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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人和無淚出門不久,天空忽的陰雲密佈。滾滾悶雷,密麻紫電意欲穿過厚實的雲層。

電光閃過,空氣中飄著幾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浥輕塵起身到門口,向山頭張望,回首對素鶴、槐尹道:“天生風雲必有兆,我看,還是把她二人找回來。”

素鶴聞言,道:“我亦有此意。”

槐尹兩手交叉,枕在腦後,斜眼素鶴道:“就打個雷,劈幾道火花子,怕什麼?”

“槐大哥不擔心玉人害怕嗎?”浥輕塵看了眼愈發的天色,心中不免開始擔憂。

這兩人,唉……怎樣也不是令放心地。

說起這個,槐尹頓時沉默了。想著偷得浮生半日閒不假,但擔心那丫頭也是真。

正猶豫,明夷辦完事回到二蟲院。

一來就沒看到小師弟,登時心頭騰起糟糕的預感。

疾步入內,道:“浥師妹,小師弟怎不見了?”

浥輕塵看他如此,暗忖:眼前天象詭變,莫非和二人入山有關?

“浥師妹?”

“喔,他二人去山上玩了。”浥輕塵道,抬手指向山頭。

哪知明夷看到,瞬間臉色大變,抓上佩劍就往外衝。

“明師兄,有什麼不對嗎?”浥輕塵一把拉住他,道:“是不是,山上……”

明夷看了眼手腕處的柔荑,不著痕跡的掙開,道:“那山是門內的禁山,尋常不可輕入。”

“禁山?”聞言,莫說浥輕塵吃了一驚,就是素鶴、槐尹亦相同。

怎會是禁山?

“是,在師父還沒有接任掌門時,曾有一位血郎君找上宗門挑釁。

兩人連鬥七天,後被師父以本門秘法鎮在山中,至今已有八百年。”

素鶴聽到此處,驚呼不好。

如此看來,今日的天象必與那血郎君有關。

頓時起身,道:“此是我等疏忽,還請明兄帶路,以免鑄成大錯。”

明夷點頭,槐尹也坐不住了。一個打挺,立馬跳起,慌不迭的跟上。浥輕塵、素鶴隨後。

一徑出了二蟲院,直往山頭進飛。

而松林中,不風駐足仰天觀看,一手拂袖掐算。

說來也怪,任他怎麼推演,眼前盡是迷霧遮擋看不真切,唯有一團紅光向他逼近,似野獸狂吼,又似乎只是罡風呼嘯。

不風放心不下,同棲聖君道:“……我回去看看。”

棲聖君一眼掃過天際,眉頭倏然斂了幾分,心念轉動,自忍下。

道:“慌什麼?有事還有幾個小的,你且看著便是。”

“你看出了什麼?”

“放心,你那心肝寶貝出不了亂子。保不齊,此行還有際遇。”棲聖君垂眸,精光內斂。

嘆不風,果然是關心則亂。

“……”怔了片刻,不風恍然大悟,跌足道:“不行,無淚還小,我得去……”

“唉,你冷點下好不好?合著你這幾天光看兒子,就沒看到他周遭有一絲紅霧縈繞?”

“我……”好吧,他還真的沒注意。白天黑夜連著看都嫌少,哪裡還會關注其他?

“且寬心,以老夫濁眼。這小子雖小,卻是有些造化的。”至少,比你這做老子的強。

不風默了半晌,道:“那還是先回二蟲院等訊息,在這裡,我不放心。”

棲聖君抬手,讓他先行。沒辦法,誰讓人家現在是有兒子的人。

道:“走吧。”

“走。”

兩人掐個訣,直接遁回二蟲院。

而身為故事主角的兩個,還在滿山草叢裡扒拉。

別看碎玉人平時柔柔弱弱,這山上爬高踩低那麼久,都不帶.喘的。

扒了一窩草,還是什麼都沒有。回頭看著對天空發呆的無淚,道:“無淚,你以前抓紅蟲子在哪裡抓的?”

無淚看著不停閃過劈下的紫電,目光逐漸有些異樣,呆呆的道:“在水裡。”

水裡?碎玉人聽罷,道自己終於找到了重點。

水裡,那去有水地方就好。

遂從地上跳起來,拽上無淚在密林裡四彎八繞,這繞的多了,也就不記得來時的方向。

越走越深,越走雷聲越近。

如同一個悶雷,忽的在身邊炸裂,嚇得碎玉人也沒了剛開始的勁兒,因為害怕,把無淚的手都攥的死白。

然這孩子好似感覺不到一般,只是跟著冥冥中的牽引,一步一步踏入深處。

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一處湖泊附近。

本來怕的快哭的碎玉人,在見到湖水時,登時忘了什麼是害怕。

鬆開無淚的手,抬腳就往湖邊衝。

剛一腳踩入其中,倏然湖面竄起滔天水浪。嚇的碎玉人連滾帶爬往岸上退,眼看就要成功爬到無淚身邊。

忽的,腳踝下沉,嘩啦,被拽下岸。

索性她眼疾手快,死死抱住一塊大石,才堪堪止住這股突如其來的拉力。

還沒來得及多.喘.幾口氣,身後力道忽的加重,碎玉人一下沒抱住,忙回頭看,才知纏住自己的是什麼?

頓時哇的大哭:“壞人,救我,就我……”

原來,這水底竟藏了一條血莽。通體殷紅,粗壯的身體約摸有三個成人環抱那麼大。

纏住碎玉人腳踝的,便是他信子。

那血莽聽見碎玉人叫人救她,登時嗤笑道:“救?本君等了八百年,才等來你們兩個。

讓你被救了,我還吃什麼提升?”

