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一十三章:有所為,有所不為,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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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斷腸聞言,將其拉至一旁。

一面警界,一面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

道:「事情大體便是如此。」

恣無意聽罷,旋即找到素鶴。

看著眼前的人,突然頓了些許莫名的感慨。

或許這就是人吧,曾幾何時,當初那個初入慾海天的年輕人,已經成長到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

作禮道:公子在上,受無意一拜。」

素鶴連忙虛託,自有一股力道不讓你他拜下。

道:「恣仙友客氣了。」

說罷,拒不受禮。

恣無意長嘆,遂也不再強求。

而秋水無痕暗催真元,登時又驚又喜。

剛要道謝,也被素鶴以眼神制止。

使不得……

熟料,秋水無痕話中有話。

「公子可是有怨?」

起初他也猜不透,但在常帶子、素鶴接連出現後。

那一刻,他心如明鏡。

素鶴不欲多言,又不得不解釋。

道:「一切都是在下的選擇,與掌門無關。」

一聽這話,恣無意也是剔透心腸,頃刻了然。

道:「那放火之人,可是燼斛商的童子正月?」

觀其所言,似乎是將醫門的仇記在你與常帶子頭上。

而今這把火,更似替死去的人復仇。

素鶴沉眉,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誠如其所言,開始他也當對方是正月。

概其言行舉止,無不昭示著與禍事有關。

然事情透著古怪,偏生一言難盡。

說不清哪裡對,又哪裡不對。

恣無意見狀,心底咯噔下沉。

道:「有問題?」

素鶴抬眸,岔開話題。

道:「沒什麼,大概是我多想了。」

「……」恣無意微怔。

看來,事情比自己想的要複雜。

如此只能等回去之後,再做計議。

忽的,秋水無痕對他與詩斷腸道:「通知眾人下山,眼下雖無追兵,到底還是長生門的範圍。

多留一刻,則多一份危機。」

聞言,兩人意會。

遂,聯袂退下。

待他們走後,秋水無痕則是轉眸,開門見山道:「公子,可有應對之策?」

八風島聯手長生門、毒門,請來諸多小派佈下此局,就是要以眾仙友生死牽制春秋翰墨,讓在下備生掣肘。

而後設計誘你至此,再擄走那名疑似正月者,藉機調走常帶子。

以吾等生死為籌碼,將你絆住。

其目的,無非是奔著解印人而去。

常帶子對不滅之燼勢在必得,又與同為解印人的古明德有滅門之仇。

稍加運用得當,當可一石三鳥。

恐怕,其真正目標乃是古明德、許久吟,以及吾派墨如淵。

頓了頓,又道:「有句話,要與公子說個清楚,望公子勿怪。」

素鶴瞭然:「掌門但講無妨。」

「長生門,春秋翰墨有不得不赴的理由。」

即便會因此對你造成困擾,春秋翰墨依舊不會更改。

吾這般說,公子可懂?

「明白。」

聞言,秋水無痕目露蕭瑟。

放眼頑石兀立,任罡風吹打。

道:「天下之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春秋翰墨,也不例

外。

如此了了,如此……難了。

總歸要聚了將散的心,不風的死方不至於白費。

「不聞的來歷,你可清楚?」

素鶴搖頭,這點他屬實不知。

秋水無痕微微點頭,與自己所料的不差。

長嘆道:「八風島素有糧人,他便是其中之一。系早年奉命潛入正道,以備來日裡應外合。

這件事吾左思右想,不風兄理應知曉。」

但不知為何,還會勸令師將其收錄門下?

引狼入室,實在不像其作風。

素鶴也有些驚訝,想不到不聞竟是如此出身。

道:「在下入門尚晚,糧人之事還是今日方知。

但不知掌門從何處得知?」

為何此等之事,不曾聽聞?

