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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尹走後,小二哥終於自瞌睡中醒來。
見怪不怪的把人當柴火般扛至肩頭,然後嫌棄的掃了眼桌子板凳及地上的血跡。
“都告訴你別喝還要喝,竟給人找麻煩。”
手一揮,將血跡抹的一乾二淨。
然後轉頭把人扛進後院,沒有多餘的房間,只能先扛到自己房間。
待人放平後,他又是很嫌棄的看了看那七竅流出的血。
殷紅中,泛著絲絲靈光。
很細,這是一種較為歹毒的功法。
不是毒,卻比毒可怕。
天下之毒,除去無色無味多少有跡可循。即至無色無味,亦有法可解。
可這種功法不同,對敵雞肋,陰人極好。稱的上防不勝防,一旦中招哪怕對方修為強過自身亦無可解。
好在老闆早早做了交代,他也是個玲瓏心。不然,現在恐怕沒自己的事。至多,出門買口棺材。
他嫌棄歸嫌棄,還是轉身打來清水與之收拾乾淨。
做好一切,便在床頭點了一盞油燈。
火光明滅中,幽香突然滿室。
約莫半個時辰後,沒了氣息的人胸腔突然有了些許起伏。
又過了半個時辰,人緩緩的睜開的雙眼。
缺雲子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拜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一把年紀,起身下床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
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在下一拜。”
小二哥忙將他一把托住,扶至床上坐好,道:“你要謝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悟性高不當死。”
我什麼都沒做,當不起你這一拜。
“不不不。”缺雲子微喘著搖頭,既痛心又惋惜,悵然道:“若非閣下提點相助,焉得缺雲子再生。”
小二哥眼皮微抬,打量道:“你不裝啦?”
缺雲子苦笑:“裝不裝,那不都是騙他人,老頭子這點伎倆何曾瞞的了閣下慧眼如炬?”
小二哥連連擺手,直言別給自己帶高帽子。他哪是勞什子的慧眼如炬,不過一早就知情罷了。
倒了杯水遞給缺雲子,道:“喝吧,掌櫃的有交代,你醒之後便讓你把這水喝了,對你傷勢有益。”
“多謝!”缺雲子接過水,慢慢飲下,果覺體內那股火燒灼痛之感頓消。然以他之見識,卻猜不出這杯清水是何來歷。
不禁心泛苦澀,垂眸嘆道:“貴主既不肯見,為何又要相助老頭子與危難?”
“這我就不知了,掌櫃的怎麼交代我便怎麼做。
倒是你,明知道那小子起了殺心為何還要這麼做?就不怕真有個好歹把自己性命搭進去?
如此死了,未免冤枉。”
大丈夫生與天地,豈可如此死法。
真刀真槍拼至血盡,雖死無怨。被這小人陰死,也忒窩囊。
說到此事,他心裡就更加難受。
曾經自己雖然看不上這小子,卻也覺得他尚有幾分血性。縱有不足,亦非無藥可救。
而今發現,都是枉作多情。
人一旦變了,就什麼都變了。
嘆道:“或許,在他眼裡老頭子已經是個死人。”
小二哥不以為意,伸手掃了掃床榻,然後背靠床柱坐下,搬起一條腿略微出神的道:“或許吧。”
也許人不是變了才壞,而且一開始就不是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何來變壞一說?
左不過,本性而已。
缺雲子僵住,握著杯子的手倏然緊了又緊,最後又無力的鬆開。
笑道:“是啊,或許吧。”
或許真的一開始,就是他們看錯了人。
“你之後打算如何?”是回去,還是藉此藏匿?
環顧屋內,(本章未完!)
第四百六十章:店小二
補充道:“先宣告,我這地方小,容不下。”
聞言,缺雲子倏然抬眸,啞然失笑,心底那點傷感由此淡了不少,道:“應該的,能得閣下相救已屬僥天之倖,如何能再給閣下與貴主添麻煩。”
說罷,言語略頓。
徐徐吐出一口濁息,道:“我打算趕在他回來之前回去。”
這下輪到小二哥不解,抱著腳踝道:“回去?你不怕他再下黑手?”
要知道下次,可不一定有人相救。
缺雲子曉得其好意,便對其實言道:“老頭子不回,他必假以此事做是非。屆時不拘是鄒寂人、鶴小子乃至勇王恐都難逃其毒手。”
“可你回去也未必阻止得了,倒不如藏起來,使之以為你已死而後好暴露其野心,逮到時機成熟再給他來個人贓並獲一舉拆穿,豈不美哉?”
“不。”
“為何?”這樣不好?
缺雲子搖頭,他並不是這個意思。相反,如果時間允許他也會這般做。
可惜,時不予他。
道:“此法需瞞住所有人,方可行之。
然目下,難以如此。
動輒,恐陷勇王生死亦害鶴小子危機。”
“倒也是這個理。”小二哥頷首,但他還是覺得不解,道:“你這麼做,就不怕自己哪天身死道消?”
