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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喔喔,呦呵~”
“喔喔喔!”
囂張的怪叫聲在夜色中迴盪著,當北燕騎兵的身影徹底躍出黑幕的時候,一股極深的恐懼感瞬間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騎兵穿著胡服、頭頂盤著髮髻、手握一把圓月彎刀疾馳而來,一頭就扎進了人群。
速度之快讓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北燕,是北燕蠻子!”
“跑,快跑啊!”
不知道是誰被嚇破了膽,扭頭就跑,一個跑個個跑,三百人的隊伍瞬間就四散而逃。
糧車也不管了,被褥了也不顧了,這時候都想著保命。
“噠噠噠~”
“嗤!”
“噗嗤~”
“撲通~”
“啊~啊啊!”
可你靠兩條腿,又怎麼跑得過戰馬呢?
北燕騎兵在衝進人群之後就開始了大舉屠殺,彎刀一出必有人頭落地、鮮血四濺。
顧典史顧大人愣在了當場,因為從和平盛世而來的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騎兵橫衝直撞,硬生生的用馬蹄踩碎了一名囚犯的胸口,縱馬而過的瞬間甚至不忘彎腰補上一刀,確保斃命。
“不,不要!”
“噗嗤~”
“啊~”
鮮血灑的滿地都是,血肉橫飛,可這些殘酷的場景在北燕騎兵的眼中都是助興的,邊殺人邊獰笑,就像在殺雞。
恐怖~
血腥~
殘忍~
顧思年萬萬沒有想到,第一次見到所謂的北燕騎兵會是這種場面。
“年哥,跑啊!”
小六子一把拽住了失神中的顧思年:
“跑啊!再不跑來不及了!”
顧思年抖了一個激靈,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但他沒有跑,而是嘶吼出聲:
“不要跑!找武器抵抗!快!
他們人少,不要亂!”
雖然經歷了短暫的恐慌與不安,但是顧思年看得出北燕騎兵人數並不多,撐死了五六騎,一定是滲透進來的小股遊騎。
三百人對五六人,怕什麼?
“噠噠噠~”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撲通~”
“跑啊,快跑啊!”
“啊啊~”
可殺戮帶來的是血腥,是無比駭人的恐慌,又有誰能聽得見這位顧大人的命令呢?
殺戮,終將持續~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輕灑在黃沙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逃跑的民夫青壯們又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宿營地,看著滿地的屍體悲從心來。
北燕騎兵只不過五六人,自然做不到大舉屠殺,可能也是怕遇到這邊的官兵,他們在營地殺了一圈後就遁入了黑暗中不見蹤影。
來得快去得也快,
得虧是五六人,如果是五六十騎兵,今天這三百人還能活下來多少。
顧思年站在已經熄滅的篝火堆旁,目光茫然,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還有那些糧車、被褥,很多都被打翻在地,口袋中的稻米灑的到處都是。
“顧大人。”
曾凌川低聲道:
“死了二十三個,傷了十幾個,好在跑散的都回來了。”
顧思年的心臟狠狠顫動,二十三條人命啊,二十三個昨天還活蹦亂跳的漢子,今天就沒了?
他終於明白了陳鴻信說的那句話:
去了前線,人命如草芥。
這還沒到前線呢~
“呼~”
顧思年長出了一口氣,用幾乎顫抖的嗓音說道:
“把秦大哥、鐵匠他們全都叫過來,我有話要說!”
“好!”
沒一會兒,顧思年身邊就站了好幾人:
曾凌川、秦熙、武翔、鐵匠還有那個私鹽販子林易槐。
這幾個都是顧思年認為腦子不錯身手又好的,信得過,能服眾。
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的眾人面色還有些慌亂,就算這幾個身手不錯,但也架不住騎軍衝擊啊,三百人一鬨而散,他們只能跟著跑。
“情況大家都看到了。”
顧思年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們不能再亂糟糟的往前走了,否則沒到右屯城,人就死絕了。
從現在開始,我把所有人分成五隊,由你們五個帶隊,你們各自去挑些信得過的、身手還行的分發武器,每晚輪流在營地周邊值夜。
一旦發現有北燕的遊騎,必須立刻示警!
像今天這樣的屠殺,決不能再發生了!”
“額。”
林易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
“顧,顧大人,我不合適吧~”
他可是刺頭、二來又是個囚犯,自己都覺得不夠格。
顧思年平靜的看著他:
“我說了,現在沒有囚犯、衙役之分,要想活命,就得擰成一股繩。
只要好好做事,本官不會輕視任何人。
明白嗎!”
“明白!”
“做事去吧!”
