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每個人都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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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放棄和觀察者的溝通，蓋亞望著遙遠的星空，慢慢腦海中逐漸清空了一切雜念。

觀察者那裡還是需要聯絡上的，自己身體上各個地方發生了什麼還是得去了解。

最開始來到世間，遇到的那些人類到底為了什麼才會攻擊自己至今未明，以後動手前最好像今天一樣證據確鑿，免得誤殺。

但是做過的事情已經過去，無法對此進行更改，並且即使可以更改，蓋亞也不會選擇如此。

在生命的路上，絕大多數時候生靈們既不瞭解自己，也不瞭解他人。碰到問題，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所以總是後悔過去，擔憂未來，不滿今天。

這就是大多數人活得痛苦的原因。

某位禪師曾經說過，你用於擔心未來後悔過去的每一分鐘都是你失去和生命重新約會的一分鐘。

在蓋亞看來，人生總有後悔之事，但不能老是後悔過去。

太多的人把時間精力花在悔不當初上，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如果當時怎樣怎樣，就不會如何如何。時間就在後悔過去間流過，但現實卻沒有在後悔中得到任何改變。

沒有人一開始就想做錯事，沒有人想刻意的搞砸自己的生活，每個人在每個時刻都想為自己做最好的決定。但是有誰可以預測未來呢？

過去所做的決定其實都是基於當時的能力，資源，智慧，資訊和所處的環境做出的最好的決定。

後悔是一回事，肆意修改過去則是另一回事，這種行為無疑是在否定過去的自己。

如果沒有過去的自己，現在的自我又算是什麼呢？

更何況，就算真的改變了過去，新的問題也會不斷出現，到時候又該怎麼辦？一遍接一遍的改變過去，困在時間和名為完美的牢籠中終生不得安寧？

那無疑是最愚蠢的選擇。

蓋亞自己會選擇把過往包裝得漂亮、然後封起來，珍藏在玻璃櫥櫃裡。

但不會改變它。

預想一些事的時候，往往只能注意到好的一面，而真正經歷了，問題百出，我們開始抱怨，抱怨選擇的東西變了，抱怨生活的欺騙，抱怨過去抉擇時太沖動。

有時在想，若是選擇了另一條路，一切真的會更好嗎。

塞翁會失馬，繞道走遠路會偶遇沒見過的奇事，多年後才知道選擇另外一個其實更容易走向所謂的成功。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這句話說的沒錯，但……

有時可能一個小時後才能發現這“安排”的微妙，有些或許幾十年才行。

過去的磚頭堆出來當下，現在坐在這裡的蓋亞，這個經度這個緯度，奈米機器人打造的軀體和外形，都是過去的選擇所堆砌出來的。

也許只是過去某時多打了一個哈切、少打死了一隻“蚊子”，當下的蓋亞就可能以全然不同的樣子出現在千里之外。

生物的一聲都在做出選擇，眼淚、歡笑、剩下的所有，然後根據自己的選擇經歷平和、苦難、生活，就這樣活下去。

已經開始進入賢者模式思考宇宙哲理的蓋亞在自己心中感慨一聲，雙手抱於腦後，剛想躺下來思考些別的事情，卻被兩雙小手撐住。

“米拉米琪，你們兩個不睡覺出來幹什麼？小心被彭克發現後好好訓斥一頓。”

知道是惡魔雙子跑過來的蓋亞頭都沒回，淡然問道。

“已經睡好！”

“畢竟米拉米琪也是深淵生物，”

“需要的休息時間很短的，”

“吶，大哥哥，你在想什麼？”

笑嘻嘻跑到蓋亞身前，顧慮到其他人還在休息，米拉米琪聲音比平時小上不少。

明白自己是躲不過去了，蓋亞乾脆一伸手，抱著兩小隻在她們的小聲驚呼中躺在溼潤的草地上，修長的手指指向璀璨的星空：

“你們看，星空是多麼美麗啊。”

“嗯嗯，的確。”

“可惜這個世界並不美麗。”

聽到懷裡的兩個小惡魔這麼說，蓋亞卻不以為然：

“並沒有哦？當你們仰望星空的時候，漫天的星斗正在盡著自己的力量，把點點滴滴的光芒融匯在一起，雖然比不上太陽的輝煌，也比不上蒼的清澈，但他們夢幻般的光，灑到了人間，照亮了人們的心頭，把大地變得奇異，給人們帶來美好的夢想。

夜空是這無限迴圈的出口，看著夜空，心裡說不出的歡悅，在一片萬物寂靜時刻，不再有任何的苦難，仔細看，明亮的群星多閃爍，不再有任何嫉妒、醜惡、無知，有的只是快樂，愉悅。”

扭了扭身子，米拉米琪依舊嘻嘻哈哈：

“但是但是！”

“這個世界依舊醜陋不堪，不是嗎？”

“越是美麗的星空，”

“就越襯托出世界的骯髒。”

不愧是惡魔啊，任何時候都在引誘他人走向墮落。

輕嘆一聲，蓋亞放下手，開始撫摸兩隻小惡魔的頭頂：

“雖然我懂得並不一定比你們多，生命中大多數時候也都在發呆，但是——

對於這個世界，沒有人能瞭解本質，也沒有人能看到全貌。

有的人被溫柔以待就會覺得世界是美好的，即使有人告訴黑暗面，也並不能感同身受。

有些人會被厄運加身，被種種醜陋圍繞，這時告訴他世界還有美好的一面，他恨不得互換身份來讓他人體會痛苦。

能不喜不悲看待這個世界，是智者與先知的追求，而能夠達到的，不是人，是神。

關於我們所說的世界，它只是用我們的經歷和見識在自己腦海中創造的，所以你們倆認為這個世界齷齪和醜陋，我完全能理解，因為在你們的認知和經歷中一定有齷齪和醜陋的東西被看到。

我為你們所看到的那些齷齪和醜陋表示遺憾，因為它們帶來困惑，帶來不解，帶來無所適從。

但同時我也恭喜你們，你們也收穫了很多，見識到了他人的痛苦，也見識到齷齪與醜陋，在最後收穫了願意對這一切進行思考的求知求真之心。

現在來回到你們的問題，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齷齪和醜陋?

不知道，它就是這麼齷齪和醜陋的，生來就不得不去面對它。

但正因為世界是醜陋的，才應該活的更好。

就像我們眼前的這片星空，當你注視它時，是在看閃耀的星辰，還是它們之間的空隙？”

（失去空隙的星空也就失去了美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