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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阿姨,我想和我爸說說話,可以嗎?”任喬安不想客套,只想和自己爸爸把話說清楚。
任喬安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騙自己,她察覺出端倪都不會錯,所以她禮貌詢問趙忘生媽媽,想和自己爸爸單獨聊一會兒。
尹如薇還沒察覺她的不對,笑著說:“阿姨去弄點你喜歡吃的菜,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吃一頓飯,不要管你爸爸,他就是在外面被人恭維習慣了,拉不下他那張老臉。”
她越這樣說,越是超越了親家的界限,完全像是一個妻子在管丈夫,讓女兒不要放在心上。
但任喬安對這些事已經不在乎,只笑著說好,然後等她進了房子以後,才轉過來對著她爸爸說道:“爸,恭喜你這些年得償所願。”
她恭喜什麼,單看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亂說我也就算了,尹阿姨什麼人品你信不過?!這些年她照顧你,現在你和忘生都不在家,我請她來家裡吃個飯,你有什麼好陰陽怪氣的?!”
任爸或許急於反駁,甚至沒有問任喬安說的是什麼“恭喜”。
她只是單純的想說:“爸爸恭喜你,你以後不用再為趙忘生鳴不平了,趙忘生以後有愛笑愛鬧的女朋友,人家家裡有豐厚的財產可以幫助他的事業,以後都不用你擔心他要看你女兒的冷臉了。”
可當他露出些許心虛的表情,任喬安什麼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或許,是她一直目光狹隘,趙忘生得償所願,其實變相的也讓她爸爸得償所願。
她好或者不好,他們都不在乎。
任喬安抬頭看著頭頂的梧桐樹,順著枝幹一路延伸到她家的廚房,那裡的油煙機正在工作,沒一會兒就有了滷鴨頭的香味。
她最愛啃這個,但是她爸說她磨嘰,吃個飯都要拖累他的時間,後來去了趙忘生家,尹阿姨就隔幾天滷一次,讓她一次吃個夠。
她初中和高中住校的時候,尹阿姨知道她一個人,就讓趙忘生也跟著住校,兩個人在學校裡也好有照應,每一次送吃得來都是兩份,這樣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見說閒話。
尹阿姨是好人,任喬安懂得區分好壞,可那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一個前男友的媽媽,未來會成為她的繼母。
她爸爸喜歡趙忘生的媽媽,只有趙忘生是真心不知道,剩餘的人都以為她也不知道,現在她和趙忘生分開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或者,尹阿姨還掛念著趙忘生的親生爸爸,等待著舊情人回來娶她。
可這一切,都和她沒關係。
任爸私心裡也不想這樣和女兒說話,見她看著梧桐發愣,也看出她的難過,立刻放軟音調道:“你來得正好,我有話問你。”
任喬安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看著他等他說事,既然有話問她,為什麼第一個電話之後不再找她,反而是等她來了,他才說?
是不是她的電話被別的男人接聽,他一點點都不擔心她會不會有危險。
是不是她一直不來,他就一輩子和她不說?
“你……”任爸看著了無生氣的女兒,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才說道:“趕今年你開學之前,你和忘生一起回家吃個飯,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應該……”
“哼!哼……”任喬安突然哼哼笑起,打斷了她爸爸的話:“你想說我該結婚了?”
