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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無意眸光掠過詩斷腸,秋水無痕,對某人笑道:“暫且無礙,你先把傷養好。”

“真的沒事?”墨如淵很是懷疑,連蟲子都出手了,常帶子、紅寡婦能閒著不動?

“騙你不成?”頓了頓,又道:“你也曉得蟲子已經出手,難保其他兩人不會有動作。

不趕緊把傷養好,屆時邪佞再出,你就自己老實留守宗門。”

聽到留守二字,墨如淵是真的臉色如墨。

天天待在山上都淡出鳥了,誰愛待誰待,反正他不待。

看他不吭聲,恣無意道:“你先歇著,我們也下去坐會兒。”

說罷,對詩斷腸、秋水無痕遞了眼神。

秋水無痕拍拍他的腳,讓他安分些。然後和兩人出了內室,徑往崇德殿而去。

過了片刻,童子取藥回來。

墨如淵喚道:“月之,你過來。”

童子放下藥盞,小跑至他跟前,道:“墨師兄,您有何吩咐?”

墨如淵受不了他那文文靜靜的一套,拍拍床沿:“坐下,我有話問你。”

月之是個老實孩子,看他有些不悅的樣子,立馬從其言,乖乖坐下:“墨師兄想問什麼?”

“我問你,掌門他們你沒有看見去了哪裡?是回住處,還是往別的地方?”

“不知道哇,我剛剛去給師兄取藥了,回來的時候沒遇上掌門和兩位師兄。”他有些不解,師兄你自己不是剛掌門他們在一起?

怎麼這會兒反倒問他了,他一個剛回來的哪裡知道。

墨如淵頓時被噎住:“……”

這話還怎麼問下去?抬眸間迎上月之那雙無辜的眼睛,頓時什麼氣也提不上來。

他總不能跟個孩子去計較,丟了一個眼神:“去把藥端過來。”

“哦。”月之一聽他這回如此配合肯喝藥,喜的不行。

什麼都沒問,顛顛的就給他把藥端過來,道:“還有一點燙,師兄喝的時候小心些。”

墨如淵瞅了月之一眼,突然覺得自己騙個孩子有種虧心的感覺。但是轉念一想,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讓他去打聽一下訊息,不算太過分。

接過藥,分了幾次才喝完。

苦的他差點沒忍住全給吐回藥盞,但觸及月之的眼神,硬是給憋回肚子裡。

隨後把藥盞還給月之,趁機道:“月之啊,現在世道大亂。你兩個師兄和掌門都是俠義之人,肯定見不得世人受苦。

你去看看他們是真的去休息,還是跑下山了?”

他也不直接問是不是去了崇德殿,那樣太明顯,月之不上當。

“可是,師兄,就算掌門他們下山了,你知道也沒有用啊。你現在傷沒好,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我這不是正因為自己受傷,恨不能替他們分擔,心裡難受。所以,才想著讓你去看看。

你要是不想去,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別啊,我去還不行嗎?”

月之看他問的也不是崇德殿,心想去看看也沒事。

就算回頭發現掌門下山了,也沒事。師兄受著傷,給他跑也跑不了。遂道:“師兄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一看。”

“去吧去吧。”

等月之走後,墨如淵緩緩闔上眸子。腦海中走馬燈似的,將所有的事情開始一一過濾。

而崇德殿內,秋水無痕端坐在上。

恣無意、詩斷腸分左右,立在階下。

秋水無痕道:“有些事剛才在如淵屋子,我不好說。恐他聽去,妨礙他養傷。”

恣無意道:“何事讓掌門你如此慎重?”

“是關於小桐流域。”

“小桐流域?”難不成,魔界除了攻打,還幹了別的不成?

恣無意看了看詩斷腸,兩人照了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秋水無痕點頭,起身把事情原原本本講來。而這一來,直把兩人聽得心思百轉,眉頭深鎖。

原來這回他們在忙著馳援御魂門時,常帶子在同一時間也針對萬隆城發動了攻擊,並且正式宣佈入世。

而另一處,魔界那邊魔子照紅妝不知用什麼手段說服界主,讓界主同意公然與兩境開戰。

這使得慾海天現在,也不止是腹背受敵那麼簡單。

照紅妝更是親自向界主討了恩典,由自己掛帥率領魔軍與麾下的兩大宮主血洗了小桐流域。

眼下小桐流域實是告急,情況堪憂。

詩斷腸蹙眉,有想過情況會不理想,但沒料到這般嚴重,道:“天主,與監察天司都不管嗎?”

只任憑魔孽為所欲為?

