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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三元,急忙招呼幾人把門人屍體抬走。
這回也是踢到鐵板,怎麼著也沒算到小門人原是有來歷。
抬手握袖頻拭額頭冷汗,對不風拜了又拜:“不掌門說笑了,令徒孫龍章鳳姿,我等皆有前錯在先。如何使得小兄弟賠禮道歉,這豈不是折煞我等嗎?”
“哦?如此說,吾這徒孫與諸位是沒有誤會了?”
“沒有,沒有。”
“這樣啊?諸位還要打死吾這小門人再賠一個嗎?”
“不不不,不敢……”
眾人連連擺手,大氣不敢多喘一個。就怕活閻王開殺,下個就是自己。怎麼說,命都是寶貴的不是。
不風捻鬚點頭,對穆煙道:“好了,看樣子諸位仙友是原諒你招待不周之處。今次就當是長個教訓,下去敷點藥歇著吧。”
“是,師祖。”
有不風發話,穆煙此回順利抽出腳,撒開腳丫子就跑。
不知道的,還以為背後有什麼毒蛇猛獸在追他。
行巖蹤、秋水無痕劫是看的忍俊不禁,遂雙雙聯袂走出風雷殿。
秋水無痕目光略掃,向不風道:“天風岐瞍風大,難免刮來幾隻不知深淺的小魚。
不兄雅人雅量,此事就賣吾與行兄一個薄面,罷手言合可好?”看眼天色又道:“如今吉時已過,怎還不見令郎,可是山中盡興忘了歸返?”
他這是要遞臺階給不風下,畢竟以不風的身份逼迫幾個不入流小門派,說出去著實有幾分不好聽。
雖然事出有因,打死也是該的。但世人總愛不明究竟,偏幫弱者。以無生門的地位是可以無懼他人眼光,卻是沒必要為了這些人惹得一身騷。
不風也是人精,哪會不知秋水無痕的用意。他為徒孫出頭,說好聽點是護犢子。難聽點,就是以勢壓人。
這種事情,就驢上坡容易,下坡卻難。
所以,秋水無痕這人情來的剛剛好,遂就驢下坡。
“不瞞二位……”
“師父,我帶小師弟回來了。”
一聞聲,回頭果然是明夷、素鶴等人回來。
小小的人兒掛在明夷懷裡,還是有些蔫噠噠,透著幾分不濟。不過,比之前看上去好多了。
就是,多了個意外之客——血郎君。
無淚怯生生叫聲爹,把個不風的心都喊化了。不提老淚縱橫,那也是雙手顫顫的撫上兒子的臉。
在觸碰到那一絲略帶涼意小臉,才覺得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秋水無痕和行巖蹤看到無淚時,俱是眼前一亮。
好俊秀的孩子,雖不曾專門修煉過。但其根基卻是同輩少有,如果做個衣缽傳人,那真是極好的料子。
但在觸及素鶴時,兩人的目光又不著痕跡的變了。同時,周遭氣氛亦有變化。
他二人看的心照不宣,其他人則好些想起事兒,又懼怕不風之威。
挑來挑去,挑到血郎君做發洩口。
血郎君雖被鎮在禁山八百年,然早年間也是實打實的煞星,見人就挑戰,實實在在打出的名號。
自然,他這名號也好聽不到哪裡去。
可不好聽,對曾三元這些人來說,就是好事。遂推了一個不怕死的,站出來指著血郎君道:“久聞無生門也是名門正道,怎的與這種妖邪為伍?”
“誰是妖邪?我他孃的出來闖蕩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玩泥巴。你張口正道,閉口妖邪,你算老幾?”血郎君見話頭對著自己來的,擼.起袖子就噴回去。
“你你你……這個殺人魔頭,也不想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笑話,在場的哪個敢說自己手上是乾淨的?除了屁都不懂的毛娃娃,你們誰敢說自己沒沾過血?
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說的就你們一個二個。”
“血郎君,你欺人太甚,兄弟們,動手。”話音一落,以曾三元為首,紛紛亮出家夥。
氣氛,一瞬劍拔弩張。
血郎君嗤笑,鏈子彎刀上手。正好幾百年沒開葷,拿你們試試也行。
“住手。”不風提元高喝,看向忿忿不平的血郎君,問明夷怎麼回事?
明夷把無淚放下,附耳將禁山上的遭遇略說一遍。
不風才明瞭前因後果,看來這就是棲聖君說的造化。無淚得他之助,日後確實省事不少。
牽著無淚到秋水無痕、行巖蹤面前,道:“這是御魂門的行巖蹤掌門,旁邊的是春秋翰墨的秋水無痕掌門,快快見過兩位掌門。”
無淚很乖,依依作禮。
兩位掌門愈看愈心喜,這樣的好材料,怕是沒自己份咯。不風自己本身就是少有的強者,身為他的子嗣又何須再另訪名師?
