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抉擇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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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大藥谷、內谷邊緣

某處隱匿的洞穴內

經過一夜的休整，明子山撤去洞口靈陣，帶領弟子簡單收拾一番，便繼續朝著內谷前進。

清早天明，谷內白霧瀰漫，蟲鳥幽鳴。

天地渾然一體，五米開外，不見樹影。

谷底仰望，上空一片混濁，儼然一片霧的迷失世界。

走在谷底，晨霧溼露，夾雜著泥土草腥，迎面而來……

丹童弟子們顧不得環境的潮溼，一個個全神戒備，戰戰兢兢的跟在長老身後。

他們這些人整日沉浸丹房、醉心丹道，一直以來衣食無憂，沒有經歷過歷練的風雨，行走這種危機四伏的森林裡，自然提心吊膽。

而此次歷練的目的，除了採集靈藥之外，也在鍛鍊他們如何應對危險。

隊伍裡，七夜依舊一臉無所謂的行走著……

不同的是，有了之前的突出表現後，燕綰以及高儀商茜等三人，都主動在其身邊結伴而行。

這種待遇，對於年齡幼小的七夜來說，無疑是極大的寵愛：

試想，左邊一個噓寒問暖，右邊一個貼身保護，前面還有一個負責警戒。

如此福分，怎能不令人心生羨慕。

但，這卻讓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七夜，感到有些不適。

好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難免落入他人眼中，這種‘無意被關注’的心理意識，一直縈繞腦海。

不過，出於體諒別人的好意，七夜也不好直接拒絕。

否則，太傷人心……

而如此香豔的一幕，落在身後王修張立兩人眼裡，更是心中嫉妒的咬牙切齒：

哼！

沒想到居然讓一個外門小子搶了風頭，還得到師妹們的青睞，就連姜才師兄都被他坑得人事不省。

七夜的天賦表現，無疑給了自以為傲的兩人，自尊心極大的打擊。

“真是該死！”

再次剮了一眼七夜蕭弱的背影，兩人心中一番憤懣，然後極不情願的跟在隊伍身後。

“等一等！”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明子山立即停頓下來，舉手示意道。

聽到警告，弟子們連忙站穩腳步，收斂氣息，不敢出一絲大氣，然後心悸顫顫地打量迷茫四周：

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見，明子山雙眼微眯，仔細看了看前方七八米處：

一塊青色朦朧的物體搭在地上。

他緩緩提步，小心向前靠去，待到近才看清，那塊青色朦朧的物體是一塊撕裂的衣料邊角。

用劍挑起青衣布料，拿到眼前細看。

青衣布料光滑綿軟，上面還有絲絲金絲縫織的花邊，足見其貴秀大氣。

不過，與這相比，最刺目的還是布料上一大片侵染的血跡。

“這應該是清元門內門弟子的宗袍……”

明子山辨認出來。

“清元門……？”

在他檢視間，七夜也湊上前來，看了看那塊帶血的布料，有些好奇道。

對於清元門，他一無所知。

“這清元門，是風谷城的一等宗門。風谷城與白燕城一樣，屬於‘三等爵城’，而這清元門地位就相當於天武宗。在清元門內，外門弟子身著素染青衣，只有內門弟子青衣上才繡有金絲。”

明子山輕捋鬍鬚，稍微思索一番後講解道。

在他講解時，身後的弟子們也圍攏過來。

大家看著青衣上的血跡，心中隱隱不安。

眾人估計這血色青衣的主人，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自從進入藥谷以來，雖然一行人也遇到幾起妖獸，但還沒危險到有人傷亡的程度。

但，此刻眼前的刺目血紅，再次為他們敲響了警鐘。

內谷，處處充滿危機！

七夜收回目光，趁眾人注意力還在血衣上時，靈魂蛛絲散射四周。

果然，在前方不遠的100米處，探測到一具陰冷的屍體。

由於大霧遮掩，能見度極低，神識又無法察覺。

於是，他裝模作樣的抬起鼻尖，然後在空氣中四處聞了聞，醞釀一番後手指方向道：

“長老，好像那邊也有血腥味傳來……”

“噢，你說那邊也有，當真？”

明子山自然注意到了剛才七夜的動作，十分驚奇道。

一路上，阿七展現出來的超長目力，讓他印象深刻。

沒想到的是：這小娃除了眼力驚人外，難道嗅覺也如此不同尋常？

老天爺竟然這麼大方？

讓一個小娃娃擁有異於常人的兩大感官天賦？

“嗯，弟子除了眼睛好外，鼻子也挺靈的。”

七夜捏了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讓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明子山雖有些狐疑，但想到這小子確實眼力不凡，也相信其所說。

“你們在這裡警戒，老夫去去就來。”

為一探究竟，一句簡短命令後，他便提起利劍，向著七夜手指的方向走去，消失在白霧中……

“大家注意警戒！阿七，有勞你了。”

長老離去，隊伍裡燕綰組織道。

“不用客氣，燕師姐。”

