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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眼前人,還真是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來的挺勤快。

笑道:「一枝春,你敢動手?」

就不怕引起裡面注意,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一枝春氣急而笑,漆黑的眸子是毫不掩飾的森冷,意興闌珊的撣了撣肩頭,側眸道:「誰說是本夫人動的手?你看見了,還是他看見了?」

照紅妝看著這潑皮無賴的樣兒,愈發笑得盪漾,咋舌道:「怎麼?吃癟啦?所以擱這兒撒潑耍賴,是不是想救的一個沒救到,養了護了那麼久,結果白白送了人頭?」

「***屁事。」脾氣如一枝春,此刻也不禁爆了粗口。

誰讓對方這話就是照她心窩子捅,過去為什麼會答應把古明德他們留在九曜樓?不就是怕邪人個個擊破,故想著先保護起來,只要不踏出樓中一步,她有自信可以護他們周全。

可問題是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料到神沇會關鍵時刻捅出致命一刀。

致使她們全盤淪陷,大敗虧輸。

說罷,若無其事的扶了扶雲鬢,端的是嬌花照水般美妙。

頃刻,絲絲縷縷的靈氣電光火石的射入勇王等人體內。

頓時讓敗像已現的眾人有如神助,枯竭的丹田瞬間真元充沛,個個勇猛無比。

雖然勇王他們也搞不清這是咋回事,但對眾人而言何止是及時雨,更是救命稻草。

一時間熱血激盪,所有的念頭無不是保家衛國。

更有人吼道:「不破魔界,誓不歸還。」

霎時好比熱油鍋裡點了一把火,瞬間著了。

如此一來,形勢開始扭轉。

這讓照紅妝的臉色變得陰鷙起來,冷煞煞道:「一枝春,看來你還真是夠膽。

是不懂什麼叫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

一枝春調整了一下簪花的角度,無所謂的道:「本夫人動手了?」

沒有,老孃我就是摸了摸頭髮戴了戴花,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做的?

確定不是你的人太廢,這才讓人家有反擊的機會?

自己的魔子魔孫不爭氣,又是擺哪門子不要臉的威風?

「哈哈哈,你當本座瞎了不成?」

哪知,她話音剛落,一枝春便抬眸接過話頭,不客氣的話好似連珠炮,一話兒趕著一話兒。

道:「別說,老孃怕你不止是瞎,還是個睜眼瞎?」

「你……」

「你什麼你,就沒看到老孃衣服讓你那些兔崽子弄壞了麼。」

頓了頓,又道:「沒錯,照規矩。老孃不能在此間造下殺孽,所以老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不造殺孽,沒說老孃不能自保吧?

怎麼?許你們衝這兒射箭,不許老孃還手?別說沒做什麼,就做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自我保護,是本能。」

你照紅妝讓刀架脖子上,能甘心就死?

照紅妝優雅的斂起變化莫測的眼神,這不是廢話。誰他孃的敢這麼做,滅他祖宗十八代。

但是不快歸不快,打眼認真瞧了瞧,這廝肩頭處的衣服果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不是很長,稍不注意就會被忽略。

遂譏誚的挑起眉梢,不乏嘲弄。

道:「本座還以為有何了不起之處,原來是這樣。誰知道是不是衣服不行,還是有人手腳不乾淨呢?」

睃眼還拉弓上弦的將士,道:「看了沒,魔界的勇士箭頭可是點著火的,要是他們乾的,怎麼沒把你射死?

實在不行,射成刺蝟也成。

如此,本座正好回去向界主為他們請功。」

可惜啊,沒把你射成篩子。

一枝春這會兒倒也不惱了,垂眸道:「要不老孃怎麼說你瞎了不打緊,就怕是睜眼瞎。

那箭頭上塗了什麼,心裡沒點數?

是真是假,看不出?」

說罷,柔荑撫過裂縫處,霎時光潔如新,當真天衣無縫。

道:「老孃既然來了,便不跟你廢話。識趣的自己離開,別到最後下不來臺,說沒給你面子。」

「什麼意思?

許你一枝春插手此間,不許我等自行解決?想來有***頭再硬,他也不能和所有人做對不是?」

說罷,不等一枝春開口,又慵懶的靠在轎輦上,悠閒悠哉的端起茶,細細的品道:「弦不樾薄待我界公主不說,還使其下落不明。而近日有訊息稱公主已經遇害,就連公主唯一的子嗣而今亦下落不明。

王宮不仁在先,還不許我等替公主討回公道?」

什麼叫張口就來?

這就張口就來,愣是黑的說成白的。人沒找魔界算賬,她倒忙著倒打一耙。混淆是非對錯不提,還把自己興風作浪說成被逼無奈。

一枝春吃了一驚,面上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她知道玉南薇早就回到了魔界,但沒想到界主會不念絲毫顧念骨肉之情。真個就把閨女送上斷頭臺,這是何等駭人之事。

同樣的,玉南薇不在那麼兩境條約正式作廢。以前還能在失蹤上做文章,如今怕是什麼都枉然。

不得不說,魔界為了這一天。

不但苦心已久,還為常人所不能為。

再聽她說起絃歌月,不禁開始替這小子捏把冷汗。界主能了卻親閨女,一個外孫又算什麼?

