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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這雷雨來的快,收得更是自如。
一下子就從狂風暴雨化作你儂我儂,乍然之間又是恩恩愛愛、琴瑟和鳴。把回園的四婢看的不敢直視,只看八目相交,私下共賞。
賞完了,麻溜的跑來。
自然,這動靜就招來了有心人的注意。
畢竟常無常不管是回府還是離開都沒有避著眾人,那般明晃晃想看不見都難。事情自然也就傳到了霜園。
百里無霜自那次以後,便日夜把自己關了起來。採收靈藥交給聽棋,一應雜事交給雪綃。
這讓開始還擔心兒子會作出么蛾子的磾水靈不免感到意外,心想是不是在憋別的主意。
但時間久了,似乎在證實是她多想。
久了,便不在管。
而這,也讓百里無霜達到了自己的目的。.br>
從那之後,霜園外少了很多雙眼睛。他要辦的事兒,也就更方便。
藥還是那些藥,練還是那麼練。
續魂香還是續魂香,吃依舊是自己吃。
可他吃下靈藥並非為了自己,而是自那以後,他便以自身的魂元養著素鶴的命火。
仙體無法承受神力,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即便天賦如素鶴,亦跨不過這道天塹。
短時間沒有關係,常時間則弊大於利。
正事因為這點,所以當初神沇才會出手替其壓制。然非治本之法,越往後則越容易暴露弊端。
而以自身魂元溫養,這個問題就可以很好的避開,有效的把神力產生的後果代化掉,如此素鶴在使用之時可以毫無顧慮。
這種方法,好有好的地方,壞有壞的缺點。
好處是素鶴往後與人動手,多一份保命的手段。
缺點就是,如此兩人性命今後一體。
但此一體,是單方面。
也就是說,素鶴遇害他會一起死。
而他死,素鶴仍可無恙的活著。
此法是當初為了學醫為了下界,他在藏書閣的一本無名殘譜找到。那時候他見了,就鬼使神差的記在心裡。
此後,一直默默在收集這方面材料。
說也怪,那殘譜自他看完後上面的字便消失不見。
沒多久,徹底風化。
齏粉一堆,順著地板縫隙參雜其中,無聲無息的沒了。
因而,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其中的原委。
看到聽棋不斷的帶回靈藥,只當他終於想通,肯好好愛惜魂體。
殊不知,他所作所為只為了一人。
雪綃一路小跑,把訊息帶回霜園,隔著一扇門把事情原原本本敘述給他聽時,他垂眸看了眼團在掌心的命火,勾唇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沒白費他這些日子的苦心。
要是這都讓幾個雜碎得了逞,那才是真真打了自己的臉。
遂幽幽的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斷了她的心腹手足,會這麼甘心忍著?她磾水靈向來可不是吃虧的主。
雪綃聞言,又把家主去到茗園打了夫人之事告之。
說罷,有些緊張的抬眸看了看緊閉的木門。
畢竟,這是少主的親孃。
哪治百里無霜聽罷,也只是笑的愈發邪肆。
一邊小心地溫養命火,一邊冷煞煞的說道:「看來這回是打到她筋骨了,短時間不會再出來翻騰。」
雪綃驚詫抬眸,道:「為何?」
「能讓百里梟景動手打人,可見已經觸碰到其底線。那說明,無論他多寵這個女人可只要涉及到承接問題
,那麼擋路者不會有第二條路。
非死,不能解決。
打她,都算是輕的。」
「這……可是夫人……」一向不會善罷甘休,此回吃了敗仗焉能甘心?
誰知她會不會前腳送走家主,後腳就針對大公子下手?
「她不會。」
「為何?」
他的話,洞穿了她的猜想。然而,也令她更加的不解。
為什麼您會如此篤定?萬一,那要是萬一……該怎麼辦?
百里無霜團著命火,抬眸微橫,道:「不會,她可以與任何人過不去,但不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照你得來的訊息,左右使者已經介入。
代表司幽之主,已經察覺到四人下界,及壞了規矩。而且已有相當證據在手,如今遣使者先行,是在敲打百里氏。要百里氏主動交人,前去把事情交接清楚,好了斷此案。
如果百里氏不從,那麼這層面子就是百里氏自己不要。給臉不要臉,後續就不要怪人家不給情面。」
說罷,他略略停頓。
又道:「不然你以為百里梟景會如此乾脆交出碑天鳴?僅僅是承接問題?錯,還有百里氏眼前的危機。
而危機的源頭,就他百里梟景的心肝寶貝。」
「她要是不曉得這層厲害,能老老實實受了不還手?在對付大哥這件事上,她的野心從來不加掩飾。」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出了這檔子插曲,要下界恐怕難上加難。大公子那邊已經四面皆敵,咱們就是想幫怕也插不上。
百里無霜怎能不懂其心思,但有的事他不能說破。除自己之外,誰都得瞞著。因為,他不能任何因素影響到心底深處這個人的安危。
淡然挪回視線,道:「派人將碑天鳴等人罪名坐實,務求必死。
一定要他百口莫辯,認下死罪。」
雪綃蹙眉,懂其中的意思又不是很懂。
不解道:「奴婢不是很懂。
碑天鳴此去已然必死無疑,即便咱們不出手,家主和夫人也不會讓他活。咱們……為何還要再趟一趟?」
您不覺得,有些多餘嗎?
