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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最近的風聲,好像還真有這回事。起初也沒幾個在意,畢竟仙者閉個關,突然消失太正常了。
經林卯一說,議論四起,可說是嘈嘈雜雜,亂亂哄哄。
蕭老四執簫而出,目光掃過素鶴與槐尹,近而眼底流出一絲奸詐,以簫抵住嘴唇,痛心疾首的道:“既是如此,今日我等便少不得先摒除正邪,只論個善惡。”
回首對眾人道:“不知諸位覺得此事當如何解決,是將此賊就地格殺?還是交由柳心齋處置?”
話音落,即有道人站出:“我等修行雖不論出身,卻講個是非正理。
柳心齋素來聲名卑劣,如何能與這等人為伍?
即便是要為樓主報仇,也當是集正義之師,而非同流合汙。”
“風深道人,你這是何意?蕭君召集我等為樓主抱不平本是善意,你何故連他也怨上?”
“哼,為樓主抱不平,便可是非不分,清濁不辯嗎?溯洄之,這就是你的道?”
“誒?我說你怎麼連我也怪上了,且這是上界,你那頑固陳舊的念頭就不能轉個角度思考嗎?”溯洄之也被氣到了,登時攤著兩手與風深爭的唾沫橫飛。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要與柳心齋為伍,自去便是,貧道恥之。”說著,一甩衣袖,催雲而去。
與風深道人交好的幾名仙者見狀,忙拱手拜別:“抱歉,風仙友就是這性子,還請大家見諒。
你們隨意,我等過去勸解勸解。”
一時間,又走了數人。
“這……這……蕭君,你看此事被我攪得……”
“無妨,風仙友脾性素來古怪,我自不會計較。且區區個人榮辱怎及得樓主滿門冤屈,洄之不必為此介懷。”蕭老四擺擺手,只是忽的神色凜然道:
“如何,大家是否都考慮好了?雖說柳心齋名聲不佳,可那夫人小姐往日也未聽說有什麼惡名,其他女子枉死總也是無辜的。
雖我等聚集乃是為樓主討個公道,但細論起來,我等終非正經的事主,而林卯卻是正兒八經的受害者。
撇開立場來說,我等不讓其參與誅殺百里素鶴,未免不近人情。”
“這……我等都是閒散仙者,只受了樓主些許薄恩。是是非非的我等也不是很明白,蕭君既為我們領導者,一切便按您說的算。”人群中,有人舉手嚷嚷道。
蕭老四嘆了口氣,轉身拱手彎腰道:“諸位,蕭某才薄,何德何能,能得眾位擁護,實令我汗顏。”
“話不可這麼說,若非蕭君奔走相告,我們……還不知道樓主遭了難,大家說是不是?”溯洄之問向眾人。
“是啊,蕭君就別謙虛了,你就說這事該怎麼辦吧?我們都聽你的。”
“可不是,若非蕭君及時告知,只怕這廝又在他處造孽了,哪能將他圍在此處。”
聽到眾人這般說,蕭老四緩緩抬起頭,手抖衣袖,意氣風發的道:“既如此,我等今天就替天行道,做個第一人,與柳心齋合作一回。
他日相見,仍舊是敵非友。”
林卯抱拳,作揖道:“多謝蕭君成全,此恩此德,柳心齋必不相忘。”
“免了,逝者何辜。我這麼做非是為了你林某人,乃是為枉死者討個不平。
上。”
一語落,聲乍寒,群仙霎時齊攻。
“喂?你就不給自己解釋點什麼嗎?”蟻多咬死象啊,再打下去我們真的會死的。
槐尹一刀震退眼前逼殺,背上的浥輕塵險些滑落。
慌的他連忙把人背好,卻是這時,劍芒已至,令他無可避免。
素鶴一劍斬斷劍芒,回首掌風奔騰如雷,呼嘯而出。
“解釋不解釋,有什麼用?人若有心置你死,說破嘴皮也枉然。
你顧好自己,稍後我會為你倆開出生路,記得去維葉谷,好友自會助你。”
“不是?你說的什麼屁話?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老子是那種怕死的人嗎?”
槐尹望著眼前奮力搏殺,一身漸紅的人,登時心頭湧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甩了甩腦袋,收回思緒,直罵自己想什麼鬼?
一手扶著浥輕塵,一手握著銀狼,旋風般,殺入群仙之中。
素鶴見他如此,登時眉心緊鎖。一劍架開眼前數人圍殺,抬手納真元,倏的貫入劍中。
“紫薇虛鬥。”
霎時天地生浩蕩,星輝天降,頓作無上劍光。
似一道紫電扭轉,撲入群仙。
“啊……”
“呃……”
“……”
“百里素鶴,你好狠的心。他們只不過是想替樓主討個公道,你竟然將之滅口。”蕭老四閃身躲避,猶是後怕。
然眾人前,他自是不能顯露半分,故藉著這聲指摘,壯壯膽氣。
也真他孃的見了鬼,被花中影追殺不死,現在還能這麼打。
“呵,殺人者,人恆殺之。不是你們貫愛說的嗎?怎麼,到自己身上就不行?”
