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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千手,臉色立變。
昂首看向來人,怪聲怪氣道:“久聞不說道長等諸位,都是無生門德高望重的前輩。
怎地,這就是無生門的教養?”
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何,也得給毒門面子不是?
不說道人頭戴道冠,身穿道袍,一把拂塵執在手中。
和不風一樣,他們幾個都是不字輩的,今天是奉掌門師兄的令,巡視天風岐瞍。
甫入山門,就聽得弟子報風雷殿來了許多不明人士(沒有請柬的)。
無生門往日並無拒人不入的規矩,是以此回也攔不得這些有心者。
但這不代表無生門誰人都可以進出,好言好語,咱好酒好茶相待。可若碰上那不識好歹的,自然也該以儆效尤。
毒千手等不說答話,然不說只是笑笑不語。轉而領幾位師弟與秋水無痕和行巖蹤見禮。
虛寒問短一番後,才轉身同毒千手敘禮:“聽聞貴派掌門素來待人謙虛有禮,不說不才,改日得空定要與貴掌門好好請教。
還望貴派,那時莫要拒山人與門外。”
“好說。”毒千手也不是常人,被不說一顆軟釘子堵的不上不下,仍是按下不表,道:“請教道長,我們奔赴千里特意趕來赴宴,參加貴派少主冊立典禮。
如今,久不見主人家出面,難道不該眾人一個說法嗎?
令徒一進門,便好生大的威風。我等俱是一派之主或主事之人,眼下道長就不解釋,不怕落一個教徒無妨的罪名嗎?”
不說頷首笑了笑,道:“明嬰,還不過來向毒主事賠罪?
這是毒主事大度,不與你計較,還大方指點你為人處世的道理,趕緊過來道謝。”
明嬰,即是前面說的男子。
見徒弟不動,不說大力一巴掌呼在徒弟後腦勺:“小兔崽子,為師叫你不動了?”
“師父……”明嬰摸到後腦勺,看著自家師父,您下次就不能輕點嗎?
做戲,也不能那麼實在啊。
“愣著做什麼?趕緊的。”不說催促道。
“謝啦。”明嬰拱手,卻是看也不看毒千手。
一旁的行巖蹤、秋水無痕又從旁說和,都叫毒千手罷手,和一個弟子計較,有失身份。
毒千手吃了個啞巴虧,神他孃的弟子。明明兩人一個輩的,生生給他抬了一輩兒不讓發難。
頓時拂袖坐下,悶聲飲茶。
那些原本指著毒千手出頭,好趁機分一杯羹的,此刻見無生門的不說、不語、不聞皆出現在殿上,一時都捏著鼻子掩了聲。
穆煙悄然把不說拉到偏殿,說了緣由。不說頓時通曉原委,拍其肩頭,讓他先去二蟲院看看情況。
這邊,自有他們處理。
行巖蹤看到穆煙出了大殿,又見不說從偏殿而出,道:“他這是?”
不說先讓不語、不聞把沒有請柬都帶到殿外,又讓明嬰下去為眾人安排酒宴。
片刻過後,殿外兩排竹案沿下一字鋪開,又弟子捧上蒲團擺下,請眾人入座。
那些人本就理虧,此時無生門如此,倒不好發作了。俱是相互看看,然後掩了鼻息入座。
少頃,果然好酒好茶先奉上。
尷尬了少許後,一下又是熱熱鬧鬧,聊的好不熟絡。
待安定這批人後,不說先同行巖蹤陪個不是,然後才道:“實是那孩子剛入宗門不久,初次遇上這些場面便亂了手腳。
讓行掌門,秋水掌門看笑話了,還請兩位多擔待。”
行巖蹤與秋水無痕看了一眼,道:“道長客氣,不過些許小事,當不得您如此。”
“哼。”
不說轉身,見是釣溪叟出聲,上前道:“鬼針此言,莫非是無生門招待不周?
若有,山人這廂賠禮了。”
釣溪叟覷眼毒千手,又掃過眾人:“少說那有的沒的,天光近午,無生門拖延也無意義,何不早早把人請出來?”
左右就這幾個人,你無生門也沒多大的客。
再等,哼……是幾個意思?
不說低頭一笑,道:“是這麼個理,不過……”
二蟲院
槐尹看著逐漸穩定下來的碎玉人,道:“有勞兩位前輩受累了,槐尹在此謝過。”
說完,起身深深拜下。
不風抬手托起他,道:“起來吧,修道之人,救人不過是本分,應該的。”
棲聖君收了元功,緩緩睜開眼睛,甕聲甕氣道:“老夫就說那廝是個缺德鬼,不用之時,他煩死你。
用他之時,鬼影都沒有。”
如果缺雲子在,他們兩個哪需要如此受累。
“他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自打到了無生門後,就不見蹤影。
向照顧他起居的弟子打聽,才知道他酒癮犯了,道我無生門的酒水不夠勁道。”不風走到院裡,風中的燥意,干擾他的心緒。
時間已到,再回不來,便要錯過冊立典禮……
棲聖君抻了一下腰,捶著肩頭步出房門,罵道:“老酒鬼。”
正說著,穆煙匆匆趕到。
“師祖,師祖……”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不風一把兜住險些跌倒的穆煙,把人扶起,即知其傷的不輕,怒問:“怎會回事?”
