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一十二章:虛與委蛇,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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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紅無所察覺,內心被這突來的訊息驚的喜出望外不能自已。
侷促的雙手,侷促的心,一時無處安放。
哪裡知道,自己即將命落黃泉。
浥輕塵依舊溫柔婉約,較平時更為柔和動人,柔荑向後頸輕撫時,緩緩聚出一枚細針。
銀針閃爍,約莫有六七寸。
但見她忽然抬手,即向下按壓準備拍入緹紅穴道之內,使之一擊喪命。
眼看深陷危機,緹紅這丫頭仍不自知。沉浸在大仇即將得報的喜悅中,虧得此時缺雲子端藥上樓,察覺有異。
立刻朗聲喊道:“鶴小子,藥我熬好了,你快來接我一把,老頭子腳都蹲麻了。”
素鶴與許久吟悄悄商定完畢,正打算出手相救時,就聽到了缺雲子的呼喊。
兩人換了眼神,如此也不是不行。
遂留許久吟看守鄒寂人,他自己出門去接缺雲子。
睇了眼浥輕塵房間,不動聲色道:“有勞前輩,這藥湯交給小子即可。
您受累了,早些休息。”
缺雲子把藥遞給他,朝旁邊使了個眼神,嘴上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拿著,我去歇會兒。”
素鶴感激道:“是,您請。”
隨後缺雲子回房,他看向浥輕塵房間,很安靜,沒有丁點兒聲響,也沒有絲毫靈力波動。
如此幾息後,才端著藥去了槐尹那裡。
而房間內,浥輕塵悄無聲息收了細針,散了殺機。
緹紅渾然自己剛從鬼門關轉了一遭回來,只興奮的拉起浥輕塵袖口道:“樓主,這是真的嗎?”
雖然剛剛已經問過,但她還是想再問一遍。
她怕,自己聽錯了。
浥輕塵垂眸,不著痕跡的抽出袖口,輕掀被角下床坐到桌前,慢條斯理給自己斟了杯水。
淺酌低嘗,眉目如水,道:“當然。”
這回沒殺你,算你命大。
早晚有天,我會讓你去陪你那短命的主子。
說罷,又是泯了一口水。
目下已經驚動了缺雲子和素鶴,要再動手恐怕沒有時機。這幾個必然會對自己產生防備,時時緊盯。
倘若如此,自己一動手,等同於自投羅網。
真是,便宜這死丫頭。
緹紅喜笑顏開,感覺這是自己下山以後聽到最好的訊息,顫聲道:“樓主既已知曉,我們何不快些找到兇手,把他殺了給老樓主和大夥兒報仇?”
“那人很強,你我不是對手。強行尋仇,不過是送命。”
“可以找老聖君啊。”緹紅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浥輕塵背對著她,秀眉突然一片凜冽,沉聲道:“為何?”
“他老人家乃是半步神之境,慾海天除了老樓主,少有幾個達到此等能為,敵人若是太強,何不請他出山幫忙?”
“你忘了嗎?”
“什麼?”
“父親也是半步神之境,卻被兇手無聲取命,疏星樓原來的弟子盡數被屠。若非你等流散在外,我有幸撿回一條命,焉有今天的疏星樓?
棲伯伯出與不出,只不過多添一縷亡魂。
給別人的豐功偉績,再添色彩。”
緹紅聞言,瞬間萎靡下來:“您這麼說也對,要是如此,咱們這仇豈非無望?”
別說這輩子她們沒希望,下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達到老聖君的成就。
連他老人家出手也是送死,那他們和自殺有什麼不同?
浥輕塵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遂提水杯,悠哉打量道:“怎會?
你家樓主我說了要報仇,就一定要報仇。”
所以,讓你們一起多活幾天。
緹紅一聽這話,頓時精神一振,扭頭道:“這麼說,樓主有法子?”
“做事情,要動腦子,不是嗎?
打不過,就要會用計謀。
讓敵人,一步步走進你設好的陷阱。
待到關鍵時刻,一擊致命。”
“是。”
耳聽浥輕塵淡然的話語,緹紅只覺周遭莫名冰寒刺骨,忍不住抖了個寒顫。
為何,她覺得眼前的樓主這樣的陌生?
這真的是她熟悉的那個少主?這真的只是因為突遭變故引起的心性轉變?如果是,未免太駭人……
浥輕塵神色微變,知道是自己露了端倪,導致被懷疑。
頓時優雅地轉身,道:“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緹紅點頭,又搖頭。
“倒底是,還是不是?”
“奴……奴婢不知。”緹紅乾巴巴嚥了口口水,瑟縮的往後退了一下。
察覺自己不對,登時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呵……”浥輕塵輕笑出聲,施施然起身回到床上躺下,側眸道:“緹紅,你說換作是你經歷了這些事,你會怎麼做?”
緹紅愣住,她會怎麼做?
