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百二十四章:什麼天意,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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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雲拱手作禮,心下嗤笑不已。
老小子這是分明要滅自己的口啊,能聽不到嗎?
故道:「聽到了。」
「還有何話要說?」
「婢子怕死,然則,還不想死。」
「你倒是實誠,只是?
如何,才能讓你不死?」
須知,已經暴露的東西,沒有價值。想活命,就得拿出誠意。
聞言,碧雲抬眸。
道:「主上,婢子有一計。
不知,可否免死?」
她這一開口,赤淞就曉得什麼意思,連忙勸阻。
卻是不等他施為,菰晚風已然先行令其收聲。無奈,他只能退守一旁。
儘管目有不甘,惜無他法。
而這一切,落在了玀老三甘老五眼裡。
兩人默然,亦不知所思所量。
見此,碧雲則是不緊不慢的擼起袖子。滿是不在意的再度露出胳膊,使得幾人紛紛色變。
甘老五隨即側眸,看向玀老三後。
她卻道:「婢子已染此疫,若無主上垂憐,將必死無疑。
然,婢子與勇王同在營中。
我既感染,那麼眾將士呢?
須知,勇王可以不計個人生死,但不能不管將士。
否則,即民心盡失。
沒了民心,便無所倚仗。.
如此,十萬大軍,是否也將不攻自破?」
赤淞聽的怒從心起,不顧場合。
大罵道:「休得胡言,分明是你勾結勇王,意圖謀取靈藥。
區區苦肉計,未免天真。」
可令人意外的是,碧雲沒有羞憤。
反而是大方的認下,左右流顧,復打量道:「沒錯,是苦肉計。
若不施計,試問婢子要如何從東門活著出來?或者,大人覺得一個本該沉睡的人,突然甦醒並不稀奇?
還是,勇王有此手段亦只是個普通人?」
一聽這話,人亦越發惱怒。
瞋目道:「強詞奪理,詭辯。」
她笑而垂眸,徐徐一瞥。
道:「是不是強詞奪理,大人心中有數。絃歌月的情形咱們都知道,要他醒除非葉谷清風出手,可葉谷清風目下蹤跡難覓,事情幾乎不可能。
但現在人醒了,當著玀大人與甘大人的面,下令擊殺文武百官。」
頓了頓,又道:「大人莫不是忘了,忘了早前這位,是如何在寶德殿上逞惡行兇?
忘了那些大臣,是怎樣死?
一模一樣的手法,如出一轍的玩弄生死,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本就是反常。
難道,這也是詭辯能解釋?」
「你……」
「婢子如何?」她眉眼濃淡的剛剛好,卻莫名透著幾分異樣的肅殺。很快,可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這讓赤淞不覺打起了退堂鼓,然轉念之間,思緒千迴百轉,哪能輕易就退。
遂悶聲道:「不如何。」
聞言,碧雲複道:「他的出現,對咱們這次意味著什麼?
大人,別說您不知道?」
又或者,您沒看出來。
「……」混賬。
赤淞氣結,被堵的啞口無言。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誠然自己懷疑其已經變節,可對方所說亦為實情。
絃歌月的出現,意味著東門一役,實敗。
勇王四兩撥千斤,化解了他們的殺招。
而絃歌月
的確是變數,如果此人不能醒過來需要在意,那麼能讓他醒過來,再將人控制辦事,並與活人無異?
那麼,就更讓人不得不在意。
玀老三略略思索,蹙眉上前。
道:「既如此,何不聽她把話說完?倘若事有不對,殺之即可。
若可行,暫緩幾日。
再殺,不遲。」
「玀老三?」
哎呀……你,怎麼也幫她說話?
她哪能那麼巧,早不感染現在感染?分明瞭了之,其中有詐。
可不待他開腔,碧雲已將其心思,摸了個底朝天。
道:「大人是否覺得,我是故意的?挑著時機,來騙取主上靈藥?
然後,再回去告訴討好勇王?」
「你承認了?」赤淞心裡咯噔下沉,但嘴上不饒人。
如果他是盯著碧雲的一雙眼,那她則有可能是一把催命的刀。
無奈,此事僅止是自己的猜測。
他既無實證,也無旁證。
負手側眸,深吸一口氣。
道:「沒錯。」
怎麼,老夫冤枉你?
碧雲緩將袖子放下,蓋住膿包。
睇向菰晚風,道:「主上,婢子要博取勇王信任不假,但實為我主打算。」
哪知她越說,有人越發怒火難填。道:「笑話,主上何等人物?
要你打算?」
別不是你包藏禍心,早就背叛主。
「大人既覺婢子有罪,那婢子認了就是。然則,砍頭殺人,還有一頓倒頭飯。婢子用這頓飯,換把話說完。
這要求,不過分吧?」
頓時,赤淞回身,抬眸。
倏的,與菰晚風視線裝個正著。
登時,周身冷極。
一肚子話,只剩得一字。
厲聲道:「說。」
碧雲低眸沉思,邊走邊睇了所有人一眼。
道:「婢子承認,我的確想用靈藥換取勇王信任。」
說罷,又緊接著道:「畢竟,信任這東西一旦得到,別的都好說。
不論精氣,王印?