碎玉人一聽,哭的更兇了:“不要,你不要吃我。我……我不好吃。”

說罷,緊緊抱住自己。

血莽瞪著磨盤大的眼睛,道:“不吃你,那就吃他。”

“他?好……啊不、不、不好。”碎玉人點頭,又搖頭。

“到底好還是不好?吃你還是吃他?”血莽在湖底待了八百年,整天只能吃些魚蝦。

時長日久,湖中的魚蝦也在幾百年前就被吃光了。

然他需要有血氣之物滋補療傷,魚蝦的血氣弱的卑微可憐,全當聊勝於無。

岸上偶爾幾隻畜類喝水,被拖入水中吃了,久了那些動物也不來此飲水。

於是他等到現在,前幾天他看到二蟲院的方向隱隱有道紅光沖霄。這是極補之物,可他出不去。

沒想到,該是他血郎君時運來了。

他不去,人自來。

送上門事物,哪有推出的道理?

遂引風納雲,借閃電施以暗示,將之一步步帶至湖邊。

心想,也罷,待吃了你二人。

我再出去找不風老道,報仇血恨。

霎時紅信回扯,碎玉人頃刻就要落入血盆大口。

忙哭喊道:“別吃我,別吃我,吃他……嗚嗚嗚……”

碎玉人被嚇得不輕,哪裡還記得槐尹和他講過什麼。滿腦子都是那張開的巨口,一張粉臉變得慘白慘白。

要不是因為血莽太過腥臭,燻的她想暈.暈不了,她一定早就暈了。

血郎君啪的把人扔出出,改取無淚進食。

其實,他本來的目的就是無淚。

只是這丫頭自己衝下來,才先抓了她。

看到無淚的第一眼,便知道,他的補品到了。

所以,吃無淚才是首要的,女娃子不過是順帶。

本想吃一個,結果還送一個。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

剛準備把補品塞入口中,那邊明夷、素鶴等齊齊趕到。

“孽畜,放下我師弟。”明夷怒喝,拔劍就斬。

素鶴亦掣出憫殊,極招上手:“休得傷人。”

血郎君擺動蛇尾,使得湖水倒卷襲向岸上。

明夷、素鶴連招相擋,槐尹隨後提到劈空斬下,登時劇烈的撞擊使得山谷地搖天動。

浥輕塵見狀,忙甩水袖把呆呆傻傻的碎玉捲上岸。

那血郎君一看,豈能依他們?

兩顆獠牙頓作彎刀,呼嘯攻向浥輕塵、碎玉人。

同時,水中催出一條比其自身還要粗.好幾倍的水蟒。

素鶴忙與明夷牽住水蟒,槐尹提刀助浥輕塵解危。

“帶她走。”浥輕塵把人甩到槐尹懷裡,翻手掣出四象琵琶。

指尖輕波,音浪如波,旋即扣住兩枚彎刀。

血郎君大怒,再有一尺,即可將二人都斬殺。

浥輕塵翻手挑動,音浪如長鞭,扣住彎刀縛住,又催清音,弦弦扣殺,暗勁襲水蟒。

“可惡。”血郎君怒不可遏,登時先把無淚沉了水。

化做人身,雙足蹬水,躍上水蟒腦袋。

足下真元灌入水蟒,三人夾擊頓時不能傷其分毫。

槐尹抱著碎玉人,一咬牙還是決定先將她送下山。

這丫頭的情況不容樂觀,氣息不知何故竟越來越弱。

再等下去,他怕真的會出事。

另一邊,不風和棲聖君見到碎玉人的狀況也是吃驚不小。觀其內,無傷。觀其外,只是磨破皮。

怎麼看,也不該至如此。

而且連棲聖君和不風同時灌入真元調取其命息時,竟隱隱有拉扯不住之感。

登時,兩人皆心底色變。

槐尹一旁看得焦心,踱來踱去的步伐猛的停住,對兩人拱手道:“勞兩位受累,小子去去就回。”

“你去哪裡?”不風喝到。

“找素鶴,上次少樓主命在旦夕,是他以丹藥保住其息。我這就找他討藥,請。”說罷,人已無蹤。

不風看著碎玉人,登時開始擔心起無淚。

雖然棲聖君說這是孩子的際遇,造化難得,但得他自己去磨。

可為人父的,哪裡真能不擔心?

棲聖君安撫道:“放心,我雖然看那小子不順眼。

但幾人之中,尤以他為最。”

又道:“沒聽槐小子說什麼嗎?那小子身上有好東西,真有點事,也慌不了。”

“但願……”無淚,唉。

槐尹趕到湖邊,雙方斗的已趨白熱。他也清楚高手決鬥,性命只在旦夕。

然碎玉人那邊等不起,一番爭鬥在心在翻騰過後,大喊道:“兄弟。”

素鶴聞言,驟然分心,索性他反應快,瞬提憫殊格擋胸前。

又有明夷從旁擔著,堪堪擋住忽來逼殺。

肅眉微沉,同明夷、浥輕塵道:“小心,我去去便回。”

“小心。”浥輕塵叮囑道。

“嗯。”

霎時,兩人聯手攻上,素鶴隨後急退至岸邊,道:“出了什麼事?”

“玉人不行了,你上次給少樓主保命的丹藥還有嗎?”若有的選擇,其實他不想如此做。

此時把素鶴叫來,等同於讓其他人陷危。可她,不只是碎玉人。還是,他的二小姐……

素鶴翻掌托出一隻瓷瓶:“拿去吧。”

槐尹握著小瓶,手心猛然攥緊:“多謝!”

說罷,匆忙下山。

而素鶴甫回頭,即是瞳孔緊縮。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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