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六十三章:放人,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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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王慢慢地掙開兩人的扶持,一步一步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上,扶幾沉默了下來。
陳留察覺到忘憂這個女人還想再開口,先一步截住話頭,看向還活著的幾人,道:“殿下,事已至此,我等總需要給無辜者一個交代的。
也要給慾海天子民,一個說法。”
勇王猶疑了:“驗師……”
不得不說,此人死前的話,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理智上,他覺得犯下如此罪行,死是活該。
這是他們為惡應有的下場,可是情理上,他也覺得,人犯錯了,真的就要一棍子打死?
遇事,就不能原其初心嗎?
素鶴見狀,收了憫殊拱手道:“殿下,此惡不誅。
勢必慾海天內人心浮動,民不能安穩。若因一念之仁而開先河,那麼……將會有無數人效仿。
屆時,殿下可願看到?”
勇王低頭不語,而忘憂明顯已經有些不耐,萬能此刻而失敗。她想開口,而素鶴偏不給她機會。
接著道:“律法的存在,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使民知惡,使民知恥,使民化而向善。
今誅此幾人,可警示人心。
其利大於弊,殿下當不可因一人之言而動搖本心。”
忘憂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針對她而來。
否則,後面還真不知該如何收拾。
良久,勇王抬起頭看向幾人,恰好周乙送絃歌月而歸。
剛踏進韜晦殿,就聽得勇王道:“將這幾人都收押下去,天亮之後推到鬧市斬首,以儆效尤。
至於他們幾個,人死為大。
你等將他們描畫形象,張榜貼出,在述以生平罪惡。
屍體,拉下去燒掉吧。”
“是。”周乙領令,從韜晦殿喊了一隊侍衛進來。
先是把癱成軟泥的幾人帶走,而周乙自袖口招出一枚錦袋,將地上的四具屍體,及汙血蠱蟲通通收進去。
隨後紮緊袋口,防止蠱蟲出逃,朝勇王拱手道:“屬下告退。”
勇王抬手,擺了擺。也沒說什麼,就讓人下去即可。
陳留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忙向勇王道:“殿下,凡火無法傷及邪物。若是火燒,需真火再佐陽氣至盛時辰加以焚燒,如此才能除惡殆盡。”
勇王看向周乙,道:“都照驗師的話去辦吧。”
“是。”
周乙離開,原本人多擁擠的韜晦殿,頓時只剩下勇王、素鶴、陳留還有忘憂。
一時間屋子裡靜的可怕,忘憂扭著腰肢施施然上前,兩手搭在腰間福了福,道:“事已至此,大殿下是不是該給忘憂一個交代了?”
“什麼交代?”勇王霎時怒上眉山,差點就拍案而起。
“月殿下不由分說將忘憂擄至此處,如今子時已過,眼看錯過回樓的時辰,試問忘憂一個女子,三更半夜當如何自處?
如何回去,同夫人交代呢?”
“你……”勇王怒從座起,自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休要得寸進尺。”
讓你回去已是天恩,你還想怎樣?
忘憂也不懼他,只盈盈笑起身道:“忘憂是個女子,縱然賣笑賣皮,那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不曾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是讓世人知道,我深夜見恩客反被擄至瑞錦宮?
您說,忘憂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她這招以退為進,霎時將勇王逼入死角。
勇王驟然間被氣的胸口血氣翻湧,忘憂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此回讓她逃脫,無法定罪。
她之手上便有了說項,只要她站住一個理兒字。他們就算有一千個理,也無法動她分毫。
而今看似溫婉無害的言語,實則刀刀逼命。
顯然,她這是在逼勇王低頭。
然勇王身為天主長子,代表的不只是個人,還有他背後的慾海天。
這個頭,勇王不能低,王宮不能低,慾海天更加低不得。
她這是要拖著王宮陪她下地獄……
“怎麼?忘憂說的不對?”見勇王陷入為難,她再往上面補上一刀。
陳留不忍勇王受此難看,挺身叱道:“住口,要怎麼做哪輪得到你來置喙?
此是王宮重地,你當是花街柳巷由得你放肆?”
忘憂被嗆的心頭怒火蹭蹭起,一句花街柳巷可謂戳到死穴,萬事能忍,唯獨此事是殤。
曾經,她也是以夫為天,以夫為地。
一條玉臂萬人枕也非她所願,憑什麼她要受世人白眼,遭人唾罵?
正要開口之際,素鶴突然上前道:“夜深晚來無人,不如就由在下送姑娘回去。
不知,姑娘肯否?”
勇王正在為派什麼人送她走而煩惱,而素鶴跳出來,等於救了他與水火。
登時朝素鶴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事實上也確實沒有比素鶴更合適的人選。
但以他身份地位,其實他也沒有資格強迫素鶴做什麼。說穿了,百里素鶴無論如何頭上都頂著百里兩個字,縱然已被司幽除名,但也不是他們可以碰的。
所以,素鶴能主動提出護送忘憂,這是再好不過。
他們心底都清楚此女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肯定王全背後的主使者就是她。
可就因為她那一手自證,使得所有證據和懷疑剎那間都被瓦解。
忘憂本是要給勇王一個難看一個教訓,使其日後莫要插手不該插手之事。忽聽得素鶴這麼說,登時改了主意,道:“公子此話,可是真心?”
