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影族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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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大藥谷、內谷天坑

待生機回溯，力量重新湧了上來，七夜艱難地挪了挪身，依靠巖壁。

眼神驚異地看著神秘黑影，緊張道：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乃影族、影鯊……”

神秘人影，語氣出人意料的平和，也沒過高地尊稱自己，兩人好似隨意的閒聊。

“你不是……吞天族？”

七夜穩了穩身子，試探道。

他很疑惑：

這黑影人，難道不是吞天族派來的嗎？

“說我是，我也是；說我不是，我也不是……”

影鯊漆黑身影分化出雙腿，緩緩走向七夜，有些繞口令似的回答道。

“什麼意思？”

見對方走來，七夜也沒做任何多餘的掙扎，表現出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有預感：這個黑影人如果要殺他，簡直比吹口氣還要簡單。

何況，神秘人這似是而非的答案，令他十分不解。

他到底什麼身份？

若真是吞天族，那為什麼要救自己？

若不是吞天族，又為什麼前來？

“我們影族……乃吞天族的附屬種族。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此次，我奉命前來，是為了帶回驁小子遺留的黑魔炎。

事情，本來應該是如此……

但，沒想到的是，我卻意外發現了你的存在。

讓我有了新的決定……”

影鯊俯下身，血眸晶亮地直直盯著七夜，好似發現世間瑰寶，要將他看穿。

被這樣血腥冰冷的目光鎖定，七夜感覺如墜血海深淵，簡直令人窒息。

其實，七夜並不知道，影鯊已經儘可能收斂起了自己身上“王級後期九重”實力氣息。

否則，這氣息哪怕流露出來一絲，就足以將他這個“戰級初期一重”的渣渣，吹得灰飛煙滅。

當然，影鯊表面上淡淡平述，實際上他心裡也在艱難地做著一項重大決定。

這個決定，一旦敗露，必定會將全族連累，一起葬送覆滅。

後果可謂相當嚴重，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這也令他掙扎在權衡邊緣……

他自己死，不足惜。

可是，自己的身後，還有著眾多忠實的族人，以及他們的家人。

自己肩負著，傳承影族的使命。

可謂是：萬千性命在其一念之間。

儘管如此，他也想賭：

與其暗無天日、永生永世的活在被支配的陰影裡，不如賭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事實上，在此之前，影鯊心裡更偏向保守的抹殺。

因為，如果他放過，以後遠古不死族的橫空出現，早晚有一天會驚動神魔亂域。

到時，只要吞天族一追查起來，必定會查到自己。

他依然在劫難逃，整個種族也可能遭受懲罰。

吞天族對附屬種族的忠誠度，要求到極盡苛刻的地步。

可是，當他看到七夜在面對實力遠勝於自身數倍的妖獸時，依然悍不畏死，敢於拼死一戰。

甚至，連黑魔炎都自主激發出護主意志。

影鯊動搖了

他終於下定決心，願意拿整個族群性命，進行這一場豪賭：

畢竟，遠古不死族，可是超越奇蹟神話的種族！

（事實上，後來也證明了。因為有了兩人這次的相遇以及影鯊的賭上族群命運，改變了影族千萬年受人鉗制、奴役擺佈的命運。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我？”

被盯得頭皮發麻的七夜，神情木納地指了指自己。

哪怕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身上除了師尊的傳承之外，還有什麼東西值得魔族覬覦。

當然，師尊傳承自己的東西，是絕不會交出去的，除非他死。

甚至，按照七夜的理解，師尊的傳承之物，恐怕在頂尖魔族眼中也不算什麼。

既然如此，那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被魔族看上？

“你，可知道你是誰？”

影鯊饒有興趣地問道，像是引導失憶少年尋找回憶。

“我是誰，我是阿七……”

確認黑影人沒有危險，七夜也放心地軟下身子靠在牆角，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雖然，他並不清楚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從某一方面來說，‘阿七’這個名字回答得十分正確。

“咳咳……我不是在問你的名字，而是在問你的種族？”

影鯊有些自傷的輕咳兩聲，不免尷尬。

他一個魔族大將對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徐徐善誘，問一些隱含之意較深的問題，也是太為難了別人了。

“我的種族？好像……大護法也曾經說過，記得那個時候他告訴我……

我來自……萬……族，

對！萬族！”

七夜揉了揉額頭，想起大護法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由於自己遭受過黑魔炎的強烈反噬，導致過去的記憶被撕扯成無數片段，其中又參雜了他人的記憶。

再加上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的劇痛，所以哪怕現在，他對於以前的記憶腦海中都是一團亂麻，不得不絞盡腦汁回想。

可一旦不停回憶，又彷彿觸碰到禁忌般，腦袋針扎似的疼痛起來，反噬的後遺症並沒有徹底消除。

當然，關於自己的身世，七夜在大護法那裡並沒有得到答案。

眼下又有人似乎知情，他彷彿抓到一絲線索，瞬間在意起來。

“看來……驁小子之所以選擇你附身，果然是看中了這一點……”

影鯊直起身來，心中瞭然道。

“你知道萬族對不對，能否告訴我？”

七夜兩眼激動地懇求道。

“我自然也是知道一點，但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沒有知道的資格？”