百里無霜聞言,視線幾乎凝滯,細細地吐出一口長氣,卻一點都不影響命火照亮。
甚至,這火得了氣,愈加結實的一點。
道:「記住,他們做的是給司主看,給其餘四家看。
咱們要做的,是給她一個人看。
讓她近日都安分點,不要亂伸手腳。
「可是,這事也要事實說話,不是咱們三言兩語就能干涉。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引火燒身。
屆時,搞不好咱們也得陷進去。」
司幽畢竟不是尋常地,即便家主位居不凡,可一旦行差踏錯,以現在的境況而言,後果不死也得脫層皮。
咱們雖知四人系夫人心腹,受夫人密令。
可到底,拿不出實證。
去到使者府,人未必會信會聽。
反而有可能招來笑話,笑百里氏治家不嚴,教子無方。
那時,少主豈不反受其累?
然她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百里無霜既然敢叫她去,可見也不是無的放矢,乃有備而來。
只見他聽後,眼角眉梢俱是偷著自信與散漫。
斜眸道:「去找姓江的,他會給你想要的。」
他?
雪綃愣了愣,道:「他一心投靠夫人,即便有咱們要的,又怎會答應我們?如此重要的東西,不是得留著取信夫人又如何會交出?」
百里無霜視線透過命火落在門口的光線裡,漸漸變得虛無、枯寂。那是不屬於他該有的,就像一盞快要耗盡的油燈執著的為了要等人,孤獨的燃燒著。
茫茫歲月,不知何時是頭。
何日,又是彼岸。
其實,他不在乎自己是生還是死。他只在乎能不能將那人換回來,再把屬於那人的都還回去。
守了那麼些年,他也很累。
如果終其一生等不來,那自己的堅持將會隨之一起暗淡。
背靠著牆,忽的歪頭扯動嘴角,然怎麼扯,再擠不出當年純澈的笑容。沒了那個人,身邊什麼都是假的。
道:「告訴他,你可以幫他重新贏得某人的信任。
如此,他自然會把東西交給你。」
那時他奉命先與百里流年接上頭,期間磾水靈定然有安排碑天鳴等做其他事情,乃至為下來做準備。
這件事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姓江一定有數。
你找他,就對了。
「奴婢知道了。「雪綃忽的眼睛發亮,欣喜地拱手作禮退下。
暗道,自己怎麼就沒想到?
百里無霜緩緩閉上眼睛,將自身與周遭融為一體,彷彿憑空消失。但又不是,仔細看他從未動過,再看又找不到人。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雪綃有把方才的話聽進去。
只要聽進去了,接下來的就好辦。
果不其然,雪綃找到江使者就是一頓打。
確切的說,應該稱其大司衛才是。
過去如何不提,但身份是擺在這裡的。
論身份,自然高過雪綃。
然雪綃現在得了自家少主授意,那招招式式全是往死裡招呼。
江使者越打越惱火,好好在家閉門這也能招惹上,到哪兒說理去?
道:「住手,再打江某可就不客氣了。」
雪綃譏誚的笑道:「哼,就怕你太客氣讓姑奶奶白來一趟。」
說罷,劈手迎面給了其腹部一掌。不待招式用老,又素手輕撥,連取其咽喉。正待其橫肘格擋時,忽的抽身疾退。
復旋身,袖底啪、啪射出一排短箭。
饒是江使者見機快,揚手取劍手挽劍花擋與跟前,那一水的短箭也非可以易破。
鐺鐺數響,震破耳膜。
然化去了前面所有危機,擋不住最後一箭。眼見得要穿心而過,忽然雪綃素手微探,足下飄然而至。
短箭赫然變長劍,被她一握架在脖頸之上。
不禁怒上眉山,道:「姑娘究竟做什麼?」
「不做什麼,問你借一樣東西。」
「不借。」
江使者扭頭,想也不想拒絕。
雪綃不急,只將劍微微遞進,噗噗溫熱就那麼順著劍與脖頸流下,剎那浸溼衣領。
道:「別啊,太早拒絕不是個好習慣,會吃虧的。」
「要殺便殺,何須廢話。」
「急什麼?我是來幫你,你要得到夫人重用,我要某人死。
咱倆各取所需,共贏的買賣。
殺了碑天鳴,坐實其罪,才能斷了夫人左膀右臂,你才有機會。」
而我,只要少主開心。
江使者笑了,冷聲道:「說的好聽,焉知夫人不會因此遷怒降禍江某?」
雪綃也笑了,不緊不慢收回劍。
道:「大司衛追隨夫人良久,難道還不知道夫人的性子?你這麼把東西獻上去,夫人只會當你在威脅她。
相反,今日你給東西交給我。
到時候可以對夫人說,是我把東西搶走。
你說,夫人最後會相信哪一個?」
江使者霎時怔在原地,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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