老實說,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
再次看向浥輕塵時,發現她已經閤眼睡下。
人還是她熟悉的人,氣息還是她熟悉的氣息,相似又帶點陌生。
坦白講,她現在也有些繞糊塗了。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確定浥輕塵睡下後,她悄悄開啟窗戶一角給棲聖去了封信。
怪的是,這回棲聖君沒有回覆。
她疑心是不是自己哪裡弄錯了,接連飛了好幾封。
然無一不是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對此,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老聖君已經睡下,沒看到也是正常。或許,天亮之後就會給自己回信。
事實上,玲瓏子不是睡下,也不是不回。
而是他此刻,也不知道怎麼回。
自打上次和不風對話後,他的世界可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緹紅私自下山,他不知道嗎?
知道的。
那他為什麼不命人將之緝拿回來?畢竟前腳下的禁令,她後腳就跟著帶頭觸犯。
原因就出在他和不風的那次對話,打那兒以後,疏星樓上下都覺得老聖君是真的老了,白髮蒼蒼,腰身佝僂,連與人講話似乎都費力的緊。
整日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
茶不思飯不食,若被問起?就稱自己要修練,無事不要前來打擾。
好在愫秋水他們幾個,素來對他也敬重。這才沒讓樓裡出什麼亂子,不管怎麼說,疏星樓已非當初浥岱山坐鎮的疏星樓。
雖說瘦死駱駝比馬大,可終究已經失勢。
在這大亂之爭的慾海天,他們……能安然守住本業即可。
其他的,現在也慢慢看淡了。
玲瓏子看著案上的書信,昏黃的眸子久久才聚起一點神光。
發出一聲謂嘆:“賢弟,愚兄對你不住哇……”
他不是沒想過出手逼出假冒者,在緹紅下山以後,他就也跟著離開過。
巧不巧,正好親眼目睹了四象琵琶脫手,浥輕塵受傷那幕。
那天,四象琵琶沒有護主。
更沒有,發揮出它應有的實力。
嚴格講,十不足一。
緹紅年輕看不出緣由,但他卻太過清楚。正因為清楚,才知道此時假冒者已經和他的小塵兒融為一體。
更可氣的是,對方一直在榨取小塵兒的神魂供養自己。
然二者為一,殺她即是殺小塵兒。
不殺她,她便藉著小塵兒的身體天天與百里素鶴朝朝暮暮。
他想過找百里素鶴質問,問其為何沒有保護好小塵兒。後來想想,他比百里素鶴更加沒有資格。
百里素鶴起初不知,但之後心裡門清。也一直和對方虛與委蛇,就是為了救出真正的小塵兒。
而他這個做伯父的,既不如不風,又不如一個晚輩,哪兒來的立場指責百里素鶴?
後來,他就那麼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邀月峰。
緹紅,是浥輕塵最後一點溫柔。
即便明知其系冒充,依舊做不到下死手。
倒底,他的小塵兒還沒消失。
那具身體,她是真的……
緹紅等不來棲聖君回信,便關了窗子,帶著落寞和疑惑鑽回了被子,在滿腹愁緒中漸漸入睡。
等她睡了以後,床上的人悄然睜開雙眸,嘴角噙這一絲冷笑。
想找棲聖君問明白是嗎?那也要他玲瓏子有這個本事。殺自己不難,可他對這副身體下得了手嗎?
小丫頭啊小丫頭,我有心多留你幾日。你怎麼就想不開,非要自己撞上來?
你這樣,我很為難啊。
正思間,門外傳來了素鶴的聲音:“輕塵,你睡了嗎?”
聞言,有人心花怒放。
不管怎樣,現在享受這一切的是自己。至於他叫的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名字,終究只是一個代號。
她可以是張三可以是李四,也可以是桃紅柳綠,如何就不能是浥輕塵這三個字?
頓時起身略做整理,柔聲道:“還沒呢?”
說罷,起身給素鶴開門。
將身一讓,欲請進門來。
素鶴打眼看了沉睡的緹紅,道:“不了,你與緹紅皆是女子,我深夜入房,恐不大好。
見你無恙,我便放心。”
浥輕塵嬌羞的低下頭,微微抬眸道:“當真?”
素鶴頷首,見緹紅沒事。心中鬆了一口氣,暗到這事也需抓緊處理才行,不然將是夜長夢多。
道:“時候不早,你早些歇息。”
浥輕塵明眸瀲灩,水波閃閃,道:“歇息不難,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
比如,你這兩日去了哪裡?那位許仙友,又是何方神聖?
畢竟,我可是被你架上了火堆。”
“什麼火堆?”
“還裝作不知?宮門鬧事,勇王來請怎麼回事?
沒有你的授意,勇王他敢來?
目下的王宮,有幾個膽子招惹宗門世家?這裡面要沒你的事兒,我信嗎?”說罷,柔荑調皮的爬上了素鶴心口。
素鶴一把按住,轉而握在手心,道:“抱歉,讓你受累了。”
浥輕塵聽罷,心頭美滋滋。
不拘這話真情還是假意,但她愛聽就對了。
如同被火灼燙一般,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羞怯的抱在懷裡,語氣頓時變得軟綿綿道:“誰要你道歉了?人家……我是問你去哪裡了?
不聲不響的走了,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說著,又溫柔的剜了眼素鶴。
素鶴瞳孔霎時緊縮,面上仍是絲毫不表,露出些許清淺的笑意,道:“是我疏忽了,此事不急,明日天亮,再與你細說即可。”
浥輕塵眼神一冷,旋即恢復如初,道:“罷了,我聽你的便是。”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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