說罷,瞥了眼勇王道:“浥樓主,聽聞可還在瑞錦宮做客,你……不擔心?”
素鶴道:“自是真心,浥姑娘那裡,夜以深沉,只怕早已安歇。
現在前去打擾,非是君子所為。
姑娘若無異議,那咱們就走吧。”
勇王亦非不通情理之人,忙對素鶴道:“待到天亮,本宮會親自送浥樓主回望雲客棧。”
“多謝!”素鶴謝過,朝忘憂伸手虛扶:“請。”
“有勞了。”說罷,忘憂扶著傷處,隨素鶴離開。
臨出韜晦殿時,站在門檻處稍稍佇立了片刻,眸光更是將院中一切收入眼底。
素鶴道:“姑娘何故駐足?”
忘憂柔柔道:“沒什麼,就是感嘆一下像我這樣的人也有機會進宮一次,死也值了。”
“姑娘說的什麼喪氣話,說不定你從此後福無窮。”
“公子快莫要取笑,今夜的情形,忘憂還以為公子為了美人,要把這微薄的情分都燒了呢。”
說罷,哎呀一聲就往地上倒,虧的素鶴配合,及時扶住。
一朵受傷的嬌花,就那麼被送出瑞錦宮。
而伏在簷下小蝙蝠,則趁著無人注意沒入夜色。
等人都走遠了,勇王才滿臉陰沉的看向陳留:“驗師,此事就當真別無他法嗎?”
如此草草結案,明知背後有真兇而不抓,反而要縱虎歸山,這口氣,他咽不下。
陳留嘆息,他何嘗不知道勇王的心思。然他們有再多的理由和證據,都抵不過她一條反駁。
很簡單的道理,這些人其實都是受人控制的傀儡。
傀儡之血,體內尚且如此,那什麼他們的主人,其血是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但忘憂就用著他們認可方式去自證,如同王全證明自己是主謀。
從面上看,王全的證明他們無可反駁。比比其他人,他所展示的結果更能說服人。
雖然彼此心裡都清楚這一切都和忘憂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可是他們沒證據。
猜測只能作為思考的方向,但不能作為他們定罪的實證。
道:“殿下,咱們咽不下也得嚥下去。
我知道,這讓殿下很為難。
但眼下我等確實無法將其入罪,相信百里公子亦是看出了一點,才會做出此決定。”
“可是……”
勇王難受,也是真的憋屈。
自打天主手上接過王城安危,他日日夜夜盡心竭力,從不敢有半分怠慢。唯恐自己做的不夠好,進而使父王失望。
多少年,他手上過了多少案子?有過了多少人命?
難的,更難的,他也辦過不計其數。
可就沒有一件是令他心肝肺都是憋屈的,明知道對方就是兇手而不能抓,反而被對方扼住咽喉以要挾。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然他們沒辦法,他們不曉得忘憂是用了什麼手段,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把人殺了。
而且,是借死者的手。
更不曉得,明明可以肯定的事情為何最後會給她翻盤。
本該是鐵證的血,為何會成為她的清.白。
鐵證如山的案子,硬是讓她一刀切出生天。不但從瑞錦宮走出去,還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
倏然間,勇王覺得這個女人心思深的可怕。
陳留勸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得此心在,不愁魚兒不上鉤。”
勇王突然道:“驗師,你說……百里素鶴此人,咱們能全信否?”
他想起了素鶴在自己掌心寫的字,登時開始琢磨今晚這件事上,對忘憂能順利脫罪,素鶴又出了幾分力?
陳留道:“如此人物,天主不會不找殿下商量。
天主怎麼說,那殿下照著做即可。”
“你說的對。”勇王點點頭,緩緩吐出憋在胸口的濁氣。既然百里素鶴說了,那他就拭目以待。
而陳留觀他面色轉為平和,便大著膽子問道:“之事殿下將百里素鶴拉至一旁,可有和殿下單獨說什麼?”
“沒有。”只是,勸本宮稍安勿躁罷了。
稍安勿躁?勇王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百里素鶴你讓本宮稍安勿躁,是想給本宮看什麼呢?
陳留有些失望,還以為百里素鶴會和勇王單獨說著什麼,所以當時場面勇王才能很快按下。
忽然,他眸光瞥見幾上的白瓷瓶,向勇王道:“殿下,這剩下一點清水可否讓我帶走?”
“你還不死心?”勇王頷首,現在的情形留在他這裡也沒用,給了陳留說不得還有意外之喜。
“是。”陳留不否認,道:“不瞞殿下,以瓷瓶內蠱蟲的反應,正主確係此女無疑。
只是,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法子竟把這事遮掩過去了。”
勇王聞言,不禁沉吟:“是啊,你說她用了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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