秋水無痕聽罷,便將事情的始末都略略一講,不是如此他們也還矇在鼓裡。

誰人會想到,一個不聞藏的如此之深。

而不風,竟會如此反常。

「原來如此。」

素鶴聽罷,大致弄清楚了原由。

話雖這般,但不風的苦心他清楚。

如果當初將人拒之門外,不聞必然會設法進入其他門派,而八風島也會再派其他人滲透無生門。

與其放一個不瞭解的變數進來,不如放一個知根知底的在眼下。

如此加以勸導,諄諄教誨。

或許,能導回正途一二。

話音剛落,抬眸瞥見眾人徐徐走來,道:「煩勞掌門帶大夥先離開,在下斷後。」

秋水無痕看在眼裡,沉眸斂色。

側身道:「方才的話,公子可有答案?」

素鶴轉眸,道:「無。」

「吾明白了……」說罷,示意恣無意、施斷腸帶領眾人加快些,隨後以眼神作別。

待眾人齊至,便疾疾離開。

無一絲猶豫,只是那些人見了素鶴,此時說不出的感受。

讓他們道謝,他們說不出來。

讓他們昧了良心,他們又覺得自己還有一絲良知。

因而,個個裝作不認識。

素鶴倒也不在意,處理這邊的事宜他也該走了。至於眾人什麼想法,已不在他的考量範圍。

如秋水無痕所言,不過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而已。

送走一行,正在他轉身欲走之際。

慎獨自暗處走出,遠遠看,似是對自己有點發怵。

不禁駐足,蹙眉問到。

「有事?」

慎獨愣住,最後又吸了口氣,攥著拳頭上前。

如今的他,已經褪去當初的青澀。

多了些許成熟,卻還是有些稚嫩。

作禮畢,恭恭敬敬掏出一封書信舉過頭頂。

小聲道:「見過師叔祖。

這是掌門命令弟子送來的信,還請過目。」

素鶴接過,邊看邊沉眸。

道:「你們掌門,可還有別的話交代?」

「掌門說,請師叔祖看完焚燬。」

「我知道了。」

「弟子告退。」

說完,他偷眼看了這個年輕的師叔祖。

有些疑惑,有些似懂非懂,隨後悄然退入暗處。

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

素鶴看罷,掌心立時騰出一把火焰。淡淡的火舌,輕嬈的舞動,將之化作灰燼。

洋洋灑灑的隨風吹散,又紛紛擾擾的消失。

待到曉風迴轉,他已然無蹤。

復觀二蟲院內,不聞靜坐在屋內喝茶。

還是老樣子,他一杯,對面一杯。

道:「我已經讓慎獨去給他送信,想來他如今應該知道真相。眾弟子,我已將他們罰入後山。

天雷殿及其他大殿,估計都不會留下。

這場火很大,大到可以燒上幾天幾夜。」

「不過啊,我覺得燒了好,燒了好……」

正說著,門外傳來慎獨的聲音。

「掌門,弟子已將信送給師叔祖。」

「好,你現在也去後山。」

慎獨驚愕抬眸,惶恐道:「為何?

弟子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倘有錯,請掌門責罰。

勿要趕弟子離開,弟子願追隨掌門左右。」

不聞睇著茶水,緩緩端起。

靠在椅內,道:「不怕死麼?」

慎獨巴巴嚥了口口水,怕死是肯定怕的,哪兒都有怕死的人。

就算做了神仙也一樣,除了活的久點,他們的命同樣只有一條。

一旦身死,什麼都是空話。

所以,哪能不怕死呢?

可是……他有自己的追求。

縱然不能看到屋內不聞是何反應,但能按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

一番天人交戰,然後試著大膽的說出來。

「怕。」

怕死是人的天性,但是弟子願意。

「是嗎。」

不聞抿了口茶,眼底無波無瀾。

說到底……他這倒也是實話。

「弟子自知資質魯頓,稟賦不足,比不得諸位師兄。

掌門苦心,弟子唯有辜負。」

不聞道:「吾殺了你們的掌門,滅了爾等的宗派,你說吾有苦心,吾有何苦心?」

側眸冷眼,不疾不徐。

道:「苦心殺了爾等?」

慎獨搖頭,急切地辯解:「弟子不知,但弟子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睛嗎?」

他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笑非笑垂下眼簾。

低語道:「沒人告訴過你,眼見不一定為實?」

「這……」

「能給你看的,都是有心給你看,而不是你以為。

懂嗎?」

這世上能騙人眼睛的太多了,眼見真未必真,眼見的惡,卻是實打實的惡。

如此,你還敢信?

「我……弟子信。」

「愚蠢。」

「我……呵呵。」說出這句話,這小子心裡像是放下什麼大石頭一樣。

傻呵呵的摸著後腦勺,帶著幾分靦腆。

道:「弟子入門晚,不懂那些大道理。

但是弟子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娘說了看一個人做事不能單看結果,就算他做盡壞事,要看他為惡的初衷是什麼。」

雖然,她老人家死的早。

但是,她肯定不會騙我。

不聞聽罷,手在一剎那間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

那茶水,險險溢位。

然面上依舊冷心冷眼,譏諷道:「婦道人家的話,聽聽就好。

吾所作所為,無一不是惡。

殺掌門,滅師兄。

欺師滅祖,勾結邪人。

如今一場大火燒了本門上下,還將眾人罰入後山。後山是什麼地方?那是隻有掌門和少主才能上去,像你們這點能為,去了只有死的份。

如此,還能有何初衷?」

慎獨看向院內,無措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道:「弟子不懂這些,但弟子知道如果不是掌門,我等有可能早就成為邪人的傀儡,就像當初的萬隆城,還有王城。」

豈料他話音剛落,就被無情的駁了。

「你錯了,一個門派需要有人撐持,要有人裝點門面。

吾保下你們,只是懶得重新找人。」

「不是的,就算掌門如此說,弟子也不這麼認為。您譴眾師兄弟進後山,也是要救大家。

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們早就在風口浪尖,人人喊打喊殺,世間已無我等立足之地。

就算您不罰,日後他人也不會放過咱們。

左右都是死,與其這樣死,不如讓我們自己和自己賭一把。

贏了活下來,輸了不丟人。」

真的,他真的是這般想。

就算眾師兄弟個個背地裡罵暗地裡恨,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他依舊不改這個認知。

有些人,要靠近了才懂。

才明白,背後的不容易。

倏然,屋裡陷入沉默。

直到過了許久,才傳出那不近人情的聲音。

「既然想死,那就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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