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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宮主見大宮主有所思,索性便辭了她,直接去找蕭老四。
以免這廝闖出禍事,使得大好形勢屆時反生掣肘。
大宮主看二宮主走遠,一路思索著回到群芳臺。
門口侍女欠身道:“大宮主。”
“下去吧,今晚不用守著了。另外,叫人守好暗園外圍,沒有本宮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大宮主邁過門檻,停下道。
“是。”侍女退下。
回到臥房,大宮主睡不著。乾脆起身坐到書案前,拿起桌上的信封,兀自無言。
遂合上眼眸,靠在椅子裡閉目養神。然腦海思緒,忽作翻騰。
二宮主的話,一遍一遍的閃現。令她緩緩吐出長息,難道真如雨酥兒所言?
她想不通,總覺得哪裡有問題。然除此外,無有他法可以解釋那道劍痕為何會出現在疏星樓。
莫非,真如此?
而王城下,位於南面的百里家,今夜到有些不得安眠。
偌大的府邸,各院皆是靜悄悄。只有家主所居的白蘋怒濤,徹院燈火通明。
書房內,家主看著眼前質問自己的兒子,手上的書,啪……扔在案臺上。
罵道:“成天莽莽撞撞,遇事只會咋咋呼呼。你何時能有百里素鶴一半的火候,老夫就燒高香了。”
百里樂人不服,少年好爭的心性霎時被激出來,頂撞道:“他好你找他當你兒子啊,你當初跟我娘生我幹嘛?
你就應該在我落地那刻,直接把塞回去。省的如今,礙你的眼。”
“放肆,這是和為父說話的態度嗎?平日叫你修身養性,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百里流年倏的站起,怒目圓睜。
“怎樣?你還想打我不成?憑什麼他百里素鶴在外殺人放火,咱要給他去收拾爛攤子?
百里家,就我們一支分支在外嗎?
你兒子我被少真無一削了,怎不見你這樣上前護一護?
現在人家做的都是什麼?那是回來不聲不響就把隱世之家——疏星樓給滅了,合天下之仙擊殺他不好嗎?
非得在訊息傳出的第一時間,把議論的人全部除掉。
咱們家,位於三家之首,就是給他百里素鶴擦屁股的嗎?
他百里素鶴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死過一次,被裡面除名的人,有什麼值得你搭上整個百里家去維護?”
“蠢貨,為父是了他嗎?你這豆腐腦子就不會過事,只會蠻幹嗎?”百里流年走到樂人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指著兒子,怒道:“百里素鶴有多大本事?能一人滅了疏星樓?你就不會用腦子想想嗎?”
“想什麼?想你怎麼偏心嗎?”百里樂人捂著臉,牛犢子似的瞪著自家父親。
糙,還真下的了手……
百里流年心口一室,被兒子堵的生疼:“你這些年都是怎麼混過來的?只知道受一聲少主的威風,就不曉得咱們家,現在是樹大招風已在風口浪尖上嗎?
若任由流言擴散,屆時少真家與菰(gū)家問咱們要人時,你拿什麼堵悠悠之口?”
要說百里素鶴也是會挑地方,頭一個便落在他所在的慾海天,但凡其隨便繞道哪一天,他也不至如此頭疼。
事實是,這事也怪不得素鶴。他自天宮歸來,與之對接最近只有慾海天,且他也只對慾海天熟悉。
那他不選慾海天,選哪裡?
百里樂人怔住,猶不服氣:“憑什麼問咱們要人,人又不是百里家殺的。
要人?叫他們自己去抓啊。”
“別忘了,他百里素鶴也姓百里,這慾海天一筆寫不出兩個百里。
縱然主家已將其除名,但在世人眼中他仍是冠著百里這個姓氏。不論是不是咱們做的,世人只會將此算在咱們頭上。”
“那又如何,咱們還怕他們不成?”百里樂人梗著脖子道。
嘴上雖是強硬,然氣勢已弱三分。
說來說去,說的他都有些後怕了。登時想起今日菰勒勒對自己的態度,莫非,她們家也得到風聲了?
百里流年看著自己兒子這口是心非的模樣,一時心也軟了:“日後出去,把你這性子收斂點。
別給人當靶子使了,還不知道怎會回事?
菰家那丫頭,我看你們少往來的好。”
“憑什麼啊?勒勒哪裡不好?為何你總是挑三揀四,看不上人家?”聽到父親提及菰勒勒,百里樂人剛軟下去的脾氣又冒出了頭。
“不是她不好,是……唉,說了你不懂。
時候不早,你還是回去吧。”說著,百里流年擺手,讓兒子下去。
“我……不要。”百里樂人看了眼父親,轉身自己走到桌子旁坐下。
摸著捱打的地方,心裡老大不平。
提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剛放到嘴邊,又嘭的放下。
孃的,死糟老頭子下手還真重,把他給疼的……
“嗯?你還有事兒?”百里流年看了眼兒子,大抵知道他這還是放不下,心裡憋著氣,怪自己呢。
“沒有,我就是覺得咱們殺了那些議論的人有用嗎?
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嘴上不說,不代表人家沒其他法子傳遞訊息呀?
幫他擦屁股,擦乾淨了還好。擦不乾淨,咱們豈不是還得惹身臭?”
