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七十二章:不同的聲音,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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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不樾」送走二人,很快就讓人來處理幾宮之事,務必做到剷草除根,不留活口。

將各人數清點,確保不漏一人。

然後對世人宣稱,昱王、穆王同勇王、絃歌月串聯謀逆,意欲子代父。東窗事發則畏罪自殺,其母怕被究責,縱火焚宮,燒死闔宮上下。

而勇王之母曉得自己兒子罪大惡極,無顏相見,羞憤謝罪。

一時間,滿城譁然。

事情,自然也就傳到了各家耳朵裡。

秦漠問勇王,現在怎麼辦?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還要再忍嗎?

勇王守在父子倆的床頭,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龐更顯蒼白,久久才吐出一個字:「忍。」

是啊,事到如今他唯有忍。

不忍,不足以成事。

不忍,則所有的犧牲都白費了。

側眸道:「周乙回來了嗎?」

「沒有,您忘了他方才才離開。九曜樓不近不遠,卻是來回也需要時間。再快,也還得等等。」

秦漠看著他,如實說道。

聞言,勇王強撐著站起。

不料,起身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黑的厲害。

秦漠趕緊攙住,憂心道:「大殿下?」

「本宮沒事。」

勇王擺了擺手,強忍住喉頭的腥甜。垂眸低聲道:「扶本宮過去。」

是。」

來到書案前坐下,勇王攤開卷軸,提筆書寫,道:「傳令下去,小心提防八風島偷襲。」

秦漠抬眸,復拱手領命。

道:「我這就去。」

勇王頷首:「嗯。」

支走秦漠,他手中的筆也就無聲滾落。

放眼雪白的卷軸上,除了一片墨跡,就只有兩個字。

:母妃……

倏的,他的面色愈發白的不像人。

指腹輕輕觸碰著未乾的墨跡,嘀嗒嘀嗒的殷紅打在上面。

喃喃間,盡是苦澀。

道:「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您……失望。」

說罷,將卷軸點著。

燒了……

而另一頭,三家反應各自不同。

百里流年對外託病不出,少真府則是新夫人剛回府,上上下下都在忙這事。唯有菰晚風在聽說這事後,假模假樣的哭了一場,大罵昱王穆王糊塗,連帶拖累了各自的母妃。

轉順就讓下人打點好,他要進宮面見天主。

城中百姓本就民心愈發散亂,好比填滿炸藥的桶子,隨時都可能走火。

他這一出,頃刻贏得不少好感。

甚至,街上開始有許許多多的聲音冒出來。

比如,某老頭靠著牆腳根。

摳著鼻孔道:「要我說,菰家主可比其他兩位有擔當多了,真真是憂國憂民,忠心耿耿。

你們看看,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也就人家心裡想著天主安危。」

對此,旁邊的中年人很有同感。

道:「我說句大不敬的話,諸位不覺得弦氏越來越不行麼?看看這才多長的時間出了多少的事?

要我看,這就是他們包庇百里素鶴的報應。那百里素鶴在咱們這裡造了多少孽,害了多少人?

可姓弦就是不管,還縱容兒子跟對方攪在一起。但凡他這個當老子的管了,會有今天這事兒?」

說罷,不屑吐了口老痰,拿腳踩上一陣摩擦,道:「這叫什麼?居上位無德,活該他子孫不孝,妻死子亡。」

「誒,話不能那麼說。

他好賴現在還是天主,你這樣講,要是給那些聽了去,有你好果子吃。」賣茶水的老婆婆見狀,示意他看看不遠處巡邏的侍衛。

中年人一聽,那是更加看不上,走到老婆婆攤位前,要了碗茶大馬金刀的跨在凳子上坐下,冷笑道:「他們這些人除了會欺負自己人,還會幹什麼?

會打八風島?

還是會衝出去打魔界?

狗屁都不會,就知道整天逮著自己人咬。

有本事出去啊,找邪人找照紅妝拼命去。擱這兒和咱們裝什麼神氣?老子要有他們那一身本事,說什麼也要上戰場。」

那老頭聽到他的話,瞬間比了大拇哥兒,道:「小老弟好樣的,這才像個爺們兒。

不像宮裡那位,只知道窩在裡面,從不管管咱們生死。

你看看咱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要出出不去,要走走不了,整天待在這裡擔驚受怕。

早知道,就應該學別人跑了。

省的如今讓人騎在頭上打,咱們呢?不是窩裡鬥,就是縮著當孫子。」

「噓……小聲點。」老婆婆將茶水遞給中年人,待巡邏隊過去了,方指著幾個道:「你們呀,天塌下,有個高的頂著。沒事瞎操什麼心,沒得自己不想活還帶累我老婆子。」

中年人嘿嘿低笑,看著巡邏隊逝去的方向,擠眉弄眼道:「大娘,咱說句良心話,您不覺得其實菰家主比姓弦更適合做天主?

