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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嗎?
常帶子猜沒猜,這就不得而知。
但慾海天即將要變天,則是鐵打的事實。
勇王同素鶴分道揚鑣後,疾回寶德殿叩見弦不樾,而弦不樾將託病不出的少真無一以車馬載入王宮,更是讓少真無一受天主待遇,使楊允為車馬伕。
待他到後,弦不樾著勇王把今日事情的始末都給他敘述一遍,然後靜等其答案。
隔著屏風,勇王瞧不真切他的反應。但聽聲音氣息判斷,似乎是真的抱恙在身。
對文宰,他們父子都有超乎尋常的信任。
故少真無一說病了,勇王也沒有任何疑心。
他所關心的只有慾海天即來的風雨,當如何應對?
以眼下的情況,訊息走漏。三邪肯定會針對此次有所因應,而以八風島的野心難保不會趁此作亂。
一直以來三邪雖然出世,可都是蟄伏在暗處行動,從未光明正大現世。他不會自大的以為邪人這是懼怕群仙,那不過是說給小孩兒聽的笑話。
見少真無一說完,即道:“如文宰所言,本宮亦有此慮,不知文宰可有解救之法?”
少真無一將裹在身上的大氅微微除下些許,垂眸道:“王城雖廣,疆域有界。
邪人猖獗,亦求師出有名。”
勇王聞言即與弦不樾照了眼神,看向屏風道:“文宰之意,邪人當有可能最先攻打萬隆城?”
那……勇王首先想到了兩個不省心的弟弟。老.二、老三前不久都被派去戍邊磨練,倘使邪人由八風島正面發起攻打?
他二人,豈不危矣?
平日裡,他們自家兄弟怎麼鬥都可以,那是自己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但是自家兄弟,只能自己收拾。旁人,不行。
頓時急向先弦不樾道:“父王,請讓兒臣現在就去把二弟三弟接回來。
邪人非是一般小妖小怪,以二弟三弟的性子難保不會衝動。”
兒子的擔憂,弦不樾有看到。但是,他是一天之主。
他的兒子們受了子民的擁戴,受了他們的供養,危難來臨之時,怎能先想著保小家?
登時沉聲道:“任何人,都不可擅離職守。”
勇王急了,還想再爭取一下:“父王,此時若不趕在邪人動手之前帶回二弟三弟,只怕事後將是我等後悔。”
他這話有如往沸騰的油鍋裡,潑下一盆冷水,激的弦不樾蹭的站起,厲聲呵斥道:“生為天家子,為子民安危死,是他們的榮耀。”
“主上,大殿下也是愛護手足情深,更是體桖主上舔犢之情。
雖則能為慾海天戰死,是我等莫大的榮耀。
但兩位殿下涉世不深,不如,這趟就由臣去換回兩位殿下。”楊允上前道。
“不可。”弦不樾一口否決,撇過頭道:“大丈夫生當戰死,豈有苟且偷生之理?”
“父王?”勇王覺得此心有點堵的慌,他這個父王什麼都好,就是一生都給了慾海天,給了他的子民。
大義之前,若需要犧牲。他毫不懷疑父王會把他們親手推出去,唯一能例外的,大概只有老四。
“住口。”
眼看爭執將起,少真無一道:“主上,臣有一言。”
聞言,弦不樾忍下怒火,狠狠的瞪著大兒子道:“愛卿想說什麼?”
少真無一道:“眼下王城的安危,離不得大殿下坐守。
不過,萬隆城那邊乃是抵擋八風島的首要門戶。
此關若破,餘下皆危。
而且我等還需留心提防邪人分兵攻擊,其在暗,我等在明。以大殿下前言,九曜樓的忘憂假使確係邪人的耳目。
那眼下王城有多少人受蠱蟲控制,咱們不得而知。
所以,大殿下此時不能離開。
然則兩位殿下也是主上骨肉,天下沒有父棄子一說。棄子,則如棄子民。
是故,兩位殿下必須帶回。”
勇王鬆了一口氣,道:“請教文宰,二弟三弟當如何接回?”
“有一人可以去。”
“誰?”
“百里素鶴。”
“他?”
“不錯,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弦不樾冷靜下來後,緩緩坐下,道:“合適是合適,但百里素鶴此人身份頗為特殊,咱們未必能請動他。
而且,他現在代表的是無生門。倘若有個萬一,如何向無生門交代?”
少真無一,一陣咳嗽,半晌氣籲喘喘道:“主上莫非忘了,不風掌門為何釋出解印人?他既能想到此層,便是早有唇亡齒寒的覺悟。
怎麼主上,倒是犯起了糊塗?”
