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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兩人被守衛的弟子發現。

弟子見不是外人,一顆心暫時落了下來。

遂把這邊的情況大致敘述了一遍,無涯聽罷摸了摸月之的頭,表示沒事,等等就好。

這一等,也算是短暫的安寧。

而這這一切,都被去而復返的魔兵看在眼裡。他們是來探訊息的,所以不會蠢的上去逞英雄。

低頭湊一堆,嘰嘰咕咕商量。

然後,化作黑煙遁入地底,呲溜奔回覆命,一來二去恰好和秦漠擦身而過。

一人回頭看著身後的密林出神,同伴推了他一把,道:「看什麼呢?該走了。」

那人滿腹疑惑,道:「方才,你們沒有察覺到異樣嗎?」

同伴看向剩餘的同伴,你們看到了嗎?

幾人搖頭,於是他沒好氣的拽了兄弟一把,道:「我看你是眼花了,要有什麼,我一個看不到,那是我不行。現在大夥兒都沒發現什麼,你說有什麼,這不就是你疑神疑鬼嗎?

再說,咱們是來探訊息的。

訊息到手,其他一律不管,你小子不要多事。」

仙者不乏臥虎藏龍,你可別給大夥兒惹麻煩。弟兄幾個都是一條命,誰特麼也不是九條命,死了還有。

那人面色發窘,曉得自己失言。

再看同行幾人皆有怨色,遂不在多說,只討好的笑道:「那大概是我看錯了。」

說罷,眼神不由自主瞥向後方。

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麼?

為何,他總覺得有什麼錯過了呢?

幾人看他識趣,便沒有再為難。而是催促著快點離開,畢竟他們還沒有離開八王峰的範圍太遠。

一旦恣無意和無岸回過神,他們很有可能一個都跑不了。

因而,待的越久越危險。

他們走後,秦漠暗戳戳自大樹上跳下來,看著幾人背影目光乍然生寒。

然現在並不是找他們清算的時候,也不適合殺人滅口。否則必然會招來照紅妝順藤摸瓜,那麼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八王峰腳下的人,都是一種危險。

他是來求無賊救人,不是來給自己豎牆。

思及此,疾疾奔赴春秋翰墨。

秋水無痕剛回到肉身,那邊門人匆匆來報,說是王城來人了。

略作思索,便知何人。

提著衣襬,緩緩起身。

道:「請貴客到崇德殿稍後。」

「是。」

「慢著。」

「掌門還有何吩咐?」

「去看兩位大師是否歇下,若是不曾,一併請至。」

「是。」

做完這些,思來想去他決定先不通知詩斷腸,畢竟明日還有更多的麻煩等著處理。

等他來到崇德殿升上主位時,正好接引秦漠的和請禪那五賊的都到了。

敘禮畢,秦漠開門見山。

目光投向五賊、禪那,對秋水無痕道:「請教掌門,哪位大師是五品仙茶的主人?」

禪那聞言,側眸擠兌自家師弟。

師弟啊,討債的來了。

五賊衝秋水無痕作禮畢,上前一步道:「貧僧正是。」

秦漠大喜,道:「既是大師,當知小可來意,望大師慈悲,救主上與水火。」

說罷,深深一揖。

五賊虛手相抬,使之無法下拜。

道:「五品仙茶,本非毒藥,故無解藥之說。」

「難道大師也沒辦法嗎?」秦漠急了。

「唉……」五賊搖頭長嘆,道

:「你可知弦不樾功體盡毀,如今還有一口氣,全憑仙茶牽引。

如你所言,不是沒有辦法。

而是有辦法,不能用。」

「為何?」

「很久以前,吾等即知天主有此一劫。故囑咐其事不得已,可往九曜樓一行,屆時自有答案。」

秦漠驚了,道:「這麼說,主上出事之前去過九曜樓?」

那這麼說,一枝春等人是知情的?

甚至……

五賊頷首,預設了他的猜測。

頓教他心底翻天覆地,久久不得不平息。如果是這樣,那主上為何要這麼做?是什麼事到了事不得已?

需要主上,冒此風險?

而這件事兒,知道的究竟還有誰?