天主不論,至少監察天司應該要有所作為。百里流年還想坐穩他的家主,當不可能看著魔軍放任為害才是。

秋水無痕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是那樣想的,但王城那邊的內患,比他們想象的要重很多。

道:“天主現下重心都在固守邊境,萬隆城已經失守,餘下城池軍心皆受到不小的波及。

除去王宮內裡一部分原因,眼下根本無法分心其他。

雖有心寄望監察天司,然百里流年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出手。

故天主對小桐流域實屬有心無力,顧之不及。”

恣無意沉吟片刻,同秋水無痕商量道:“掌門,不如此事由我和斷腸走一趟,縱不能挽救小桐流域,去探探虛實亦可。”

秋水無痕抬眸,拂袖道:“暫且不必。”

“為何?”恣無意吃了一驚。

“此事已經有人介入,雖說其目的不純。然值此多事之秋,也就不論其出身原委。”

“掌門是指?”

“根據白葫蘆山遞出的訊息,目下扈西河的四正盟已經趕到。另外,還有一股勢力已經插手其中。”

“誰?”

“蕭老四。”

“他?”恣無意瞬間瞭然,無怪乎掌門會說不論出身,不究原委。

的確,這兩路人馬名聲上雖然都不怎樣,但是其願意在根本上與魔界持對立,對眼下的慾海天而言並不是壞事。

至少,大是大非還分的清。

秋水無痕頷首,他亦是這樣看。

目下幾大門派,不是求自保。就是被解印人縛住手腳,致使很多事情都無法順利施展。

現在,能有他們去拖住魔界的步伐,無異於給大家爭取到了極大喘息機會。

詩斷腸道:“既然如此,掌門現在提這些,是想我們如何做?”

秋水無痕掃過門口,對兩人道:“我有事需離開,宗門便暫時由你二人負責看守。

還有,如淵那邊尤其給我盯仔細,別讓他再溜出去。”

恣無意明白他的顧慮,知道這是為什麼,道:“掌門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稍後,你現在給我去準備筆墨,我先給行巖蹤去一封信。”

“好,我這就去準備。”恣無意轉身去準備筆墨紙硯。

詩斷腸看他離開,向秋水無痕道:“何事讓掌門如此著急?”

秋水無痕怔了一下,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去見個老朋友。如今慾海天亂了,多年沒見,我有些不放心。”

聞言,詩斷腸沒有再問。

恣無意很快取來筆墨紙硯,秋水無痕將信寫好遞給他,道:“你親自走一趟,速去速回。”

“是。”

等他離開,又對詩斷腸道:“看好宗門,我去去就回。”

“嗯。”

一瞬間,崇德殿變的空空蕩蕩。

詩斷腸默了默,隨後往後山而去。

月之躲在角落裡,一排長的枝繁葉茂的月桂擋住他的身形。

等到確定左右無人,才偷偷跑回墨如淵的院子。

“回來了?他們去哪兒了?”墨如淵看向來人。

“回師兄,無意師兄和掌門都離開了,斷腸師兄……嗯,去後山了。”

“哦?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離開?”

月之搖頭,隔太遠他聽不清。

而且他也不敢動上真元,怕被發現。偷聽掌門談話,罪還是很重的。

所以,他只敢遠遠的望著。

墨如淵:“……”

“師兄,我要靠太近,會被發現的。到時候掌門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掌門不會罰你,但他肯定會罰我。

“咳……”

墨如淵一陣乾咳,掩飾自己的尷尬。不可否認,他每次跑路,背鍋的都是這孩子。

道:“那你總該看見他們往什麼向去了吧?”

“不知道。”

“……”

“師兄你知道我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問我方向,我問誰去?”總不能,你讓我隨便揪個人問,掌門和師兄去哪兒了?

那咱們還偷偷打聽幹嘛,你直接問掌門不就行。

“……”

墨如淵氣結,再次讓月之堵的無話可說。他現在懷疑,掌門是不是特別去打聽了,然後把月之塞到他院裡。

省的自己要跑要打聽,然後這孩子南北不分。

抬手讓月之先下去。再看見那無辜的臉,他怕把自己氣死。

月之偷眼微瞧,曉得自己這是被煩上了,頓時也不敢再給他添堵,摸了摸鼻尖便悄悄離開。

屋內只剩他一個,但墨如淵感受不到半分安靜。他很煩,煩的有一腔子的怒火,而無處發洩。

事實證明,有些人就算受傷了,也一樣不省心。

晚飯時,月之進來發現人不見。

急忙奔出院裡,跌跌撞撞找到詩斷腸。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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