素鶴手握憫殊刺入其中一人心口,同時也被圍攻而上人,刺中腹部幾劍。
登時抽出憫殊,反手劍尖划向圍攻者咽喉,那些人識得厲害,亦是個個抽身後退,各運護體仙光罩住自身。
而素鶴根本不顧及腹部傷口血流如注,掌中之劍,劍芒再度爆漲。
他一路走來,能忍人所不能忍,也能甘心俯首他人之下。
但是,他最是見不得一些人道貌岸然,整天大仁大義,背後做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同那人一般,嘴上說著愛母親,轉眼卻和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
嘴上說著待人好,轉眼……
“住口,你殺人行兇,還強行狡辯。真當做了神仙,便沒有王法天理治得了你嗎?”蕭老四怒喝,看看左右憤然的群仙,悄然隱入其中。
只在素鶴與眾人廝殺對敵,抽冷子放幾劍,每每多有得手。
槐尹看的心急,無奈他要護著浥輕塵,對敵之間更顯力不從心。若非有素鶴擋去大部分攻擊,他和浥輕塵的下場不會比素鶴強幾分。
而他也沒料到,這些人就如同瘋了一般。不聽解釋,不會思考,別人說什麼就什麼。
一個個,就和沒長腦子一樣。
暗巷裡,絃歌月悄摸摸的蹭到拂清風身邊,食指聚元再虛空中寫道:“你還動手?再等下去那人就該死了。”
拂清風回眸:“閉嘴。”
絃歌月笑嘻嘻,又寫道:“我沒開口啊,再說你制的我啞穴,我怎麼開口?”
“……”拂清風轉身,與絃歌月對視良久。
怎樣?愛上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貌美英俊,又正直善良?
“滾。”說罷,拂清風一撩衣襬,抬腳把人踹飛。
直看著某人砰的一聲,撞進牆面,堪堪卡在其中。
頓時撣了撣鞋面,放下腳,慢悠悠的轉身。
不知所謂……
絃歌月看看兩邊,暗納真元,雙掌按下,登時牆體無聲化作飛灰,只餘煙塵如雨飄下。
人似鬼魅般竄至拂清風身旁,再度寫道:“有沒有人說你很特別?”
拂清風,不理。
他又寫道:“我知道你是醫者,我有病,你治我吧。
怎麼打都行,我讓你,不還手。”
拂清風只覺得自己腦仁疼,這是哪裡跑出來瘋子。要不是礙著殺人與他格言相背,他是真的不介意除了這貨。
罵道:“有病就回家吃藥,再無理,休怪吾不客氣。”
“我家沒有藥,你是大夫,你有藥,你給我唄”寫完,作勢欲勾搭拂清風肩頭。
拂清風闔眸,眉心突突直跳:“是可忍孰不可忍,對不住了。”
側身閃避時,反手便是一掌,直接把人送入天際。
絃歌月怔住,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瞬息的功夫眼前只有茫茫雲海。
可惡,我就問你討個藥,至於嗎?不行,太欺負人了。這口氣,他咽不下……
送走絃歌月,拂清風頓覺耳畔清淨不少,便連周遭的空氣亦變得清爽多了。
再打眼看向那戰的不見天日的群仙,道了聲:“壞了。”
登時抬手擘畫,虛空驟現撲凌凌一道白芒,隨著他指尖輕引流動,低聲一喝:“去。”
倏然沒入虛空,直至在素鶴三人頭頂忽的大放光芒。
不待眾人回神,白芒聚成大環已將三人吸至其中,眨眼無蹤。
“唉?人呢?怎麼不見,老子的刀差點就砍下百里素鶴的腦袋。”
“就是,我也差點把槐尹解決了,眼看少樓主的屍體就要到手,這忽然就沒了,真他孃的晦氣。”
溯洄之擠到蕭老四旁邊:“蕭君,你看要不要追下去?”
蕭老四暼了一眼眾人,道:“今日諸位都出力非淺,更有眾位仙友死於非命。緝兇之事且稍後在談吧,咱們現下先將遇難的仙友帶回去好生安葬。”
“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
“人死為大,帶仙友回去要緊。”說罷,蕭老四打量了四周一番,道:“且今日有高人在場,在追下去,我等能為討不到便宜。
更甚者,百里素鶴的氣息已經沒有了。窮追,並不能改變什麼。”
眾人聞言,登時默然。看著地上死去的仙友,心裡一時憋悶的難受,氣的想給自己兩耳刮子。
這麼多人,居然留不住三個人。窩囊……
蕭老四知眾人心裡難受,遂安慰道:“諸位且寬心將眾仙友安葬即可,百里素鶴那邊,蕭某定會將之揪出來。
以慰仙友亡靈。”
隨即,遞了個眼神給溯洄之。
溯洄之會意,忙招呼眾人將地上的屍體帶走。
“蕭君,我們先走了。”
蕭老四頷首,眾人離去。只林卯、鄒管家仍在。
“林齋主,希望我們下次,後會無期。”
“蕭君客氣,我看咱們緣分匪淺,百里素鶴不死,你我不見都難。”林卯拱手笑道。
“哼。”蕭老四甩手離去。
望著滿地殘垣,鄒管家低頭上前道:“老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林卯回眸,挑了下眉頭:“呵,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是,為小姐和夫人報仇啊。
寂人,你說老爺我待你怎樣?你……會不會背叛我?”
鄒管家一個激靈,跪下道:“老爺待我很好,寂人萬死難報知遇之恩。”
“起來吧,我們也該回去了。”林卯看了眼那怎麼打都打不壞城牆,眸光倏然變得幽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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