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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蟲子走後,被常帶子傳音叫到暗牢做什麼。

只說這天一放亮,素鶴便辭了眾人去見勇王。

瑞錦宮內,勇王正坐在上首打哈欠。不怪他如此不顧形象,實在是小周莊的事情一日不決,便一日不得安眠。

各處的雜事皆太多,而且王城也不單指小周莊一件事需要處理,還有太多事情需要他過手。

不顧形象打了一個哈欠後,勇王才看向素鶴,讓人趕緊上茶,隨後道:“公子來的這麼早,可是有新的線索了?”

話音一落,即有侍女奉上熱茶。

勇王趕緊喝上一口提提神,被這茶香激了那麼一下子,總算覺得腦袋沒那麼昏昏沉沉。

素鶴接過茶,謝了侍女後,才慚愧道:“不是,是在下寄望能大殿下這裡尋到線索,也好早日把案子了清。”

聞言,勇王頓住手上的茶,讚歎道:“公子熱忱之心,本宮不及也。”

“謬讚了。”素鶴將茶放下,推讓道:“不知浥姑娘在此可好?”

勇王放下茶,笑道:“公子放心,浥樓主乃是本宮貴客,本宮豈有怠慢之理。”

說罷,他話鋒一轉,道:“只是,昨日本宮叫周乙挑了幾件小玩意兒給浥樓主送去,浥樓主似是不甚喜歡,全都給周乙原物帶回。

公子可知,本宮是否做錯了?”

素鶴道:“大殿下說笑了,以在下對浥姑娘的瞭解,她定然沒有惡意。

讓周侍衛帶回,實是其質潔清高之處,此當是猶如陽春白雪。

大殿下好意,她也只能婉拒。”

這話既沒薄了勇王面子,又替浥輕塵說了一番好話。

勇王也是曉得他的意思,便也沒在這事上糾纏,轉而談到其他話題。二人有來有往,說說笑笑,倒也氣氛談的相得益彰。

倏然,勇王眸光微斂,揭開杯蓋慢悠悠道:“昨夜間,公子可是有聽到風聲沒有?”

素鶴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未曾,願聽大殿下解惑。”

勇王一試不成,笑笑岔開道:“當不得解惑二字,只恐客棧簡陋對公子招待不周。”

素鶴看左右是探不出有用的東西,略一思索,便起身告辭,道:“在下欲大殿下討個方便,您看如何?”

“何事?”

“在下想再次拜訪陳驗師,不知可否通融?”

“本宮道是何事?此事簡單。”說罷,扯下腰間懸掛的玉佩遞給素鶴:“見此玉佩有如本宮親至,公子何時想去都是可以。”

素鶴收了玉佩,拱手一拜:“多謝!

叨擾多時,百里告辭。”

勇王起身,道:“本宮送公子。”

行到門口,素鶴再三謝過,讓勇王送到此處便好,隨後離了瑞錦宮。

勇王本想去梅塢看看,不料楊允一大早就過來請他,說父王有事找他商議。

於是,便先隨了楊允前往寶德殿。

而那邊素鶴自出了王宮,行至街道上,一時看著清晨的太陽,倒不知該先往何處。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先去九曜樓一趟。

大清早的敲門聲,驚醒了樓內的小廝。剛想說:敲、敲死呀,結果開門一看是上回然後忘憂姑娘請客的公子,登時把到了嘴邊的罵語硬生生吞了回去,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笑道:“是公子您呀,可是想我們忘憂姑娘哩?”

素鶴心想,真是變的好快的嘴臉。但他也壓下不表,溫文持禮道:“不知可否方便?”

小廝忙開啟一扇門,將素鶴讓進樓內,隨後趕緊把門關上,道:“一般來說,確實不方便。

畢竟這個點,樓裡的姑娘都歇著。

不過,公子您是忘憂姑娘的貴客,自然也是本樓的貴客,故不在此例。”

說罷,邊走邊引著素鶴上樓。

素鶴手扶欄杆,不動聲色打量四周,這樓裡白日果真安靜的很,與外頭一切俱是顛倒。

道:“在下不需要在樓下稍等嗎?萬一……”你們姑娘有客,我這麼直接過去,豈不大煞風景?

那小廝亦是個人精兒,只他話露個苗頭,便曉得他要說什麼,笑道:“貴客放心,這樓裡哪個姑娘房裡歇沒歇客,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最是清楚。

忘憂姑娘自昨晚接了一位郭姓客人後,便推說累了,後面來找她的客人都分去了其他姑娘房裡。

要說也是貴客您福氣,來的正是時候。”

素鶴聽他提及郭姓客人,便留了一個心眼,故意跟小廝客套:“那為姓郭的客人,是忘憂姑娘的常客麼?”

小廝見他問起,當他也是入了忘憂的門,便是其裙下臣,立馬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

同素鶴壓低聲道:“什麼常客不常客,那小子哪回不是十天半月才能見個影兒,哪比得公子您身份貴重。”

素鶴腳下步伐微微一沉,裝作吃驚道:“小哥兒認識此人?”

