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棋行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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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明白這兔鼠並不具備很強的攻擊性，但任誰被孤身圍困在方圓百米的老鼠堆裡，心中都難免會感到壓抑與緊張。天極鴻當然不會天真的覺得這些小傢伙只是途經此地對自己沒有別的打算，只是他確實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剛剛自己到底是在哪裡招惹到了這些兔鼠，難道是因為自己挖掘時捅到了它們的巢穴不成？

圍在四周密密麻麻的鼠群並未做出更多的反應，始終保持著同天極鴻三尺遠的距離，似乎在耐心等待著什麼。然而此時後者的退路也是被阻斷，天極鴻可不願在萬千只老鼠的包圍下跟他們一直耗下去，等再過一兩個時辰天色漸晚，自己若是還不能及時走出深山的話可就要出大問題了。於是被圍的水洩不通的他在看到身旁的兔鼠並未有冒進的趨勢後，開始小心翼翼的邁動步子向身後的小溪靠攏過去。

此時他心中已是有了打算，向背後溪對岸方向突圍肯定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先不說這些兔鼠懂不懂水性會不會跟著自己跨越到對岸的泥潭中，光是如今眼前草原方向那看不見邊際的鼠潮就足以讓他膽寒了；若是選擇從這個方向突破，即使對方不懂得攻擊，光是這般數量的兔鼠一擁而上就足以將自己淹沒窒息了。此外在面對這般數量的兔鼠時，天極鴻心中想到故技重施，在對岸處引出那土蠑螈將局面攪亂，為自己脫身尋找機會。

但實際發生的情況顯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只見自己轉身剛退後沒幾步即將要觸碰到那身後的包圍圈時，原本靜靜等待的鼠群瞬間開始沸騰起來，遍佈山野的“吱吱”聲聽得天極鴻汗毛豎立，其腳跟處環繞的幾十只兔鼠此時已是雙腳離地立起了身形，眼看就要向朝著自己撲來發動進攻了。有些被震懾到的天極鴻下意識間極速轉身，接著向來時的方向退後了一兩步，雙手已是立於身前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然而在看到天極鴻退回原地拉開了距離後，躁動的鼠潮竟一瞬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看到這裡天極鴻自然能明白，這些兔鼠此時將他圍困卻沒有立刻發動進攻只是不想讓自己離開，恐怕其身上是有著什麼令這兔鼠感興趣的東西。而且按這鼠潮的反應來看，似乎並不像是單一個體依據本能而做出的舉動，其後方必然是有著什麼生物在指揮著兔鼠的行動，只是對方隱藏在暗處自己不得而知罷了。

天極鴻趕緊卸下身上的包袱，試圖尋找出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了這些兔鼠的注意。他首先將那不知來歷的殘片置於手中高高舉起，在他看來這東西是自己此行最為重要的收穫，這材質不明的殘片有著難以置信的化解靈力的效果，連那蛇龜都被其所創。但看了看還是毫無變化的鼠潮，天極鴻知道這東西並不是它們尋找自己的原因。緊接著他又在包袱裡掏出了那七株靈蛇草，彎腰遞給了面前的幾隻兔鼠嗅了嗅，可後者除了直勾勾的瞪著眼睛注視著自己外，依舊沒有別的反應。天極鴻最後開啟了師父贈予自己的藥膏，一股撲鼻的清香從中散發開來，然而當半分鐘過去，自己卻發現這依舊不是對方尋找的東西。

看到接連幾樣東西都沒有效果，天極鴻仔細回憶身上還有什麼跟修行相關的東西。突然間，自己下意識伸手探向鼓鼓囊囊的口袋裡，從中拎出了那枚剛剛被自己順手扔進去、還未來得及搞清楚其來歷的灰色靈果。當那靈果剛離開口袋，甚至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剛剛將其遺漏的時候，身邊萬千只兔鼠瞬間就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刺耳尖鳴聲，差點將天極鴻嚇了一大跳。此時離開了昏暗的石洞後，天極鴻才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端詳著這手中的奇果，其周身釋放出的強烈波動以及同普通果實形狀相悖的稜角分明，無不昭示著其靈果的特殊身份。但即使自己已是意識到這果子的價值還要在那靈蛇草之上，然而直至現在他還是難以理解這麼一顆拳頭大小的果子竟然會引動這成千上萬的兔鼠一同前來索要。

手心處，外觀呈橢圓形的灰色果實依舊是散發著靈藥特有的幽香氣味，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天極鴻自己的寶貴价值。耳邊縈繞著經久不散的“吱吱”叫聲，天極鴻不禁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中：看著這手裡還沒捂熱乎的寶貝，平心而論自己當然是不願意將到手的東西白白送出去的；但剛剛他也看到，若是想不付出代價突圍出去的話，肯定要面對成千上萬的兔鼠的追趕和圍剿。在對這些兔鼠的瞭解僅限於耳聞的境況下，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對付的了這般數量的對手。這時他心中的確有些後悔被一時的貪婪衝昏了頭，要是剛剛發現靈藥之後及時選擇離開不過多停留的話，此時的自己可能都早已走出東運山中了。