轉念,已是思緒萬千。

踩在城牆的屋瓦之上,良久,抬眸注視著照紅妝道:「誠如你所言,這是魔界與王宮之事。貴公主生也好死也罷,那是她的造化。

死了,也只能說聲節哀順變。

至於其子,他的生死與老孃何干?

老孃開門做生意,說到底就是個商人。皮肉生意他也是生意,賺的黃白之物一個味兒。

商人的本性是什麼?

呵,是重利。

你們要公主討回公道也好,有私心也成,但別耽誤老孃做生意。

九曜樓開門迎的八方客,納得百家財。你這不三不四興兵作、亂,把老孃的客人都嚇跑了,老孃的生意還做不做?」

說罷,朝玉蛟龍瞥了眼。

道:「堂堂玉蛟龍就這麼點出息讓一個女人使喚,不覺得憋屈?」

玉蛟龍抬眸,復半垂。

道:「吾尊界主之令,就不勞夫人操心。」

照紅妝聽罷笑得愈發愜意,將茶杯緩緩擱下,道:「聽到了嗎?人家玉魔子可是對界主忠心耿耿,勸你哪裡來回哪裡去。

別拿著三兩破事總叨叨,本座不管你重利還是重情,但有一句話可給得聽清楚。

慾海天你要想待,就把手腳放乾淨。

不想待,就趁早回去。

要是那些把狼招來了,甭說魔界放你不過,就是整個慾海天也要你死。

當然,包括他。」

說罷,眼眸微轉。

真個水漾流波,妙到巔豪。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神沇。

而她之所以敢如此,仗的便是神之境不能插手此間,更不能開殺。

給一枝春一百二十個膽兒,也絕不敢在此沾上人命。其後果莫說一個一枝春擔不起,再添一個神沇亦相同。

一枝春聞言,煞有其事的

點起頭。

乍看是附和,其實就不是那麼回事。風吹的她衣袂飄飄,環佩叮咚,與底下的屍山血海格格不入。

但又出奇的和諧,出奇的詭異。

照紅妝本來穩操勝券,雖然沒等到素鶴,沒親眼見證他的痛苦。可前面的長生門大典,以及解印人歸位的天象,無不在訴說著此回計策有多成功。

畢竟素鶴此人看著難以交心實則重情,重情的人痛苦就是一把致命的毒、藥,明知有毒,可還是會心甘情願往嚥下。

所以,不用看也清楚結果。

只是親眼看了,會更痛快。

然她的勝券在握,似乎在眼前女人的眼裡起不了什麼作用。對方除了一開始的怒火,後面倒愈加的冷靜。

如此對己方而言,定然不妙。

一個人越是沉不住氣便越容易出錯,面對不俗的強者,這麼做才能更好的找出破綻。

而一個人要是愈發的冷靜,顯然其腹內已有籌策。

這並不是好訊息,而是不好的開端。

頓時收起散漫之色,睇向一枝春道:「說吧,你欲如何?」

「想知道?」

那就看你表現,識趣的,老孃心情好了,就開個恩告訴你。

玉蛟龍聞言,側眸,不疾不徐道:「紅妝魔子,三思而行,倘若中計,屆時追悔莫及。

界主面前,恐難交代。」

照紅妝心頭一凜,雖然她不相信玉蛟龍會好心提醒自己。但他的話亦不無道理,然則一枝春的態度也不像作假。

到底,該怎麼做?

還是講,這女人知道了什麼?

轉眸間,將過去到現在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忽的兩眼猛地微張,寒光有如實質。

是了,浥輕塵也在天子腳下。九曜樓乃風月中的翹楚,更是情報資訊匯聚所在。

自己魂魄一體雙分,能瞞過別人肯定瞞不過其耳目。如此,浥輕塵這個身份過去有多方便,現在就有多掣肘。

素鶴又與之往來甚密,以他之為人。一旦信任,必然會掏心以待。有些事定會如實吐出,那麼自己的隱藏……將不在是底牌。

反而,會成了指向自己箭。

想明白這些,便順勢講道:「有勞玉魔子費心,本座必定牢記界主教誨。」

忽的,她一改慵懶。

傾身向前,道:「本座行的正坐得端,有什麼可讓你指摘?」

一枝春攤開柔荑,霎時多了一盤瓜子,信步走到高處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嗑起來。.

嗑完的瓜子殼,被她隨手拋下。

金光一閃,立馬化作絲絲縷縷的靈氣。遇著魔界的弓箭即一通絞殺,遇著勇王與眾人即呲溜鑽進體內。

霎時,勇王等人無不是真元蕩蕩,仙威浩浩。

縱然以寡敵眾,卻賽過猛虎下山,蛟龍出海。

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照紅妝,老孃既然敢來,就不在乎那什麼狗屁威脅。

大不了,魚死網破。

看看,咱們誰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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