值嗎?
都言好死不如賴活,到你們這兒怎麼就不好用了?
聞聽言語,缺雲子心內苦笑雜糅悽楚。
怕啊,如何不怕?
成仙這條路,誰不是披荊斬棘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的。縱然天資稟賦無法更改,然走到現在誰不是如履薄冰。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沒有悟到這一步,怎知裡面的艱辛。
沒有這層體會,又怎知何為常何為無常?
常即常矣,無則無。
無作有時,還作無。
思及此,他嘿嘿低笑,目有釋然也堅定,道:“倘若如此,那也是老頭子劫數以至。
說不得他日輪迴,還能得個好造化。”
小二哥不期他如此說,一時不免悻悻然,道:“你倒是看的開。”
又覷眼油燈,道:“待那香油燃盡,你便可以離開。
西牆處有道小門,屆時你自可離去。
不必知會與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知道。”
接著他起身撣了撣衣襬,道:“店前不可無人太久,我就不陪你。
你喝了這水,但可調息一番。
機會難得,可不要浪費了。”
缺雲子聽罷,忙待起身相送。
卻聽他道:“慢著,我自去,你不必送。”
一語落,人已是邁著大步到了門口。
至此,他也不好強求。
誠如其所言,這水乃是難得的寶物。就這麼喝下不加以吸收,實為暴殄天物。故他飲盡剩餘的水,便盤腿閉目調息。
須臾,即見周遭雲蒸霞蔚。
淡淡的,極是好看。
那油燈燃燒的幽香,也在此時彷彿收到牽引,竟如遊絲般進入其體內。
一點一點,一閃而沒。
與此同時,槐尹解決了後顧之憂。
來到一處荒宅,甫進入就覺知對方來者不善。
遂放緩腳步,小心向前。
好在對方只是警告,是以這段看似漫長實則十來米的路走的還算安全。
邱北長負手而立,及至腳步到了後方丈許才冷笑著回頭。
道:“槐仙友,可是讓邱某好找,好等。”
槐尹聞言,知其惱怒。
但他亦不喜,沉眉斂怒,回嗆道:“路上出了點意外,耽擱了一下。你我不過合作,不必給槐某(本章未完!)
第四百六十章:店小二
擺出排頭。我非你之手下,亦非他百里流年的奴才。
如果是來談事,咱們就好好談。
如果要動手,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槐某縱然技不如人,卻也不是孬種懦夫。”
邱北長怔住,隨即大笑。
拍手稱讚道:“講的好,講的好。既如此,邱某就與你好好談。
前翻計策均以失敗,但不知槐仙友要作何解釋?”
槐尹瞥眸,眼底乍射.精光,嗤笑道:“我以按你們的要求做了,事後如何我還要包辦不成?
你幾時見過管人吃飯,還要管他拉屎的?”
“粗鄙。”
“我本就不是斯文人,粗鄙不是很正常麼?難道說,我還要同你一般?”做個假斯文,真敗類?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誰還嫌誰黑?
“好好好。”邱北長氣的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被噎的不輕,但他非常人,即便被懟的心口發堵,依舊還能談笑生風。
起碼,這點激將法還不夠看。
道:“邱某不與你爭,那你且說說勇王刺殺弦不樾怎麼回事,素鶴又為何會與絃歌月趟入其中?
如此要事,為何不見你回稟?”
“笑話,你們也沒說要。
我非奴非僕,為何要主動相告?”
“你……好,就算你說的在理。如今我既問你,你當如實相告。”
槐尹收回目光,看向他處,亦不乏森冷之態,道:“具體我也不知詳情,百里素鶴已經對我起了戒心。
那日他帶我同去,然則什麼都沒有說。
等我們趕到梅塢,局面已然對壘。
只曉得勇王夜半進宮,突然刺殺。刺殺不成,反致弦不樾震怒。”
“你們把人救出梅塢,事後就曾聽到什麼?”
“呵。”槐尹不客氣的翻了一個大白眼,雙手環抱道:“你怕是不曉得缺雲子那個老頭防我防的有多緊,更不曉得絃歌月有多狡詐。
我能活著來見你,你就該慶幸我這顆棋子沒白費。”
邱北長眉山驟凜,道:“那你再想想當日所見,有什麼地方反常?”
槐尹不語,這倒是把他問住了。
“如何?”邱北長催促道。
“弦不樾有四子,一子刺殺一子救,還有兩字奉命領殺親兄弟,你說這算不算反常?”
你的意思是,昱王穆王有問題?
想到這裡,邱北長心底陡然下沉。
槐尹冷眼,卻不知可否點頭。
事實,就是如此。
第四百六十章: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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