思來想去，天極鴻最終還是決定不能就這樣拱手將靈果交還。其實他自己尚還不能肯定，若是自己交出靈果後，這些傢伙背後的操縱者真的就會輕易放過自己嗎？眼前這鋪天蓋地的兔鼠沒有一窩蜂湧上來將自己拿下，顯然不是他們準備先禮後兵。多半是因為一來不清楚自己的真實實力，貿然出手未必能取勝；二來則是擔心自己惱羞成怒下將手中的靈果直接吞進肚中或者一掌銷燬，到時候他們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反正如今自己交不交出靈果都有可能事後遭到這些兔鼠滅口，還不如就此一搏想辦法突圍出去；如今靈果在手自己就如同有著護身符一般，一旦對方把自己逼入絕境的話，自己說不定可以以此為要挾化解局面。

當然，不交出手裡東西的後果自然也是非常嚴重的。這等於直接與對方撕破臉皮不說，天極鴻其實已大致能猜到，手中靈果多半是那蛇龜從這些兔鼠及背後的操縱者手中偷竊或搶奪而來的。對於這雙方的實力誰高誰低天極鴻不敢妄加推斷，但很明顯眼前這些兔鼠，或者說其背後的黑手，是能夠隔著老遠的距離就感知到這靈果的波動從而才找到這裡的。之前想必是因為蛇龜在巢穴門板上所佈置的靈力阻礙了這靈果氣息的暴露，因此才一直沒被察覺；剛剛在那石洞的大門被自己攻破後，就立刻便招來了這些仇家的覬覦。

而今他若是攜靈果逃跑的話對方的確可能因投鼠忌器不敢對自己下殺手，但同樣自己身上沒有遮掩靈果波動的辦法，就等於懷中揣了一枚追蹤器，會隨時暴露著自己的位置。要是一路上始終無法與這些兔鼠拉開距離的話，就必然會被對方鎖定位置一直追趕下去。於是，這時的天極鴻一邊尋找著合適的退路，一邊暗自決定，若是到時候真的發現擺脫不了對手的追蹤的話，那便在沿路中將靈果扔至其他方向為自己爭取時間。畢竟無論如何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天極鴻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丟棄靈果來保命的；但現在局面尚還沒走到那一步且自己仍有一戰之力的情境下，天極鴻想著多少還是要拼一把的。

這一連串的想法在現實中不過只是一個眨眼的工夫，此時天極鴻心中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只見他面朝遠方草原間無窮無盡的鼠群，高高揚起右手中的靈果向著包圍圈中心處走去，樣子看上去像是要將靈果遞給前方直立起身的兔鼠。不過當挪動到坑洞邊緣時，天極鴻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為自己打氣一般，然後猛地縱身一躍一個猛子再次扎入了地道之中。

洞口外的鼠群頓時炸開了鍋，只聽頭頂上方傳來的令人牙根發酸的漫天尖嘯聲，彷彿是平靜的水潭中擲入了一塊巨石般，瞬間激起了驚天巨浪。此時疾速落地的天極鴻已是來不及去觀察那些兔鼠的動向，不敢有絲毫停頓的他直接匍匐在地，順著那狹窄的通道向之前發現的溪水旁的洞口方向全力爬行而去。這當然是天極鴻剛剛在一瞬間所想到的唯一逃生辦法，在自己前後均被鼠群團團包圍的情況下，藉助蛇龜所掘出的通道從地底繞開他們自然是自己的最佳選擇。雖然這地洞無疑會限制自己的身手，但這樣狹隘的地勢同樣也能有效阻止身後追兵一擁而上直接將自己淹沒的可能性。

之前自己挖掘地洞時就已經大致探測出，考慮到傾斜角度的話，這段通向溪邊的地道大約有著兩丈左右的長度。這距離若是放在地面上的話，對於天極鴻來說可能就是一個呼吸間的事情，但是在這狹窄通道的限制下，自己匍匐前行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大大提升了。而如今這般危急的境況下，每多浪費一秒鐘都可能是生與死的差別。在爬出了僅僅兩三步路時，天極鴻已是能感到頭頂的光亮被烏泱泱墜落的鼠潮所遮蓋，此時一隻只不停發出刺耳尖叫聲的兔鼠彷彿下餃子般從一丈高的洞口處湧入進來。在數秒鐘後，天極鴻只覺得自己的小腿處已是漸漸被不要命般前湧的鼠群所淹沒，面板上也開始感知到鼠齒和利爪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