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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較外面是如何混亂慘烈,鄒寂人進入熟悉的通道後,好幾次跌倒。

遂扶壁站穩,快速點了穴道,止住流血。

然後,馬不停提的射向神女殿。

與此同時,獻祭已然逼至最後關頭,十人之中也就只剩下之前的老嫗、小丫頭、還有無鹽女。

眼看最後的一滴血滴落,三人俱是涉涉發抖,挨挨擠擠退至死角。

範四將樑上屍體解下,遞眼神與六口章。

這廝立馬行向三人,抬手就把小丫頭提起來,登時把小丫頭嚇得都忘了哭,只有抖如篩糠的反應,告訴大家她有多害怕。

老嫗到底心善,或許她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看著一個豆丁點大小丫頭去死,她自問良心做不到。

旋即向前撲倒,緊緊抱住六口章腳脖子,祈求道:“仙長開恩,老身年紀大,黃泉路上腿腳比不得年輕人。您就行行好,讓老身先去。

老身……老身,來世再報答您的大恩。”

六口章眉頭微皺,拔腳把老嫗揣翻在地:“起開,有你去的時候,急什麼急?”

老嫗一個不穩,頭撞在石壁上,汩汩殷紅順著眼角流下,但她管不了那許多,再次抱上六口章腳脖子:“仙長……您大人大量,就依了老身吧。”

“滾。”

“呃……”老嫗口撒硃紅。

“婆婆?”

無鹽女見狀,立馬將人接住,以自身做緩衝,兩人一起撞在石壁上。

“少耽誤爺的正事,否則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求死不能。”說罷,六口章撩起衣襬,撣了撣鞋面。

無鹽女顧不得疼痛,只是用力摟住老嫗低頭不語,兩指扣在老嫗腕間,心一下墜到谷底,接連受了六口章兩腳,老人家已然傷到內腑。

可是那又怎樣?她們現在是叫天不靈,扣地不應。

一群被上蒼拋棄的人,就算喊破喉嚨、磕破頭,也沒人聽見她們的呼喚。

這,就是她們的命……

老嫗想伸手挽留小丫頭,可內腑的創傷實在太痛,痛的她連說句話都是奢侈的想法。

倏然:“噗……”

“婆婆?”無鹽女驚呼,然老嫗已經昏闕。

再看向被吊住雙腳拉上房梁的小丫頭時,淚,終是決了堤。

她們,不想死……不想……

然面對現實,除了無力的合上雙眼,她什麼都不做了。

就在她閉上眼睛認命的剎那,倏然一道劍芒至,斬斷麻繩,並接住小丫頭。

無鹽女尚來不及回神,只感身旁多了一人:“你是……”

“快走,這裡我來斷後。”鄒寂人將小丫頭放下,旋即替三人解除禁至。

正解到關鍵時,背後六口章刀鋒已至。

“小心……”

鄒寂人聞聲眉頭微皺,身形猛的向後一滑,恰好從其胯下鑽過。

六口章一刀落空,忙回頭轉看,鄒寂人騰空躍起,青鋒凜凜奏出寒光,正冽冽的當頭劈下。

登時刀鋒一轉,兩手上託,堪堪架住其劍,再腰間猛然發力,將人振開。

怒氣騰騰道:“寂人兄,你這樣做不大好吧?就算情盡,你幫著外人殺自己人,算什麼事?”

鄒寂人旋身落下,提劍催元復攻,但見劍華颯颯疾如雨,灑落星河漫塵埃:“大禍臨頭,還不知所謂。

我便是那前車之鑑,你二人還看不明白嗎?

他林卯可以捨棄我,怎知我的昨天就不是你們的今天?

愚昧。”

六口章以刀架劍蹭蹭後退,頓時使眼神與範四前後夾擊。

然鄒寂人到底與他們共事良久,豈會不識他二人的伎倆,忽的身形一逝,再猛不丁的現身六口章背後,納元便是一掌。

“噗……”六口章不查,登時踉蹌向前撲倒,幸得範四收劍及時,翻手將人摻住。

而鄒寂人趁機機會,迅疾解開三人禁止,仗劍疾攻,闢出一線生路。

側眸急喝:“走。”

無鹽女情知眼下並非心軟的時候,遂狠狠心扶老嫗攜小丫頭,靠著鄒寂人爭取來的剎那奔出神女殿。

“追。”

“休想。”

耳聞得衣袂翻飛之聲,鄒寂人提劍疾追,登時一行人逃、追、趕之間,皆出神女殿。

偏此時神女像吸納以臻至關鍵,忽然斷了祭品的源頭,使得身在水榭的照紅妝忽然口吐硃紅,倒在一旁。

“魔子?”

青蚨聽到動靜,急急奔入水榭,將人從地上扶正坐好,滾滾魔元頃刻度入其體內。

過了片刻,照紅妝終於醒轉,引青蚨魔元自行療傷。如此,持續約摸持續了半個時辰。

“噗……”

“如何?好些了嗎?”

照紅妝擦了血,由青蚨扶著站起,轉而回到洞天之內,掙開其攙扶,揮手道:“不用,本座無礙。”

說罷,玉掌盤元,忽的向著天際遙發一掌。

隨後,踉蹌後退,青蚨急忙上前摻住:“魔子?”

“咳……沒事,雖然沒能恢復全部能為,然有九成,也儘夠了。”說罷,血再次延著她的嘴角滴落。

使得本就美豔的她,更添幾分極致的病態嬌媚。

“出什麼事了?為何您要?”如此耗費元功,發出毀滅之掌。若有事,吩咐下去不可嗎?

