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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鶴匆忙回趕,而人皇島一夕變天。

只因皇王昨日修煉,不知何故突然走火入魔。雖然命是撿回來,可變的呆呆傻傻,還癱了。

沒有皇王壓制,幾個兒子便是各自為政。不說為所欲為,那也是摩拳擦掌,按耐不住。

千波洞內,喜慶盈盈,海燕.燕三北拱手道:“此是天賜良機,主上應趁此除去三皇子這塊絆腳石。”

“哦?”大皇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海燕。他當然知道是良機,但這話從自己口中和別人說出來。

那感覺,就大大不一樣。

只不過,他很享受。

燕三北垂眸,上前一步,道:“主上,兩個大活人掉進陣中,怎麼可能無聲無息?

且日子都過去好些天,他們就是身死,被走獸吃了,也有幾塊骨頭渣滓剩。

咱們明試暗探數次,凌雲洞.口稱沒有,暗地裡卻加強了戒備。

這隻能說明,人不但沒死,而且還是三皇子授意,要庇護幾個人類。”

加上三皇子往日對鄄溪臺那名人類女子的痴迷,藏匿人類,近有九成的可能。

如此大好的機會不用,豈不可惜?

大皇子點頭,對信天翁道:“公羽,你覺得呢?”

信天翁上前,道:“回主上,此事我與三北意見相同。

皇王驟然痴傻,時機稍縱即逝。

只是,我等須防著一點,若對凌雲洞出手,必須一擊斃命。

決不可給對方喘息之機,否則一旦皇王恢復正常,便是我等末路。

另外,還需防一人。”

大皇子抖擻羽毛,心下三分明瞭:“何人?”

“那名被獅子島救去的人類,前番海燕族回報,人已失蹤。主上,需提防此人趁隙來犯。”

“嗯,你之顧慮亦有理。”大皇子頷首。

燕三北垂首,再抬首即是爭辯道:“屬下不贊成公羽之說,且不提那名人類會不會來。就是來了,以主上能為還懼怕區區人類不成。”

公羽急道:“你……”

大皇子喝止:“罷,此事暫且按下。吩咐下去,吾……想念三弟了。”

話音一落,呼嘯飛出千波洞。燕三北隨行,信天翁點齊本族與海燕一族,先行發動奇襲。

凌雲洞外,白鷺童子讓眾鳥族先抵擋住大軍進攻,自己趁隙向三皇子報信。

“主人,公羽率信天翁、海燕兩族已經打到外圍,我們現在怎麼辦?”三絕覆陰陣針對人類有效,但對島上鳥族並無奇用。

如果硬敵,我們已失先機,久戰必然失利……

三皇子爭眸,看的白鷺童子心口撲通直跳。

遂心有餘悸,小心問道:“主人?”

“你帶大家抵擋即可,若遇上大皇子,直接放行。

他之目標在我,不在你們。你們只需擋住信天翁和海燕兩族,餘下的自有我應對。”

“是。”白鷺童子得令,快速轉出洞內。

三皇子振翅,飛到鄄溪臺落下,看著花叢間的背影:“我要走了,如果明天我沒有回來,你就帶著他們從島上離開。

永遠,都不要回來。”

阿霄輕顫,一雙柔荑緊握小鞋。強忍下心口的悸動,終是沒有回答他。

三皇子等了許久,仍是沒有等到他想聽的那句話。最後看了她一眼,默默飛離。

浥輕塵從屋內迎出,走到阿霄身旁,看著三皇子待過的地方:“夫人如此神色,可是有心事?”

“沒什麼,回屋再說。”阿霄吸口氣,將小鞋攏在袖中,越過浥輕塵。

徐徐微風拂過,惹得奼紫嫣紅竟相爭豔。

也讓浥輕塵疑竇從生,師伯母……

回到屋內,就見著碎玉人掛在槐尹背上拔頭髮。美其名曰:拔花花。

碎玉人醒後,並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掉到海里。

問什麼都是痴痴呆呆,不是哭就是笑。

還是槐尹說沒名字不方便,看她從海里被拽起時候像個破布娃娃,就講要取個好聽點的,吉利。

於是,他取了個名字:碎玉人。

沒想到這丫頭傻歸傻,但對槐尹取的名字很是喜歡。任憑浥輕塵如何勸說,就認定了這個名字。

突然,槐尹嗷嗷道:“疼、疼、祖宗,你輕點。”

說起背上的碎玉人,他是很想把人扔了不管。可是又怕自己鬆手,等下她摔咯。

託著吧,背上的人揪頭髮揪的賊開心,每次揪完,還要拍手:“好玩,好玩,真好玩。”

他還不能說什麼,一說人家就哭。水汪汪的眸子,霧氣氤氤氳氳,看著就沒了脾氣。

就像現在,人家又不樂意了,哇唔一口咬下。

“壞人、壞人、不陪玉人玩兒,嗚嗚……”

槐尹疼的一個哆嗦,扭過頭,儘量讓自己表情看起來不那麼猙獰,溫柔的道:“好好、好,我陪你玩,你先下來,咱們玩推米好不?”

碎玉人思考了片刻,然後呲溜滑.下來。眨著水眸,滿是小星星:“槐大叔,什麼推米?”

好嘛,順了就是槐大叔。不順你,就是壞人。他這是從海里拽出個啥?要是讓主人知道,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這一想,他覺著自己真是太難了。

但碎玉人明顯沒有很好的耐心,等不到答話,抓起某人的手就咬。

槐尹嗖的將手抽回,摸著險些被咬到的地方一頓猛搓,喝到:“你屬什麼的,怎麼海里泡一泡,就愛咬人呢?”