“這……”弦不樾被說的無言以對,其實說他顧及無生門,不如說他顧及司幽百里,顧及拂清風。
無論是哪一個,都能叫慾海天承受不起。
慾海天的危機,從來不止一個八風島。
寶德殿上,勇王是知父莫若子,弦不樾心思瞞的再好,然瞞不過他。這是父子的天性,是斬不斷的紐帶。
為不惹他生氣,儘量心平氣和道:“父王,對此人兒臣也算小有了解。不如由兒臣去說,相信他會賣兒臣一個人情。”
“你確定?”
“兒子可以以人頭擔保。”
“那你趕緊出宮去找百里素鶴,就說這是為父的主意。”弦不樾稍作猶豫,最後還是點頭同意。
說到底,哪有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是,兒子這就去找他。”勇王作禮告退。
楊允在一旁見他們父子倆終於不在劍拔弩張,頓覺寬心不少。
看向屏風的眼神,滿是欽佩。論瞭解主上,文宰真是從來沒讓他失望。
就和老郎中號脈似的,一摸一個準兒。
少真無一看事情告一段落,將大氅提上,重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道:“勞楊大人再辛苦一趟,送吾一程。”
楊允看向弦不樾,得其點頭允諾,頓時側身恭敬道:“文宰隨我來。”
少真無一自屏風後走出,朝弦不樾一禮,旋即隨楊允步出寶德殿。
弦不樾好幾次都想問他為何大費周章要裝病?但想想兩人成為君臣那天算起,他便鮮少有事找自己幫忙。
這回讓自己幫忙配合,都算得上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所以話頭在他心裡起起伏伏好幾次,最後都被他按下。
但有一點,很快王城百姓都知道。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文宰,生病了。而且病很嚴重,連天主召見,都是楊大人親自接送,可見病的著實不輕。
這些話,自然很快就傳到了一些人的耳朵裡。
如菰晚風,百里流年……
少真無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暫且不管。
勇王出了王宮,便親自趕到望雲客棧。
對於他的出現,素鶴還是有些意外。畢竟不久前才分開,論交情兩人也沒熟到一刻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
頓時掃了眼眾人反應,後把人讓進屋內,請到上座。
浥輕塵很是貼心,人一入座,她的茶也倒好,將茶遞給素鶴,要他敬給勇王。
素鶴接過,轉而將茶端給勇王,道:“殿下神色匆匆,莫不是九曜樓那邊出事?”
勇王接了茶,卻無心飲,開門見山道:“不是,是本宮有一事,想要託付公子。”
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喝茶,淺嘗之後便被他擱在几上。
但是看看這一屋子的人,他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素鶴轉眸,同缺雲子道:“前輩,借您房間一用。”
缺雲子無所謂的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咱們現在吃的用的都是人家勇王墊的,說什麼借不借?”
“多謝前輩。”勇王起身一揖,深深拜下。
“打住,你們有事說事去,別給我拜來拜去。”缺雲子瞬間跳到椅子上蹲著,指著門口,催促道:“趕緊的。”
素鶴有些啞然,對勇王道:“大殿下,請。”
說罷,當先出了房門,勇王緊隨其後。
缺雲子的房間和素鶴實際上也就隔了一間房,走過去花不了什麼時間。
一進屋,勇王便急著把門關上。
回身盯著素鶴道:“別的話,本宮也就不講。今日來找你,是想請你走一趟萬隆城,將本宮的二弟三弟平安帶回來。”
“萬隆城?”那不是,離八風島最近的一座城嗎?
去帶兩位殿下回來,天主這是……
勇王道:“別多想,此是本宮向父王求情,文宰勸說,父王才肯同意接回二弟三弟。”
“文宰?”素鶴突然留了一份心思,他記得之前的三味,好像便是出自少真府。
“是,他以天下未有父棄子,棄子如棄子民之說打動父王,這才有本宮到此一行。”
素鶴抬手請勇王先坐下,自己往旁邊一坐,道:“文宰無負其名。
只是,殿下當知在下身系解印人。前往萬隆城不難,但有可能會使該城面臨雪上加霜的窘境。
這點,殿下想過嗎?”
勇王嘆口氣,睇向素鶴道:“怎會沒有想過,本宮也和公子你透一句話。不是本宮唱衰,倘若開戰?
萬隆城,很有可能全面淪陷。
道理很簡單,三邪費心籌謀至今。首戰,必是傾盡全力,許勝不許敗。
這樣計程車氣,一個萬隆城很難擋下。”
素鶴突然笑了笑,道:“殿下此言,未免長他人志滅自己威風。
兩位殿下,未必不能建下奇功。”
“你不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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