乃至弦不樾下落,都將簡單的多。
往後再退幾步說,查不出弦不樾不打緊。能查明如何操控絃歌月,這也是件不小的事。
沒有這個變數,勇王即是秋後的螞蚱,蹦不長。
再者,凡藥物不外乎時效。
咱們十成功效給它打個折,還怕十萬大軍不聽使喚?」
菰晚風聽罷,眸子不覺讓人森寒。
道:「你是如何知曉?」
吾,手中有藥?
隨即,碧雲砰的跪下。
叩首道:「婢子實不知也。」
「哦?
不知,可是大罪。」
你,想清楚。
雖則如此,他仍是緩緩道:「為何篤定?」
碧雲曉得這事糊弄不過去,遂打起十二分精神。
道:「百官出現,便是答案。
以他們那點微末之能,如何抵擋得了疾疫侵襲。
若無主上開恩,焉能至此。」
「不錯,看來幾日做人,沒有白做。」
這話,聽的人心一緊。
既是在敲打自己別忘了出身,也是提醒自己別忘了怎麼才有的這具身體。他能讓自己有,也能讓自己沒有。
遂柔柔的欠身作禮,道:「全憑主上栽培。」
說罷,大禮拜下。
他不開口,她便保持著姿勢不變。
空門大開,全無抵抗。
此時要她性命,一擊即中。
她在賭,賭菰晚風的驕傲,賭他的自負。
可一旦賭錯,勇王不會有事。
但她會先死一步,屍骨無存都是輕的。
瞧她如此,赤淞哪裡能忍。
即納真元,欲趁其不備一掌將之結果。
不料甫出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登時,目露錯愕。
不可置信的看向菰晚風,主上,您這是?
為何不讓屬下殺了她?
您明知道她撒謊,未講實情。
真如她所言,大軍如何撐持?此疫之危害,咱們心知肚明。
勇王,幾時有這般能耐?
而且……
眼看事態變得微妙,甘老五大抵也曉得了菰晚風的心思。赤淞忠誠,但主不可逆。
況且,王有王的判斷。
做什麼,沒有必要同一個臣子去解釋。
再堅持,往日舊情也擋不住今天的殺機。
故移步其側,不動聲色缷去其真元。
悄然道:「赤淞兄莫不是不記得我二人曾提及大軍之中已有不少將士感染疾疫痛苦而亡,如此下來,碧雲姑娘未必盡是不對。
縱然她此次露了行跡,可若無她順勢鼓動勇王,東門的結界不會破。
破了界的東門,就算攏盡民心。
其結果,也難逃一死。
想要活路?
只有,臣服。
然則,萬事需要一個開頭。百官如此,東門的情況亦如此。
沒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怎會有人跟風?」
「老五你……」
甘老五輕拍其肩,暗道別衝動。
主上目下遠比你我看的遠,就算碧雲有問題,也不是在此時清算。
另外,只要她能找出弦不樾乃至精氣、王印的下落,與她唱一齣戲也無妨。畢竟勇王心思剔透,已經打草驚蛇的事情想要對方再露出端倪,就不能按尋常的法子去處理。
赤淞長嘆,暗自氣結。
他何嘗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不想也不願意就這麼便宜對方。
非是多心,而是一切太過巧合。凡事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巧到一定成度,非女幹即詐。
如她,如甘老五、玀老三,其實,亦不離其中。
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時間一步一步慢慢去細究根本。
天亮之前,需儘快把事情壓下去。
讓一切平息,也讓所有的變動順理成章。
只是,碧雲委實不能再用。
玀老三見菰晚風殺機未退,便轉眸看向殿外的箕鴀,道:「主上,箕鴀此人如何安排?」
是將其監禁,還是送去公主的住處?
聞言,菰晚風緩抬其眸。
道:「少真府之餘孽,還有多少沒到位?」
「除去三味和碎玉人,應該還有五人沒有歸位。」
「都是什麼人?」
「據聞是幾個自命清高之輩,不屑於蘇十方之流,也不願與吳患子等人為伍,故自請在後山看守靈氣。
少真府靈氣爆發以後,這五個人便沒了蹤跡。已經派人多方打聽,不過目前還沒有訊息傳回。」
「既如此,送歸菰府。」
「是。」
玀老三作禮而退,隨後遞了個眼神給甘老五、赤淞便匆匆離開。
甘老五是曉得他那點心思的,不過現在怎樣都不是時機。只能到時候再說,目下先解決眼前。
赤淞不語,再三再四終是忍了下來。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敢賭。
究其根本,太過冒險。
留一個碧雲,便是留一個禍患。
她表現的太穩,太平靜。
讓人不得不懷疑,其別有目的?
然,菰晚風已把事情揭過去。
任他如何,皆是徒勞。
但碧雲不打算放過,睇向兩人,緊逼道:「主上若覺得婢子不可信,那就殺了吧。」
菰晚風眸光不動如山,難知深淺。道:「怎麼,孤乃嗜殺之人?」
「是。」
聞言,他眸子驟寒。
卻也愈發的儒雅隨和,道:「理由。」
「為王之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當殺不殺,必成後患。
不是嗎?」
「所以,這便是你之理由?」
「是。」
聽罷,他閉目假寐。
道:「既如此,你之生死不如交給由天。」
「……」
「天亮前,捷則活,反則亡。
如何?」
頓時,碧雲眸子倏的縮緊。
亦,笑魘如花。
「婢子,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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