影鯊似有些不屑的口吻，瞥了一眼。

“那我要達到什麼程度，你才會告訴我？”

七夜兩眼直視，眼神堅毅、決然如芒。

“至少……你要達到‘聖級’，才有資格。聖級以下，皆為螻蟻。

若是你連聖級都達不到……”

影鯊輕飄飄地說道，說到最後欲言又止。

“聖……級！？這怎麼可能！”

七夜驚駭一聲。

他現在也算稍有見識，自然知道：

即使是四五百歲的帝國人皇，也才只到達‘亡靈級’程度。

畢竟，五百歲，差不多已經是人族修士壽命的極限了。

而且，‘亡靈級’與‘聖級’中間，還有一個‘聖靈級’階段。

若按照修煉時間來算，恐怕沒個1000多歲，是根本無法達到‘聖級’的。

如此推算，豈不是在說，自己根本沒有活到那一天的命，這豈不是在戲耍自己嗎？

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一念想通。

七夜有些臉色難看地看著這個戲弄自己的神秘人，

壽命短暫，一直是人族修士最大的短板。

若是人族能有神魔那樣漫長的生命，相信憑人族修煉的天賦，經歷漫長歲月後，其種族實力絕對能與神魔兩族，三族鼎立。

“呵呵……怎麼，擔心自己活不到那一天？”

已活上萬年的影鯊，一眼看出七夜想到的問題，玩味一笑。

“前輩既然不想告訴我，又何必找這些荒唐的理由。人族根本就沒有人，能活過千年……”

七夜也不藏著掖著，心有不滿就直接說了出來。

他也不擔心自己的話，會引起對方不悅直接抬手殺了自己。

反正，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也跑不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既然這位神秘人一開始就沒有殺自己的心意，那麼也應該不會因為一兩句話拂面不悅，而下殺手。

七夜已經對人際心理的揣測，有了長足進步。

在吞噬之前，他對別人心理分析，可謂一片空白。

也可以說是自己心思單純，沒有涉世江湖、識人看事的閱歷。

不過，他這點百年閱歷，相比於影鯊萬年江湖見識來說，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螢火與皓月，不值一提。

“呵呵……你不相信是嗎？如果我告訴你，你不是人族呢？”

對於七夜那點井底之蛙的見識，影鯊陰測測地低聲一笑。

笑聲猶如冰刀刮骨，顫慄驚心。

而那張沒有任何五官的‘臉’，一對血眼更是眯成一條細線，彷彿要看穿人心。

“我不是人族？這怎麼可能！”

接二連三的吃驚，已經讓七夜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內心的波瀾。

曾經，第一次聽大護法說自己屬於‘萬族’時，他也只是認為‘萬族’可能屬於‘人族’中某個沒落的氏族，是人族的一個分支而已。

完全沒有想過‘萬族’根本不是屬於‘人族’。

因為，自己從頭到尾、從裡到外，看上去就是一個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人’。

“如果讓我說，可能你很難理解，但我會讓你相信的。

如果，記載沒有錯的話，答案應該就在你的身上……”

轉念似乎想到什麼，影鯊孤立的黑影軀幹，詭異地分離出一直手臂，手指朝著七夜額頭上凌空一指。

一道黑光瞬間射入七夜雙眼，只見他原本漆黑的眼瞳裡，開始呈現出漩渦的螺旋。

像是時光穿梭一般，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山崩地裂、物生物滅……

七夜腦海中，如電影序幕般演繹著一幕幕洪荒氣息的回放更迭……

太虛時代……

末古時代……

荒古時代……

戰古時代……

終於，歲月變遷的溯流來到了“遠古時代”……

只見，萬里平原上。

一座不知邊際、豔若晚霞，就好像烏魯魯岩石一樣的巨石臺上，安放著一尊千米多高，猶如泰山般大小的煉丹爐。

爐鼎渾身通紅，肚腹碩大溜圓，鼎身上還有無數馬車大小的釘紐，鼎下三足擎天、厚重穩立巨石臺上。

七夜十分茫然，不知為何會被帶入這樣一個場景。

雖然，理智告訴自己眼前一切都是虛幻，但卻有十分真實的身臨其境之感。

他漂浮在虛空之上，景象一覽無餘。

只見在大鼎四周，還聚集著無數長相怪異、體型大小不一的“妖人”，更準確的說都是他沒見過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他們在做什麼？”

七夜靜靜站立，不敢出聲，心中嘀咕道。

忽然，人群中一陣騷動。

一位十米多高，背部長有十六翼血紅色翅膀的老者，緩緩飛上石臺。

“咳咳……，諸位，肅靜。廢話本尊就不說了，來人！開啟焚天魔鼎！”

老者振臂一揮，毫不脫離帶水，直接進入正題，中氣十足地命令道。

緊接著，四個百米多高、渾身肌肉爆棚的獨角巨人，凌天而立。拉起焚天魔鼎大如盤雲的鼎蓋上，四根大理石粗細的鐵鏈。

嘩啦啦……

鐵鏈拽在獨角巨人手中被拉扯繃緊

喝！四位獨角巨人一聲爆喝，勢如轟雷，同時使出渾身氣力，一鼓作氣將鼎蓋拉了起來。

“把人帶上來！”

見爐鼎開啟，十六翼天使長老興奮地喝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