照紅妝讓青蚨扶她到小亭坐定,似笑非笑,冷冷道:“林卯這個廢物,臨了了這麼點事兒也辦不好。

抓幾個殘次品濫竽充數也就罷了,可惡的是他居然讓人得逞打斷祭禮,實在可惡。”

說到這裡,青蚨頓時都明瞭了,道:“魔子做法可以理解,但魔子有沒有想過,如此大張旗鼓的一掌,萬一叫正道那些仙者看出端倪怎麼辦?”

畢竟,眼下兩境還未到正式撕破臉的時候。

此時要是被人查出,不是授人以柄嗎?

照紅妝聞言,靠在欄杆上嫵媚一笑,道:“怕什麼?誰都曉得十大魔子各有絕招,本座是最不濟的。

且本座負傷多年,遲遲不見覆原,需仰仗界主恩寵才得以在魔界棲身。

試問誰知?

而且,咱們待的什麼地方,你忘了嗎?”

青蚨怔住,隨及明白照紅妝所指為何。

此處洞天,看似尋常。實則有不思義妙處,蓋因由此發掌,不管攻向哪裡,都會被遮去本來位置。

任你神機通天,也算不得確切地址。

重點是,魔子剛剛那招似乎並非心魔族的特徵,倒有這些像……

照紅妝忽然以指抵唇,示意青蚨禁聲,道:“乖,看破不說破,你知本座知即可。”

“是。”

而守在柳心齋外圍的眾人,忽然紛紛出手,霎時光華萬道,齊齊托住天外飛掌。

然沒撐幾刻,便有不少仙者難以支撐,嘔紅者甚多。

浥輕塵等人俱是催元再戰,看了眼碎玉人等人,道:“曉落年,你先帶他們退,快。”

曉落年急道:“那你們,還有……還有他們怎麼辦?”

“管不了那許多,再不走,待會誰也別想走。”說罷,丟擲四象琵琶再將掌壓向上頂住。

趁此機會,曉落年急帶眾人旋即撤處柳心齋周圍數十里。

雲行雨本不管閒事,他就是來看看,是以出招出三分,剩下七分看熱鬧。

只是見浥輕塵這麼拼命,不禁眉山一凜,故作冷淡,道:“怎樣?”

浥輕塵嚥下喉頭腥甜,勉強開口道:“我沒事。”

復看向還不肯走的碎玉人:“走啊。”

這傻丫頭,當走不走,要留下來一起送死麼?

碎玉人倔強的搖了頭,道:“我不走,他們還沒出來。

現在要是撤手,他們便只有死路。”

說罷,兩眼更是泫然欲泣。

其實,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心裡掛記的那個人還不知道有個喜歡他,就這樣死了。

也害怕愛還沒說出口,還沒告訴他,自己死了。

但講到底,浥輕塵何嘗不是這種心思?只是她打定主意要和素鶴同進退,哪怕是死。

雲行雨看的心底微微悸動,沉寂已久的弦似是被撩出久違的音符。

霎時想起了亡妻的音容笑貌,彷彿依稀歷歷在目。但畫面一轉,又跳到了他怎麼也轉不開的夢魘。

他的溫娘,就那樣渾身是血的倒在汙穢中,被那群畜牲肆意凌.辱。

“相公……”

忽來一聲相公,使得漸陷魔障的雲行雨冷不丁的清醒過來。旋即一手奪了琵琶,一手卷起兩人撤離柳心齋。

眨眼,遁至安全地帶。

剛放下兩人,即迎來碎玉人一巴掌:“誰讓你多管閒事?”

“去哪裡?”

“要你管。”

雲行雨眸光遞向浥輕塵:“攔下她。”

果不其然,浥輕塵出手點住了她的穴道:“不可衝動。”

“浥姐姐?”碎玉人急啊,都什麼時候,你怎麼竟幫外人?

萬一,萬一去晚了,他們……他們,剩下的,她不敢想。

“先聽聽怎麼說?”其實她也惱,雲行雨此舉,無疑置素鶴他們與死地。

試問,她怎能不惱?

“接著。”雲行雨將琵琶還給浥輕塵,然後眉眼不抬,道:“他們,死不了。”

“你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就被碎玉人懟了回去。

雲行雨並不想多理她們,除溫娘以外,都和他沒關係。

“喂?怎麼不說了?”

浥輕塵有些頭疼,但她聽出了雲行雨的弦外之音,既然他說死不了,便是有所倚仗。

遂勸碎玉人先冷靜……

而另一方面,柳心齋外圍結界被破,林卯見機最快,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先拉了就近的柳木白做墊背,再虛晃一招,駕土遁,瞬間無蹤。

素鶴將憫殊自柳木白體內撤出,登時一掌襲向夜雨,解了槐尹的圍,道:“帶她們走。”

槐尹回眸,剛好看向無鹽女帶著老嫗小丫頭衝出滿月拱門,登時拂袖捲了人就跑。

夜雨還想追,被素鶴擋下:“離開。”

只見夜雨稍怔,隨即掣劍離開。

一回頭,剛好撞上範四六口章,隨後便是鄒寂人,立時掣劍佯攻。

兩人剛出神女殿,根本不曉得外面發生何事?遂倉皇分散奔逃,素鶴趁機攜鄒寂人,對亙辭等人道:“退。”

亙辭、刀疤三、卞清,登時掩袖欲遁,素鶴也攜了鄒寂人,卻是發現時間來不及,旋即一掌擎天,再把手裡的人瞬間推出。

鄒寂人回眸,肝膽欲裂:“百里素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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