七夜靦腆一笑，然後警戒四周。

事實上，他早已掃過方圓500米內，沒有任何可疑動靜

其它留守的弟子，則手握兵刃，相互倚靠、防範四周。

雖然四周暫時安全，但一向警惕的七夜還是散射出十根蛛絲，延伸百米，如同暗哨一般潛伏在草叢裡。

大概一柱香後……

白霧裡很快走出一個人影，見到來人，七夜快速抽回人影身前的蛛絲，防止被其察覺。

“長老，您終於回來了……”

見到來人，弟子們關切的圍擁上前，不安的心才稍稍落定。

“老夫已經檢視過，前面是一具清元門內門弟子的屍體，應該是被蟲蠍之類的毒蟲襲擊致死。接下來我們將繼續前往內谷，你們一定要跟緊我。

當然，若你們當中有人害怕，想要放棄這次試煉，現在可以提出來，我會讓大長老來接應你們離開。

但同時，放棄者的試煉成績也會不及格……”

明子山看著眾人，眼神嚴肅認真。

他還看了一眼人群裡的阿七，心底又不禁再次感嘆：

沒想到這位年齡幼小、其貌不揚的外門弟子，感官竟然如此敏銳，老天爺真是對他太好了。

“這……”

“……”

一時之間，弟子們舉棋不定的相互看了看，顯得十分為難。

一方面若是試煉不合格，未來宗門對自己的培養必定會受影響。

另一方面若繼續前進，萬一遭遇不測、搭進性命，可就永遠再沒有希望……

這清元門弟子血淋淋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鑑。

所以，丹童弟子們猶豫不定，十分糾結。

明子山也沒有催促他們儘快做出決定。

因為，他知道：

這是一個很有可能會改變一生的選擇，而這種選擇的本身也是一種歷練。

一世修煉，總會經歷無數選擇：

是奮力前進、迎難而上，你爭我奪豁出性命，拼得一絲機遇；

還是退一步，識時務者、置身事外，懂得保全自己，以致平淡一生……

無論是誰，都沒法同時選擇兩種方式。

因為：選擇，就意味著要放棄。

這取捨之間，彰顯的就是修士的智慧與魄力。

這也是修士之間，機遇的決定因素。

“阿七，你的打算？”

明子山首先問了問一直沉默不語，卻一臉平靜淡定的七夜。

他很好奇，在這群弟子當中，這位實力最低但表現搶眼的外門弟子，到底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啟稟長老，弟子自知資質愚鈍、實力低微，倘若因此放棄，實在心有不甘。修煉本是逆天而行，險中求生之路，即使弟子實力最弱，也依然選擇繼續前進……”

七夜輕輕拱手，一臉堅定道。

他的回答，令明子山不禁暗暗稱讚：

好一個有膽魄的弟子。

“弟子也選擇繼續前進……”

“弟子也是……”

在七夜表態後，燕綰以及高儀商茜三人也緊隨其後紛紛開口道。

在她們眼中，連年齡幼小的阿七都毫不畏懼，自己做師姐的，自然也不能弱了名頭。

“嗯，不錯不錯……”

明子山很是讚揚的看了看三位女弟子

“那你們呢？”

轉過目光，他看向有些為難的兩位男弟子，緩緩問道。

“弟子、也、也願意繼續前進……”

王修張立兩人十分勉強說道

事到如今，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否則回去之後，恐怕與其它弟子間的待遇差距就更大了。

若非不是因為前面幾人都選擇繼續前進，他們也不會甘願冒這次風險。

“都怪阿七這個臭小子！”

兩人心中恨恨咬牙道。

如果阿七選擇放棄，那麼自己放棄也就不會太顯眼。

雖然兩人實力都在‘戰級初期一重’，但在這內谷裡也沒有多大的安全感。

“好，不愧是我丹堂的優秀弟子。接下來，我們將深入內谷，可能路上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大家一定要跟緊本長老。”

明子山滿眼欣慰道。

說完，便單手提劍，氣勢凌厲地走在隊伍前面。

其它人也紛紛舉起自己的武器，圍攏一團，緊緊跟在長老身後。

而被人保護在隊伍中間的七夜，兩袖清風，手臂自然垂下。

指尖隱晦的操縱著靈魂蛛絲警戒身後四周，因為大家都全神關注四周，自然沒人發現他們腳下。

七夜看了看隊伍前的燕師姐。

只見燕綰手中卷握著一根青綠的長鞭。

長鞭如蛇、光滑柔韌，反射著波瀾的鱗光。

已經有些眼力的他，一看就認出這應該是一件‘中品玄兵’。

儘管玄兵並不稀奇，但也並非每個內門弟子都擁有。

而且還是中品玄兵。

七夜自己最清楚，哪怕是五等庶城城主武器，也不過中品。

很有可能這件玄兵是燕師姐的家族特意為其準備的。

果真是大家族、實力雄厚，隨隨便便拿出手就是一件中品玄兵。

看到此，七夜內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