隨即,行巖蹤取出自己備好的賀禮交給無生門弟子託著。秋水無痕亦喚恣無意、詩斷腸獻上賀禮。
吉時雖然過了,但由不風親口肯定,這事便算板上釘釘。
毒千手、釣溪叟看向素鶴時,眼神俱是陰毒不已。但他們也清楚,無生門不是動手的地方。
遂各自斂了心神,起身與不風道賀,並獻上賀禮。
不風將無淚推到身前,道:“犬子不才,蒙諸位厚愛。
無生門以備薄宴,還望各位不要推辭。”
頓時,一場硝煙就這麼被不風連削帶打彌平。
眾人入殿,酒菜已齊。
素鶴道浥輕塵受傷,遂送其先回二蟲院。不風點頭應允,他要做的已經做了。
只肖讓這些人明白,百里素鶴是他無生門的朋友即可。
任何人要動百里素鶴,無生門不會坐視不理。
又看了仍是精神準頭欠佳的無淚,讓明夷帶回二蟲院,順便把血郎君也帶走。
一場酒宴吃下,賓主至歡。待在殿外的曾三元等人,不風也沒有薄待。
儘管有些摩擦,好酒好菜一樣不差。
直待天色漸暗,才送離無生門。
不風有心留行巖蹤、秋水無痕小住一晚,二人俱說門中有事,走不脫。
當下,也辭了不風,各歸宗門。
毒千手和釣溪叟一看,再待下去也沒多大用,遂也前後腳離開。
待將這些瑣碎料理妥當後,不風才得空迴轉二蟲院。
甫落地,就察覺到院內氣氛有異。
再一看,源頭全來自棲聖君:“老匹夫,你這是做甚?”
棲聖君眼睛瞪的銅鈴一樣,撇了眼不風,轉頭不吭聲。
不風環顧屋內,大體曉得咋回事,就讓素鶴、槐尹等先下去。
然後倒杯水遞給棲聖君:“你也是的,一把年紀和小輩置啥氣。
再說,人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這就叫平安?臭小子怎不自己上去挨一下?”不提還好,一提棲聖君怒火蹭蹭上漲。
“……你這叫不講理了,血郎君有多少本事,別人不知你還不知清楚?
不是你一開始勸吾別慌,有臭小子頂著。現在,怎麼反倒怨起來了?”
“去去去,能一樣嗎?小塵兒那是個姑娘家家,萬一日後留疤怎麼辦?”他家小塵兒還得嫁人哩。
不風很想翻白眼,但他那眼睛,翻和不翻沒多大區別:“吾兒還是小孩子,你怎麼不說說?”
“……”棲聖君被堵的沒話說。
“行啦,修仙哪有不受傷的。她那傷沒多大事,主要是毒難纏,回頭血郎君把毒解了就好。”
說道這裡,棲聖君就有一百個不解:“那廝當年與你斗的不相上下,如今怎麼就服了小傢伙?”
打也沒見你當年把打服氣,現在倒服你兒子,稀奇。
不風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事情說來話長,唉……怕還是因為他。”
“你是說三皇子?”
“是啊……”不風沉默,有些事情已經說不清對與錯。
只看他對無淚的付出,便是作為生父亦覺得愧顏。不指著這孩子忘了他,但凡能對自己有其一半親密,也就足矣。
“缺雲子還沒回嗎?”不風抬頭問道。
“回了,不回我能坐在這裡?”小塵兒的傷總是要處理的,專業的怎麼比他這外行的強。
不風想了想,起身道:“回了就好,你要不要隨吾一起去看看?”
“你去吧,我不去。”說罷,轉過身。
“行,那吾去看看。”
不風出了門,往廂房而去。
倒也巧,除了槐尹要留下照顧碎玉人,幾個全在白鷺童子房間。用缺雲子的話說,都在一起,省的他來回跑。
白鷺童子經過幾日調養,已經好了很多,再將養幾日,就可以和從前一樣。
他主要是內傷,所以費時些。
無淚只是累,休息休息也就無礙。只有浥輕塵的傷有些棘手,雖然素鶴給她服了丹藥,可其所中之毒是血郎君自身萃取的。
要解,還血郎君來。
血郎君起初不肯,他還惦記著浥輕塵收了他兩顆獠牙沒還。
然問題是,浥輕塵現在聚不起真元,無法還他。而他又不肯先救人,是故陷入僵持。
缺雲子道:“你先解了她的毒,她不就可惜還你獠牙嘛?”
“不行,先還東西。”
“先解毒。”
“先還東西。”
一來二去,爭得面紅耳赤。
“吾給你兩條路,一、解毒。二、吾再把你鎮回去。”不風抬腳邁過門檻,不開心眼,他也知道血郎君在哪兒。
“你……”
“你什麼?既然要跟著無淚,就得守無生門的規矩。
否則,吾何必留你。”
血郎君雙目噴火,然現在的形勢是他必須依附無淚,不然內丹上的紅線隨時會絞殺他。
“不服?那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無生門雖本著有教無類處世修行,但也不是誰都收。
大門在那兒,不送。”說著,就要趕人。
“……服,我給她解毒。”血郎君再三忍住,才堪堪沒讓自己出手。
抬手一探,自成一股吸力。將侵入浥輕塵體內的毒素,都吸回掌心,隨後散去。
毒素離體,浥輕塵即感真元開始填充筋脈,遂掌心翻轉,託兩顆獠牙還與血郎君。
不風看了眼血郎君,道:“你隨吾來。”
血郎君默了默,舉步跟上。
走到暗處,血郎君問:“你想說什麼?”
“無他,只一個忠字。”回身,看著血郎君道:“護好他,前事不究。
做不到,吾必殺你。”
良久,夜風徐徐,血郎君倏的吐出一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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