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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如今是今時不同往日,這點青蚨已然有數。不管內心多看不上,事實就是事實,改不了。
吞了蟲子,又有常帶子當初留下的基礎,還有紅寡婦一點。可以說,以她如今的本事,天下儘可去得。
只要,她不惹事。
忘憂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才有恃無恐。照紅妝面前,她是蹦躂不起來,但一個青蚨,她沒打算一輩子忍。
能有機會扎扎眼,又怎麼能錯過。
自己這一回眸,十分清楚青蚨必然會跟上,儘管其心不快,可那又如何?風水輪流轉,孫子也得換人當。
她受了那麼多罪和屈辱,要不給自己討回一二。呵,別說她是畜牲,那是畜牲不如。
收回視線,一襲嫋嫋就那麼在前面走著。
身後的青蚨,不緊不慢的跟著。
簡單的說,她倒要看看這女人究竟能耍出什麼花樣?
對方不急,自己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
而同一時間,派出去的魔兵果然已經回到了照紅妝身邊,推了為首的一個出來彙報。
但有一點,他們的速度要比簾恨快。
照紅妝聽了彙報之後,立馬來了主意,招來眾魔將。
道:「傳令下去,南邊所有將士撤回北邊待命,不得有誤。」
「是。」
魔將得令,急匆匆奔赴南邊。
不多久,即有煙塵四起,塵土飛揚,隆隆地動,震的地面抖三抖。
有魔兵喊到:「回來了,回來了……」
南邊守將疾疾來到轎輦前作禮,但:「魔子,為何突然將我等召回?」
萬一……
照紅妝笑笑不語,便讓幾個魔兵把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然後慵懶的挑眉道:「都聽明白了?」
「懂了。」南邊守將頷首,旋即招呼副將,讓帶著大軍歸隊。
正忙乎,那邊忘憂和青蚨飄然馳騁而至。
頓時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緩緩抬眸,淺笑道:「妹妹這是有結果了?怎麼還把我的侍女給帶來,怎麼?她惹妹妹生氣了?」
忘憂落地後,不卑不亢上前道:「幸不辱命,全賴姐姐福澤恩惠,只不過,因此與青使大人有了不大不小的誤會,還請姐姐替妹妹說道說道。」
青蚨剛要開口,就讓照紅妝一記眼神喝止,似笑非笑道:「還不給你妹妹賠不是?」
聞言,青蚨瞳孔緊縮。
她以為魔子再如何,總得聽聽原委。萬沒想到,上來便是讓自己低頭。
可是,自己何錯之有?
魔子,屬下辦不到。
照紅妝笑意漸深,眸光漸冷,微微側眸睇向忘憂,道:「都是姐姐往日把她寵壞了,如今鬧的不知天高地厚。
要不這樣,我這個做主子替她同妹妹說聲不是,妹妹大人大量,就此揭過如何?」
忘憂悻悻一笑,兩腿開始不爭氣的打擺子。她存心為難噁心青蚨不假,但想給自己出口氣也是真。
然而,不管她在青蚨面前多硬氣。
到了這裡,老毛病還是犯了。
雖然蠢,可也清楚這是照紅妝最後給的機會。自己最好借坡下驢,再拿喬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且話說到這份上,自己哪有拒絕的理兒。
遂柔柔弱弱欠身作禮,道:「姐姐說的是哪裡的話,妹妹本就與青使沒什麼大事,只是些許小事,妹妹自己鑽牛角尖罷了。
所以才會藉著一時氣性,在姐姐面前放肆,還望姐姐原諒。」
說完這話,她
心裡就想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讓你嘴欠。
照紅妝可不管她這些彎彎繞繞,揚起嘴角,幽幽道:「說來,妹妹都有什麼結果了?
又是何事,惹得青蚨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惹惱了妹妹你?」
一聽此話,忘憂差點沒嚇得咬住舌頭。幸好她還是保持著作禮的姿態,低眉垂首,倒也沒露了自己心跡。
定了定神,嬌滴滴的道:「妹妹自知前番失職,有心將功折罪,故搜遍方圓十里無果後,便試著走遠些。
不想,讓妹妹有了收穫。」
「哦?」你有什麼收穫?
是你,可以背叛本座的理由?