小廝被素鶴的反應很大程度上取悅了,登時拍著胸口道:“認識,怎麼不認識。

那小子原先也有幾個親人,後來親人不在後,便和王全那廝混上,兩人從來都是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就是有了女人,那也是不分你我。他能成為忘憂姑娘的客人,那還是託了王全的光,不然哪有那傻小子的份兒。”

“這王全又是何人,他也是姑娘的常客麼?”說罷,心裡默默將王全這個名字記下,回頭看能不能查出什麼。

小廝只道他是客人與客人之間的拈酸吃醋,這種事情他們往日見得多了。尤其是畫素鶴這樣的公子,面上斯文有禮,衣服一脫還不是一樣。

差的也就估計那裡不同,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人貫愛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所以,也就沒甚在意,通直道:“這廝來的時間和郭林也差不多,攏共也多不了幾回,只不過比郭林勤些就是。”

說罷,也快到了忘憂門口,素鶴頷首,大意我懂了的樣子,悄悄給小廝手裡塞了樣東西。

小廝也沒看什麼,就把東西塞袖口裡,上前敲門:“忘憂姑娘,有客人到。”

約等了幾息的功夫,屋裡傳出一聲慵懶的嬌.啼:“來了。”

隨後門被開啟,忘憂雲鬢未梳,只著了褻衣,滿頭青絲皆已放下,就這剛剛睡醒的模樣登時被素鶴瞧個徹底。

素鶴怔了一下,忘憂旋即紅雲騰上臉頰,急忙背過身,捂著心口嬌羞的低下頭:“百……百里公子,請……請進。”

小廝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大呼過癮,遂悄悄退下,經過素鶴時,擠眉弄眼道:“公子,好福氣。”

下到樓下,走到一處死角,才取出袖中的東西打量。他只要素鶴給的是珠子什麼的,萬沒料到是顆丹藥。

瞧著成色,當是出自維葉谷。打量四周無人注意後,轉身立時服下。

登時一股暖流竄遍他的奇經八脈,連多年沒有鬆動的桎梏隱隱有了突破跡象,遂往下人房跑去,找個人替了自己,便跑出去抓緊吸收。

一來二去,這份恩情算是落下了。

忘憂等了好一會兒,卻遲遲不見素鶴進屋,回過頭才知道人家為了避嫌,早已把身體轉過去。

剛想開口,就聽見素鶴道:“姑娘不妨先更衣梳洗,在下等得。”

“公子稍等。”忘憂紅著臉把門合上,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門開啟,側身道:“勞公子久等,請進。”

回過頭,忘憂已是穿戴妥當,素鶴執禮道:“是在下冒昧造訪,驚擾了姑娘。”

“不敢,是忘憂失禮了。”等素鶴進來後,走到門口朝過道盡頭喊到:“杏兒,與我備些茶水點心。”

那頭嬌嬌應了聲:“誒,好嘞。”

過了片刻,果見杏兒託了一盤茶水點心嫋嫋而來。

見到忘憂,行了一禮道:“小姐。”

忘憂睇眼屋內,招呼素鶴入座:“早上廚子都在歇息,只有這些茶水點心,公子您將就將就。”

素鶴與她對面坐定,杏兒替兩人斟上便抱著托盤悄悄退出去,並貼心的替兩人把門帶上。

忘憂端起茶杯,細嗅其香,柔語款款道:“公子今日怎得有空到小女子這裡了?”

這似嬌似嗔的一句話,弄的素鶴看上去好不拘謹。

霎時,掩口偷樂,笑道:“我說著玩的,公子萬勿當真。

就不知公子此時前來,可是……為了那位姑娘?”

說話間,似是帶上了一股不可查的落寞惆悵,又好似豔羨求而不得。

素鶴端茶的手微微一頓,慢慢遞至唇邊,垂眸道:“姑娘知道了?”

如果他沒記錯,勇王對此事當是瞞的緊。

忘憂淺酌香茶,看向素鶴揶揄道:“公子是忘了此地是何處嗎?這世間有什麼訊息,是能從這裡溜走的?”

“如此說,姑娘可是有訊息?”說罷,這一抬眸似能照進深淵,忘憂與之對視良久。

忽然,低低笑出聲,道:“訊息有,只怕沒有公子您要的。

素鶴也低頭輕笑,那抹久違的清泉冷冽自眼底一閃而過,快的忘憂捉之不及,幾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

怕素鶴不信,臉上不知何時已是多了憂愁,道:“浥樓主的事,我也是聽客人酒席間無意提及。

具體的,我卻是愛莫能助。

不過,公子若要需要,忘憂可向夫人求情。”

“不必。”

“那浥樓主……”

“她是證人,有勇王保護暫時無需擔憂。來找姑娘,雖有私心,然也是為了兌現前言。”

末了,從數碟點心裡挑了一塊栗子糕夾到忘憂面前,道:“姑娘早起,想來也沒吃過早點,不如先吃一塊栗子糕墊一墊,稍後再讓廚房為姑娘重新做。”

忘憂欣喜的放下香茶,轉而拿起碟子接住栗子糕,忍不住把那糕點看了又看,一汪秋水泫然欲泣。

素鶴收回筷子,偷眼看向忘憂道:“姑娘何故傷懷,可是在下夾的不喜?”

誰知忘憂搖頭,唯有清淚無聲而落。看素鶴望著自己不知所措,忙拿帕子擦了眼淚,啜泣道:“沒有。”

“那姑娘落淚?”

忘憂沒有解釋,反而又急又喜道:“公子怎知我……最愛這栗子糕。”

話音剛落,只聞得“啪嗒”兩聲,素鶴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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