“我只是覺得,你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你的性子死氣沉沉,有趙忘生這麼多年愛你,不要再拖著他,今年先訂婚,趁明年你畢業,你們就立刻結婚。”任爸一著急,有一點口不擇言。
“否則到時候趙忘生讓別的女孩子追走了,你哭都沒地方。”
任喬安就聽著,也不多說話,也不反駁爭取。
反正在他眼裡,她從小到大都是無用的拖油瓶,媽媽活著的時候,她因為是女孩兒,阻擋了他生兒子的道路,媽媽死了以後,趙忘生才是他的親生孩子。
早就習慣了。
就算他說要認趙忘生當乾兒子,把家裡的房產和金錢,全部給趙忘生,任喬安都不會覺得奇怪,更不會難過。
說來也可笑,在別人眼裡岳丈和女婿親如父子,是一件很好的事,但在任喬安這裡,就是天大的諷刺。
畢竟她爸喜歡趙忘生,其實和她的關係不大。
“我也是為你好,你現在馬上二十三歲,等畢了業二十四歲,你和趙忘生結婚二人世界兩年,到時候多生幾個孩子,我們兩家多幾個孩子才熱鬧。”
“你和趙忘生儘快結婚要孩子,到時候我還年輕,也可以幫你帶孩子……”任爸像世間所有的慈愛父親一樣,擔心女兒以後生孩子會傷身體,催她先生孩子以後和一幫她。
但任喬安卻直接拒絕:“沒有時間,我讀書很忙,畢業以後要實習,暫時沒時間結婚生孩子。”
看來她爸爸不知道她要考研,也不知道她和趙忘生已經分開的事,好像尹阿姨也不知道。
或者知道,怕惹怒她爸爸,所以一直沒說
原本今天,她主動回來,就是想來告訴他這件事,避免以後趙忘生和陸雯雯在一起,鬧得兩家人尷尬。
可是現在,她突然不想說她和趙忘生分開的事了。
她有點想知道,如果趙忘生和陸雯雯走到結婚見家長的那一步,她的爸爸會不會還這麼開心,想用什麼身份坐在長輩席?
繼父?
“那你就不要工作了,這些年你學醫,什麼突出的論文成就都沒有,還不如結婚回家,有了孩子以後,好好照顧家庭。”任爸安排道:“趙忘生在公司發展的不錯,以他的收入和能力,養你和孩子綽綽有餘,你們不是買了房?領證就是幾分鐘的事。”
任喬安就這樣沉默地聽,在她爸這裡她高攀了趙忘生,趙忘生在公司很有前途,可她在國醫大論文已經發表了很多篇,他卻一篇都不知道。
以任鴻琛的能力,甚至不要他專門去查,都能知道她在國醫大很優秀,可是他寧願關心趙忘生在別的公司的前程,也不願意派人去關心她一下。
不,他從沒對他的朋友說過有她這個孩子,所以他的朋友沒有訊息傳遞給她。
他的骨子裡,還是覺得趙忘生比她高貴,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女人,在她爸的眼裡,女人就比男人低一等,這是原罪。
任爸還沒發覺女兒不對勁,皺著眉挑剔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外面的普通人都比你穿得體面,也就趙忘生喜歡你……”
這一次見面,他真的覺得這個女兒一無是處,連女人最起碼的打扮都不會,即使是回家,也不能穿著這麼隨意,一件舊的發白的T恤,大短褲和舊旅遊鞋,她居然都沒有產生危機感。
現在趙忘生的事業越做越大,花花世界,那麼多誘惑,她這樣下去趙忘生能守她多久?
“就這樣定了,我儘快和你尹阿姨討論你倆的婚事,你畢業以後就和趙忘生結婚,當個全職太太,好好把你自己收拾一下,人生就是要有個孩子……”
任爸沒說完,任喬安就率先打斷他:“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
“我生個孩子,你就有機會,藉著看孩子和趙忘生的媽媽見面了,是不是?”她不想這麼說的,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當年趙忘生的爸爸和媽媽關係不太好,他媽媽不讓他爸爸碰,所以對住在他家的任喬安產生的邪念,她才十六歲,滿腦子都是讀書,不知道男歡女愛,卻也懂得漂亮一些更好看。
也忘記了在趙忘生家裡,還有一個不常回家的爸爸,他是個男人,需要提防。
那一天,只有她生病發燒,一個人在家裡燒的迷迷糊糊。
趙忘生的爸爸,罕見的回家了。
從那以後,她就不愛漂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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