……
隊伍接著啟程,緩緩北行。
這一場殺戮嚇到了眾人,隊伍中熙熙攘攘的談笑宣告顯少了很多,許多人都警惕的看向四周的荒野,生怕再遇到北燕蠻子。
晚上露營,大家也是睡覺的睡覺、放哨的放哨,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了兩天。
燕兵沒有再出現~
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有人在路邊發現了一名將死計程車卒、奄奄一息。
“散開點散開點,顧大人來了。”
“別擠~”
顧思年步履匆匆的走進人群,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位臉色慘白、呼吸微弱、半邊身子被鮮血染紅的漢子,胸前那塊鐵甲也碎了一小半。
老道的曾凌川只瞟了一眼就說道:
“是正兒八經當兵的,尋常鄉勇可沒資格配穿胸甲。”
“沒錯。”
武翔輕聲道:
“不過傷口好像都是皮外傷,不致命啊。
估計是缺水缺食物,虛脫了。”
“當兵的?”
顧思年眉頭一挑,揮揮手道:
“行了,都別湊在這了,該幹嘛幹嘛,拿點水來!”
顧思年雙手交替放在他的胸前,不停的按壓,按幾次就掐一掐他的人中,然後掰開嘴巴往裡面灌點水。
這般流利的動作讓眾人大為驚奇,沒想到這位顧大人還懂點醫術?
“咳咳咳!”
“咳咳~”
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男子總算是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佩刀,摸到刀還在才鬆了口氣。
“你們是誰?”
男子警惕的看著顧思年,手掌一直搭在刀柄上。
雖然這傢伙臉龐看起來很粗糙蒼白,但依稀能看出是個年輕人,二十幾歲頂多了。
“別怕,自己人。”
顧思年儘可能的安撫著他:
“我們是鳳川縣去前線支援的民夫,半路上發現了你。”
“謝謝。”
男子的口氣緩和了許多,下一刻他就奪過了顧思年手中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往喉嚨裡灌,看樣子是渴壞了。
“額~”
年輕男子尷尬的問道:
“有吃的嗎?”
“有,給你拿!”
一整塊的饢餅被男子狼吞虎嚥的吃光了,鬼知道他餓了幾天,吃完他就十分熟練從衣袍尾端扯下一塊布,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這行雲流水的模樣,像是個老兵。
“你這是怎麼回事?”
顧思年好奇的問道:
“碰見燕兵了?”
“嗯,受了傷和同伴走散。”
年輕男子默默的說道:
“差點就沒命了,是你們救了我一命。”
一邊說,他一邊打量了一眼烏泱泱的人群,很快就注意到了民夫中那些受了傷的傢伙,皺眉道:
“你們也遇到北燕士兵了?”
“嗯。”
顧思年默然道:
“前兩天夜裡撞見的,死了不少人,好在這兩天他們沒出現。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們太小看這些燕兵的遊騎了。”
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幾百人、這麼多糧車,目標太大了,他們一定在哪裡盯著你們。
這兩天沒露面只是為了讓你們放鬆警惕罷了。”
顧思年等人的面色瞬間一變,秦熙更是愕然道:
“還來?他們就五六人,膽子這麼大嗎?
第一次是咱們沒注意,第二次還來真當我們是泥捏的嗎?”
“五六人?”
男子反問道:
“五六人怎麼了?這些人敢反抗嗎?
就你們這些民夫配軍,撞見燕兵就會烏泱泱的跑,毫無還手之力。
五六燕兵一個衝鋒就能殺十幾號人,你們在他們眼裡和待宰的羔羊沒區別。
一輪衝鋒殺個十幾人,一整夜衝幾次,人就死的死、跑的跑。”
年輕男子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出了燕軍的戰法以及顧思年這夥人的結局,身處前線的他這種事情見得多了。
“哎,你這傢伙怎麼說話呢?”
但這種口吻讓秦熙一下子就火氣上湧:
“五六人就能殺光這麼多人?看不起人啊你!
好歹我們救了你一命,能不能客氣點?”
“我只是實話實說。”
“哎,你這個傢伙……”
“行行行,別吵了。”
顧思年趕忙站住來阻止了吵架的苗頭,沉聲道:
“這兄弟說得對,燕兵很有可能捲土重來。
從今晚開始,所有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
夜幕緩緩降臨,所有人都嗅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大家把糧車都擺在了外圍,充當圍牆,大部人都分發了木棍、朴刀之類的傢伙,三五人一組湊在一起。
領頭的幾個頭目眼睛眨都不眨,一直盯著遠處,放哨的人更是徹夜不眠。
顧思年半坐在火堆邊,身邊罕見的多了一把朴刀。
白天被救下的男子就坐在顧思年的正對面,百無聊賴的閉目小憩,似乎半點也不緊張。
這不當回事的模樣讓秦熙幾人十分不爽,但有顧思年壓著,他們也沒說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駐地周圍安靜的出奇,一點異樣都沒有。
這種死寂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終於有不少人撐不住了,眼皮子開始耷拉,三三兩兩的陷入昏睡。
就連顧思年也覺得有些神志不清,眼皮不聽使喚。
但恰恰就是這種時候,一直閉目小憩的年輕漢子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目光中多了一道凌厲: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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