忘憂當然打死不能認這種罪名,所以她也早早備好說辭。
道:「妹妹左思右想,紅寡婦不會沒來由出現。她現今躲我尚且來不及,如何會主動找上門?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因,她做這些不過是向有的人示好,拿出她的誠意,以期對方能保她小命。
放眼王城,能讓她此時冒險一試的只有一個人。而此人必定和王城有關,王城當務之急必須出城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勇王,勇王分身乏術,出城的事就會落到他身邊人的頭上。
如此,出城的人定是勇王的人。
然,結界乃是百里素鶴所設。
對方眼下失蹤,如果開啟結界無疑暴露自身。紅寡婦想來也是瞧准此處,才會找妹妹。
知道妹妹要出來見姐姐,便藉機生事,妹妹不查,上了這老女人的當。
險些,鑄成大錯。」
「所以,所以……妹妹痛定思痛,便決心往他處找找。
不想,還真讓妹妹找著了。」
照紅妝睇眼青蚨,讓其一遍候著,先聽聽這女人有什麼解釋,然後才默了幾嗓子,低笑道:「是嗎?」
其言語的森冷,不言而喻。
忘憂勉強笑了笑,道:「當然,妹妹找到他時,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帶回來給姐姐處置。」
「人呢?」
說的比唱的好聽,你當本座瞎嗎?
「不是,不是。」忘憂對上其眼神,撲通跪在地上,求饒道:「不是這樣,是……是妹妹覺得直接殺了他太便宜,勇王身邊不乏能人,殺一個無關痛癢。」
「哦?要怎樣,才有關痛癢?」
「拖住他的時間,假意幫他。
給擄走八王峰仙者的人制造機會,讓他先進城,只有他們進去,要不了多久城裡就會家家抬棺,戶戶白綾。
姐姐,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那百里素鶴再能藏,他也見不得無辜的人死。一兩個他能忍住,全城染疫,他還能忍?」
照紅妝聽罷,啪啪啪拍手叫好。
咋舌道:「不錯不錯,過去是姐姐有眼不識金鑲玉,妹妹真是個能人啊。早知妹妹有此能耐,我便早助你除掉三邪,好成今日之功。」
「姐姐謬讚了。」
「這麼說,你是真心為我好?」:
「自然。」
說罷,斜眸看向青蚨,道:「妹妹既拜在姐姐麾下,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對姐姐不利,以妹妹乾的那些事,樁樁件件,哪一件正道能放過?
妹妹雖然愚笨,但還沒笨到拿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顯然,她這番話不只是說給照紅妝聽,更是時時不忘當初那口氣。
青蚨少有的,被噎的說不出話。
畢竟無論其話語真假,不可否認是,此計可行。而且,對王城的打擊可謂致命。
遂別開眼,不予理會。
忘憂很是得意,但沒有表露出來。小心的藏著掖著,然後等著照紅妝發落。
照紅妝對她的心思,瞭如指掌。
但正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明知道她存的何種心思,一時還真不能拿她怎樣。畢竟這樣一根攪屎棍,不是誰都可以。
於是乎,過了幾息後。
掩袖低吟,眨動眼簾道:「可是,我的人剛從南邊撤回,怕是跟妹妹的計劃要糊了。」
你放秦漠先進城,確定不是想通風報信?
忘憂怔神,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處。霎時間心亂如麻,急得冷汗森森的冒。
好比無常大鬼,就貼著後脖頸吹冷氣。
慌的,險不能自已。
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人絕天不絕,也是她命不該絕與此,愣是讓她莫名其妙平靜了下來。
暗暗瞧著轎輦的人,氣定神閒。
對方既然不急,想來方才也就是試探自己。
便跪坐在地上,扯著袖口,抬眸道:「妹妹相信姐姐,連妹妹都能看的到,姐姐只會比妹妹想的更深遠。
即便秦漠先進城,想必以姐姐的能為後發先至,當不是問題。」
「哈哈哈……」照紅妝聽罷,笑得前俯後仰,眼角流淚,抬手沾取放在眼前打量,道:「妹妹真是愈發會說話了,本座如若做不到?豈不辜負妹妹一片赤誠?」
青蚨驚呼:「魔子?」
您要隨了她的心意?您明知道她不懷好意,您還要答應?
照紅妝抬眸,不然呢?
你有更好的法子?
眼見兩個人氣氛微妙,忘憂趕緊補上一句,道:「姐姐,您說百里素鶴最後會不會出來求您呢?」
雖然不曉得二者之間究竟有何關係,但是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素鶴怎樣不好說,而她照紅妝卻是有著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大家都是女人,都曾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她太瞭解這種感情是什麼,也太清楚這其中的意味。
百里素鶴置於照紅妝,有如燈火與飛蛾,飛蛾無法抗拒。
果不其然,照紅妝一聽這話,登時態度有了轉變。
誠然是忘憂搞出的么蛾子,但她確實有順勢而為的意思。畢竟弦氏一脈雖然聚至一處,然幫助簾恨出城的人不明。
不論是不是素鶴做的,有了簾恨進入,事情就不同了。藏得住,藏不住,都會被捲入接下來的風暴。
這對自己,是有利的。
至少,有助於局勢變得明朗。
既如此,為何不順勢而為?
衝著地上的人勾勾手指,微微前傾,待人湊近時,附在耳畔低語。
「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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