“哼,現在知道用腦子想事了?”百里流年走到門口,讓小廝下去端點吃食上來,被兒子一通攪和,腹中不覺有些發餓。
樂人神色微窘,端起杯子放在唇邊:“兒子剛剛那不是被氣的嘛,一時沒想那麼多,又非真的傻。”
“嗯,為父知你脾性。雖然頑劣,卻也有心思細膩之處。
說吧,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為父記得,可不曾把這等隱秘之事告訴你。”
小廝很快,一會兒的功夫便端來幾碟子點心。
接過點心,百里流年便讓人先下去了。
“這……”
“不能說?”
百里流年將點心放在兒子面前,自己捻了一塊吃。
百里樂人睇了眼,乾巴巴的,都不是他愛吃的。
吃了待會兒還得喝水,他還疼呢。
遂清清嗓子,道:“咳,也沒有。”
“那說來聽聽。”百里流年給自己倒了杯水,小兔崽子,打你一巴掌就記仇了?
見為父吃著,也不知道倒杯水?
“你就別問了,我……偷聽的。”百里樂人側身,小口抿著水。
臉上神色如常,卻是不敢與百里流年直視。
“是嗎?”百里流年抬眼。
“嗯,就是這樣。我累了,該回去睡覺。你要吃完了,也早點歇著吧。”
放下水杯,不等百里流年答話,便起身離開。
大步流星的跨過門檻,轉眼沒入夜色中。
百里流年吃了兩口,就著一杯水下去,倒也沒那麼餓了,遂將點心放回盤中。
“簾恨。”
“家主,有何吩咐?”黑衣人執劍,立在門口。
“去查查少主最近都和什麼人來往?又是誰把訊息透露出去的?”他到要看看,是什麼人敢手伸到百里家?
“是。”
話音落,簾恨倏的無蹤。
翌日清晨,一顆人頭擺在了百里流年的書案上。
“什麼來歷?”
簾恨從暗處踏出:“沒有來歷?”
“嗯?”百里流年將人頭從木盒裡,提了出來,漫不經心的打量著。
“是個小廝,大概十年前被調去伺候少主。平日裡做些打雜的粗活,並不是內院伺候的。
只不過,這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身份名字,什麼都是假的。
唯有這顆頭顱,是真的。”
“查不到來歷,那就是對方做的很乾淨。也料到會暴露的一天,所以,派出的都是死棋。”
一朝被查出來,隨時皆可放棄。
好算計,好用心。十年前到了樂人院裡,那在這之前他在府裡待了多少年?
二十年,三十年,乃至更久……
這一切,光想,就令百里流年覺得不寒而慄。
而死棋,究竟又從百里家送出了多少訊息?
忽的,百里流年寒聲道:“再去查,我倒要知道咱們府上,還有多少個這樣吃裡扒外的。”
說著,人頭拋飛,一掌震碎當空。
背叛者,當如此。
簾恨拱手道:“是。”
“還有,叫下面盯緊點。凡有議論者,殺之。”
“屬下遵命。”說著,人已離開。
而他走後,勁風再摧,霎時地上暗紅不存。
白蘋怒濤仍是白蘋怒濤,敞亮明媚中,從不曾沾染半點豔色。
隨後他緩步到書案前,沉默片刻後,提筆蘸墨,很快寫好一封書信。
翻掌取出八卦玉臺,將信口封好,放入玉臺,那信便立時消失。
而送走書信,百里流年收起八卦玉臺,轉身出了書房。
百里素鶴……
維葉谷內,今日雨聲漫漫。
沒有拂清風的允許,絃歌月仍舊窩在搖椅內。
他也不支個仙罩護住自己,由得雨水把自己淋成落湯雞。
素鶴被扶出藥廬時,入眼便是這一幕。
便對身邊的好友道:“你不請他進來?於情,此回我還欠他一個人情。
不若,你讓他到屋內避避雨,我也好道個謝。”
拂清風看了眼門口雨傘,又睇了眼牆上的蓑衣斗笠。
登時拂袖一捲,那蓑衣斗笠登時砸在絃歌月身上。
“可以了,我們走。”拾起地上雨傘,全打在素鶴頭上。
“拿過去些,不然你會淋溼的。”素鶴將雨傘推過去些許,卻馬上被拂清風推回來。
“病人,沒有資格講價錢。”
素鶴愣了愣:“……多謝!”
那絃歌月本來本蓑衣砸的滿心歡喜,心想著這傻子也不是沒心沒肺。
哪知他一抬頭,便瞧見拂清風自己淋雨,也要護素鶴個風雨不著,登時就來氣。
這人怕不是魔怔了?就受個傷而已,又死不了。
至於嗎……
看了眼蓑衣斗笠,先寶貝的袖起。然後摸把臉上的雨水,氣轟轟殺向木屋。
這年頭,傻子很多。但順眼的傻子不多……
剛到門口,就聽見素鶴喊到:“外面風冷雨寒,還請仙友進屋一坐。也好讓素鶴,有機會當面致謝!”
絃歌月腳步驟停,閃到屋簷下,背靠著牆,不屑的道:“不用,爺這麼做又不是為了你?
你上杆子獻殷勤,爺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素鶴看了眼拂清風,大概知曉他怒從何來,有些啞然道:“如此,還是得多謝閣下。”
話音剛落,屋外即傳來打鬥之聲。
卻是轉眼,埋落風雨中。
拂清風疾步而出,瞧得屋外場景。。
登時怒掌催乾坤,道:“壞吾規矩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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