至少,人家做啥事可一心為咱們想。」

說罷,抿了口茶水。

老婆婆拿著抹桌子布,一邊收拾一邊猶豫了一會兒,啐道:「管他誰做天主,有咱們一口吃的就行。」

麻利的把碗筷碟子摞好,端到灶臺旁,道:「咱們這些升斗小民,比不了天賦,比不了家世背景,啥也沒有,圖的不就有口吃,有地方睡。:

哪天病了,有個大夫瞧瞧。」

話落,乒呤乓啷的洗著碗:「小老百姓,要的不多。誰能給他們一口好,他們就會向著誰。

誰要不給他們活路,那就是從根子斷了。

是兔子尾巴,長不了。」

中年人聽罷,怔了一下,隨即朗朗大笑,那老頭聽了也是如此。

直道:「是極,是極,是這麼個理兒。」

其他客人聽了,俱是會心一笑。

只有停留在暗處的人,險些把牙崩碎。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不可為救,可惡,實在是可惡。

周乙原要去九曜樓,恰好從此經過。

也是鬼使神差,他本想打聽下現在的風聲。結果一來二去,聽了這麼一段捅肺眼的話。

要在平時,指定把人抓了。

可如今風口浪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能莽撞。

最後也只能便宜了這群人,急匆匆趕往九曜樓。

殊不知,九曜樓內歌舞昇平,然後頭額小院並無太平。

一枝春堵了若干時間,可算堵到了罪魁禍首,上來就要和神沇拼命。但神沇哪是她能傷得了,還沒開始,就叫人定的無法動彈。

氣的大罵:「混蛋,你放開我。」

神沇悠哉悠哉走到裡屋,自顧自的斟茶自飲,毫不留情的道:「你應該知道,吾是對的。」

說到這個,一枝春更加惱火。

美目綻綻秋水,怒道:「那也不用上害他們。古明德,墨如淵就不說了,許久吟呢?那孩子做錯了什麼,你非得逼他上絕路。

你明知道,他不……」

不等她話說完,神沇便截住其話,道:「那是他的命。」

「什麼是命?

命就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由得你們主宰,而我們什麼都不是嗎?」

霎時,小院一片死寂。

良久,神沇才啜了口茶,翹起二郎腿,緩緩道:「要這麼認為,吾不會阻攔。」

微瞥的眸光,泛出森寒。

道:「旁人不知後果如何,怎的連你也糊塗?」

「你要報破郎中的恩,吾不干涉。你對他多有推崇,吾亦尊重。然則,一是一,二是二,你不該為他亂了分寸。

吾之前就告訴過你,不可過分插手。

而你,是如何做的?」

豈止是插手,那是深陷其中。

非但如此,你還想篡改天機,你可知自己將大禍臨頭?死期將至,還有心思管別人。

一枝春被說的有幾分心虛,兩頰頓時火燒火燎。

愣著脖子,沒好氣道:「我做什麼呢?

她照紅妝做得,我就做不得?

要查要追罪,先把她照紅妝辦了。否則,老孃不服。」

「她的事,自有人處理。

你的事,若不將之導正,非但眾生受苦,你也會因此而亡。

一個破郎中,值當你如此?」

然,一枝春不語。

值不值,其實沒有討論的意義。

如果值,你就不會想值不值,而是直接做了。

如果不值,也不會甘心情願至此。

她不是別人,真要不值,早回頭了。而今不肯回頭,便是先生值得如此!

神沇被她這犟驢性子氣的不輕,道:「破郎中避走他方,你覺得是為了什麼?僅僅是離生剎土這麼簡單?」

「你想說什麼?」

「哼,說什麼?

以其能為,要找什麼稀世珍寶找不到?需要如此一去不復返?他託你照看百里素鶴,你就真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話,好比一把鑿子。

深深的,鑿在她的心裡。

她不明白嗎?

不,她明白的。

因為明白,所以一開始也是那麼做的。

只是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了。變得無法坐視不理,無法高高在上,冷冷的注視著生生死死。

她覺得,修行修到最後如果是冷冰冰的,那她又何苦拼命修上來。還不如繼續長在沇水河畔,繼續無知無慾活著。

要她冷冰冰的,她還不如去廟堂裡做個泥塑木雕。

聽不到,看不到。

兩耳不聞,兩眼不見,管他滄海桑田。

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

側眸道:「所以,你親自動手?」

「吾動手,你尚有生機。

而這,也是他們的天命。」

聞言,一枝春抬頭仰望,將眼中的溼潤逼了回去。

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神沇沒有回答,而是撤了對她的禁固。

道:「有客人來了,你去吧。」

頃刻,一枝春身形僵住。

回眸間,心中那口氣不上不下。

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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