穆煙看了眼不風,掙開其手,急道:“皮肉之傷,敷點藥就好。
不過,您要再不出去,那夥人可就要鬧起來了。”
“哼,讓他們鬧。吾請都沒請幾個,他們不請自來,有理了?”不風怒了,打他的徒孫,當他死了不成?
棲聖君道:“你先去風雷殿,等他們回來,老夫在此替你守著。”
“多謝,穆煙,隨師祖來……”
“是。”穆煙衝棲聖君點頭道謝,然後急忙跟上,道:“師祖,您慢點,等等我……”
棲聖君抬頭看向禁山,面色帶著幾分凝重。踱步在庭院內繞了幾匝,倏的頓住腳步。
罷了,午時若還未回來。
他就舍了這張老臉,往上面走一遭。
而禁山之上,打鬥以趨最後關鍵。再素鶴再一次將血郎君逼回湖面後,血郎君終於紅了眼(雖然他眼睛本來就是紅的),紅了心。
頓時化歸本體,將湖水攪的翻天覆地,使素鶴、明夷無法近身,趁機吐出信子,捲住湖底的無淚。
張口,就要把人吞吃入腹。
“師弟……”
“不可。”
兩人各催真元,欲上前奪人。不料,迎頭撞上水牆,頓時向後翻飛數丈才得以止住身形,然後回身剎那,無淚離蛇口僅餘三寸。
救,已不及……
然,就在他們以為無淚必死時。昏迷的人,倏的睜開雙眸。
眸中射.出兩道毫光,血郎君不曾提防,霎時毫光盡入眼底。
頓時放下無淚,噗的化作人形跪下。
明夷和素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機不可失,兩人一奪一掩,瞬移將人帶到岸上。
“小師弟?小師弟……”明夷急喚,見其不醒,忙度真元。
而那頭,血郎君卻不知何故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口中,竟是喃喃哀求:“饒了我,饒了我。”
素鶴道:“明夷,你看。”
“他這是……?”明夷忽然低頭看了眼無淚,莫非這和小師弟有關?
暗忖:看來,小師弟身上也有秘密。
“不知,你我不妨靜觀其變。”素鶴看了眼無淚,也察覺到不對。
無淚身上有秘密嗎?當然有,那時在人皇島,三皇子死前曾將雙眼贈與無淚。
那可也是個寶貝,雖不及人皇石奇妙。但予無淚則是獨一無二的寶物,人皇鳥雖有內丹,但其真正存納修為的地方,卻是雙眼。
內丹,則是其命門。
鬥法時,雙眼不能離體,然內丹可以。故,以內丹相鬥。
內丹破,則命不長。
這也就是三皇子最後為何會死,可他這一雙眼睛卻是寶貝。
修為給了無淚不說,也讓無淚此後可以不懼天風岐瞍的天風。能夠如同常人般長大,雙目也不會步不風后塵。
然他一點殘魂,也因為不捨無淚被帶入其中。平時都是休眠狀態,如果不是無淚這次生死關頭,他還出不來。
現在,血郎君眼中看到的就是三皇子。
人皇鳥天生就是蛇類的剋星,不論是什麼蛇,他們都有絕對的血脈優勢。這是蛇類所不能抗拒的恐懼,本能的臣服。
這事情,也該是血郎君倒黴。本來他再熬些日子,災劫滿了,就可以脫劫離去。
不風當年鎮他,只是想藉此磨磨他的性子。等時間到了,他自可離去。
畢竟他好殺好鬥,卻並非濫殺無辜之輩。所以,不風存的也是教訓的心思。
哪知八百年後,本該劫滿的他,偏等來了無淚。
陰差陽錯,才有了三皇子的甦醒。
三皇子道:“臣服,或死,你選一個。”
血郎君恐懼歸恐懼,不代表他沒腦子,眼睛滴溜一轉,道:“死,怎麼死?
臣服,又是臣服誰?”
是你,還是那小毛孩?
“有差嗎?”三皇子道。
“有,你是強者,臣服,我心甘情願。但他,不行。”
“為何?”
“我血郎君也是成名已久,實打實闖出的名號。
叫我臣服一個孩子,傳揚出去豈不是笑話。”血郎君跪在地上,不爭氣的發抖。
三皇子聽後,冷冰冰道:“他即我,臣服他,即是臣服我。
否則,我現在就毀了你內丹。
讓你,生不如死。”
“你……”
“服,或死。”三皇子有些急,無淚還太小,其魂魄無法支撐他出來太久。久了,這孩子會吃不消。
血郎君抬頭,剛觸及三皇子的眼神,瞬間就慫了。
他不想死,大不了先假說臣服,然後伺機報復。
三皇子冷冷抬眼,忽的眸光化成細劍,直接斬向血郎君丹田。
嚇得血郎君立時癱倒,叫嚷到:“服,我臣服。”
那細劍,頓時變作一縷紅線進入血郎君丹田,纏與內丹之上。
血郎君心裡一下就涼了半截,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記住你的話,否則,我必殺你。”說罷,化作毫光回到無淚眼中。
看上去慢,實際上這一切也就幾息的功夫。
三皇子一回,無淚便醒了,但他並不曉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只是懵懂的看著明夷,有氣無力叫到:“師兄?”
他,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覺得很累,很累。
明夷安撫道:“沒事了,你只是玩的太累,師兄帶你回去。”
無淚點頭,又疲憊的合上雙眼,他真的好累。
素鶴起身背上浥輕塵,道:“快來不及了,我們走罷。”
明夷點頭,抱起無淚就走。
血郎君急了,連忙從地上跳起。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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