對此,五賊表示無可奉告。

只道:「要使弦不樾甦醒不難,難的是一旦其甦醒,身體便會不堪重負,會加速死亡。

同時,也會加快王氣消耗。」

「施主常年追隨四殿下,想來其中要害,不必貧僧多言。」

秦漠聽罷,一身冰涼的厲害。

道:「如此說,是不能解了。」

不解,人在,城亦在。

解了,人亡,城亦亡。

五賊沒回直接回答,而是話鋒一轉,道:「照紅妝派人將休門逼出,有些事便不再是秘密。

同樣,掣肘便宛如預設。

七重迦羅印雖然厲害,卻是賴王氣得以綿延不息。王氣若斷,封印等同於不攻自破。

故,當初才會留下一杯茶以待天主不時之需。」

是救,或不救。

想來,施主已經有答案。

秦漠萬萬沒想到,辛辛苦苦跑出來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五味雜陳,以不足以形容。

道理他都懂,可情感上他不知如何面對勇王的期盼。

而五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顧慮,道:「王城不日將有大難,施主還請及時告知勇王,小心應對。

或許,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大師可否細說?」他的話,成功把秦漠嚇得一激靈,神魂歸位,

「危機已經入城,施主若不快些趕回,只怕勇王危矣,數萬將士危矣。」

聞言,秦漠倒吸一口涼氣。

道:「那城中百姓?」

「十難存一。」

話音落,秦漠即走。

然足下剛動,忽的頓住。

轉身正色道:「只有外患嗎?」

這話就有意思了,但五賊也不是閒人,自然曉得他的意思。

僅僅是唱了一聲佛號,秦漠瞬間有如天雷極頂。

半晌,半晌才找回丟失的聲音,勉力定住心神,道:「除三家之亂,可有別的?」

「有。」

「是什麼?」

「施主回去問問勇王殿下,可還記得小周莊命案與幾處人皮案?

那時,勇王自有答案。」

忽的,秦漠轉眸。

環顧殿內,道:「秦漠斗膽問一句,此翻劫難,宗門能助王城多少?」

秋水無痕暗暗嘆了一口氣,但面色依舊和顏悅色,好似春風般和絢。

道:「不能。」

一聽這話,秦漠眸子霎時緊縮。

這就是往日說的同氣連枝?守望相助?

「將軍別誤會。」秋水無痕打眼便知其心,道:「將軍可知八王峰之事?」

「略有所聞,但不是很詳細。」這和宗門袖手旁觀有關係?

秋水無痕長嘆,道:「八王峰下的仙者進來莫名染病,無藥可醫。且極具危險,凡所接觸者,無不中招。

醫者,藥石罔效。

毒者,亦難逃其害。

而今,短短的功夫已然到了茹毛飲血的地步。春秋翰墨雖與休門派出弟子徹查,維繫,然此等境況太過兇險莫測。

一日數變,再往後更不知會如何。

因而,非是宗門對王城見死不救,而是宗門這邊走不開。」

秦漠是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狀況,如此看來,外面不必王城好多少,甚至更加難料。

冷靜下來的他,忽的想起路上擦身而過的魔兵,朝五賊苦笑道:「大師方才所說的危機,是不是就是這個?」

五賊垂眸,合掌道:「然也。

施主到來之前,有人潛入八王峰,趁無意、無岸佈施結界之時,從中擄走一名仙者。

倘若不出意外,此刻已然進入城內。

故勸施主速回,保主無恙。」

秦漠喃喃點頭,他現在懂了。

為何魔兵出現,附近的兩派弟子毫無反應。為何有他們要著急離開,而不是趁機幹一番作為。

不是沒反應,而是不得脫身。

不是不想有作為,而是不想冒然送死。

理了理思緒,抬手作禮:「告辭!」

「且慢。」這回出聲的禪那。

「大師?」

「別怕別怕,老衲就是有件事要和掌門商量商量,小施主莫慌。」

秦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耐心等候。

而秋水無痕從座而起,對禪那作禮道:「幸甚之至。」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各自一縷勁風打入其體內,隨即禪那笑呵呵道:「好了,這樣就沒有問題。

施主此去,一路只可向前不可回頭,不論身後發生什麼,切記,不可回頭,否則,後果可是需要施主自負。」

秦漠微怔,旋即曉得其中厲害。

所為大恩不言謝,一切也就在這一拜中。

重重抱了一拳,隨即離開。

秋水無痕看他走遠,這才收回視線,道:「原以為天亮即是不太平,不曾想這事來的比預期的快。」

禪那笑笑回眸,道:「看掌門神色,此行想來已有所獲。」

秋水無痕啞然,愧怍不已。

羞慚的拱手半遮,道:「慚愧,慚愧,讓二位前輩擔心了。」

「誒,這話豈不見外?」

「啊?哈哈哈……是極,是極。」秋水無痕怔神,復明其意。

朗朗笑聲,也算穿破了春秋翰墨多日來的陰霾。

門外的弟子雖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聽到這久違的笑聲,一時間內心都有了微妙的反應。

禪那眯著眼睛,一副孺子可教。

然後睇眼師弟,道:「師弟,時候不早,咱們回吧。」

五賊恭敬作禮,退至一側。

道:「師兄,請!」

「晚輩,送二位。」

出乎意料,這次兩人沒有拒絕。

五賊更是笑容可掬的還了一禮,道:「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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