以前,沒聽說有這毛病啊?

碎玉人看著空落落的掌心,登時眼底蓄積霧氣,可憐兮兮的道:“壞人,你欺負人家。”

轉頭投向浥輕塵懷抱,整個小臉扎進人家懷裡,抽抽搭搭的道:“浥姐姐,叔叔壞,叔叔壞……”

浥輕塵無奈的看向槐尹,怎麼辦?

槐尹被看的耳根發熱,撓著面頰頗有幾分尷尬,衝著碎玉人招手:“好了,我錯了。

再不過來,就不陪你玩。”

聞言,碎玉人立馬破涕為笑,跑到槐尹身邊抓著大手直搖:“真噠?”

“真的,真的。”老子的話比金子都還真,只要你哪天清醒了求你爹手下留情就好。

說罷,拉著碎玉人席地而坐,兩人腳勾腳盤一塊,然後抓著對方的手,相互推搡。

搖搖晃晃,恰似個不倒翁。

邊推,嘴裡還唸叨:“推米,篩米,請個老頭揉米。

你一碗,我一碗,家貓兒叼魚來洗碗……”

碎玉人聽的樂不可支,登時忘了之前的不開心,沒兩下,臉也變得紅撲撲。

浥輕塵剛走到阿霄旁邊坐下,就聽得槐尹的童謠,登時噗嗤笑出聲:“槐大哥,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個……這個,我也忘了。反正是聽來的,看來的,哄她正好。”

這麼一說,倒也是。碎玉人現在孩子心性,這招確實有用。

遂不在看二人玩鬧,只側身與阿霄道:“夫人?”

“有事?”阿霄猛然抬頭。

“沒有,只是見您出神,不免擔心。”

從剛來進來後,便一直神遊,連碎玉人如何玩鬧,也沒有看一眼。

與往常,甚是殊異。

聞言,阿霄倏的端起冷然:“我無事,你何必多想?”

“是,方才,可是三皇子來過?”浥輕塵點頭,又試探性的問。

“日日如此,無需在意。”

“夫人想過離開這裡嗎?回到過去,重拾以往。”

阿霄側首,盯著浥輕塵看了好些時間,才自牙縫中擠出兩字:“回去?”

“是,想來夫人離開這些年,家中應也有掛心之人。

說不定,他也盼著您回去團圓呢?”您可知,不風師伯他一直再等。

“……團圓。”

破碎的人生,要如何才圓的起來?就算回去,他們……真的能回到過去嗎?

“夫人?”浥輕塵,輕輕的推了一把阿霄。

阿霄回過神,不欲多言。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今夜,你們做好準備。

明日,伺機而動。”

“這……當真?”浥輕塵倏的站起,眼底閃過驚訝。

為何如此突然……

凌雲洞

大皇子語帶譏誚:“三弟御下,果然有方。知道不敵,這便直接請大哥過來。

讓為兄,好生歡喜。”

“大哥如此陣勢,想來也不是同小弟敘舊。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好說,吾要落在三絕覆陰陣那兩名人類。將他們交給為兄,吾這就撤兵。你與吾,還是兄弟。”

三皇子叨了一下羽毛,慢條斯理道:“大哥想是近日勞累,故有些錯覺。我素不與島外往來,這陣中何嘗有過人類。

若是覺得口中滋味淡了,我差族中弟子去島外獵殺幾人即可。

何必?陷小弟我不義。

私自截留人類的大忌,我已為阿霄違了父親,再藏人類?大哥是覺得我已能凌駕父親之上嗎?”

“是嗎?那三弟何不大開方便之門,予為兄自由搜查?”大皇子嗤鼻,語罷。張口噴出兩道風刃,齊刷刷,欲劈開凌雲洞。

三皇子見狀,一支翎羽如劍,倏然斬斷風刃。

隨之化作光幕,罩住下方。

大皇子見狀,渾身殺機不再隱藏:“殺了私藏人類的叛徒,想來父親醒後,應該不會怪吾。

你說是不是,吾的好三弟。”

“大哥語氣如此肯定,莫非父親走火入魔,與你有關?”三皇子亦反唇相譏,言語諷刺,可謂針尖對麥芒。

“找死。”

話音落,大皇子即與三皇子纏鬥一處。

強大的氣流捲起蔽日風暴,島上植被具被摧枯拉朽的拔起,或是攔腰斬斷。

便是下方光幕,也是搖搖欲墜。倏的破裂之聲響起,翎羽斷為兩截,被撕的粉碎。

鄄溪臺

浥輕塵察覺有異,急忙出外檢視,倏見剛才還好好的天氣,此刻已是黑雲蔽日。

瞧了片刻,迴轉屋內,將門關好落下門栓,又跑去把窗關了。

槐尹拖著腳上掛件,一步一拽的從隔斷後走出:“出什麼事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變天了?

浥輕塵轉身,斂眉鎖憂沉吟道:“不是很清楚,但從風中氣息可以推測出大概。”

“是什麼?”

“應是幻和三皇子造成的。”普通的仙者,無法控制這般駭人的風暴。

唯有天生就擁有御風之能人皇鳥一族,才能施展出這等滅日景像。

“這……我們要不要?”幻和三皇子相鬥,那是場龍虎局。

輕易分不出勝負,想要取得人皇石,便不可放過這個機會。

而且,拿到之後可以立刻離開人皇島去打聽素鶴的下落。

以當時的情況,他不死也會重傷。要等他來,估計也難。

浥輕塵瞥了眼內室,轉眸無語。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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