跟重慶、跟十八路軍，包括跟你的358團，他都表現出了善意，就算他把喜多誠一賣給重慶，其出發點依舊是善意的，這一點就算重慶政府也不得不承認。”

楚雲飛苦笑著點了一下頭：“他一共給我寫過三封信，每一封信都是善意的，包括他搶了我兩個營裝備那次，我都無法恨他。”

龐元呼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楚雲飛胳膊：“你應該明白寶慶對你的心意，至於你何去何從，我和寶慶都不會勉強。至此民族生死存亡之際，男兒安身立命就該做出正確的選擇。不妨跟你坦言，我個人認為現在爭得頭破血流的那兩個主義都不是最適合我們國家國情的，唯有寶慶所描繪出的那個理想世界才是我們國家真正的出路，才可以建立出一個自強而自立的民主主義國家。”

楚雲飛色變，自從上次在張莊跟謝天八個菜喝酒長聊之後，他感觸頗多，但是還沒有上升到龐元所說的這個高度，而今龐元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很多沒想明白的地方也豁然開朗。

楚雲飛站起身看著龐元恭敬的說道：“多謝先生提點，學生知道該怎麼做了。”

龐元一笑跟著起身拍了拍楚雲飛胳膊說道：“相信我，將來你不會後悔的。”

楚雲飛嚴肅的說道：“為國為民，楚某死而無憾。”

這時門外傳來了謝天的聲音：“龐兄。雲飛兄，我可以進來麼？我給你們拿了些茶水糕點過來。”

龐元一笑走向門口，嘴裡大聲說道：“裝什麼斯文，趕緊進來，口乾舌燥腹內飢，你再不來我就該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