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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幽城、南部邊界
經過十天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的徒步跋涉,七夜來到水幽城南部邊界一個名叫“龍陽”的靠山村。
十天前因為黑魔炎反噬,讓他靈魄陷入昏迷、記憶紊亂,頭痛如裂,彷彿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進入山谷口,七夜便看到山坳深處有幾股濃濃黑煙升騰而起,如此多濃烈漆黑的煙霧瀰漫,令人感到不祥。
由於山坡上茂密的樹林阻擋,加之天近夜幕,七夜不能確定那黑煙是何物燃燒而起,不過可以肯定不是農家傍晚的炊煙。那升起黑煙的地方,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想到自己現在體力虛弱、靈力枯竭,狀態十分不好,若前面再遇到什麼馬賊之類,恐怕自己無力應對。
七夜皺了皺眉,仔細檢視四周,蜿蜒的山路不斷延伸向山溝深處,除此小路之外,再無其他山路可以繞道行走。
“看來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一番檢視無果,七夜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只好硬著頭皮,沿著這條小路繼續行走下去,小心地往山溝深處行進。
經過十天的風餐露宿,此刻他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原本乾淨樸素的布衣已經變得殘敗破爛、汙濁泥濘,再加上蓬頭垢面的臉,此刻七夜看上去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街頭小乞丐。
轉過一片又一片的山溝,樹林拐角後,七夜看到兩旁開闊的山坡上,豎立著許多矮矮落落、參差不齊的木牌。每一個木牌後,都隆起一座窄窄的土墳包。
仔細一瞧,每個插在墳前的木牌上,寫著幾個歪歪斜斜的黑字。如苗四、衛山、滿倉.......,這些農家莊稼漢的名字。
看到這麼多密密麻麻、直直豎立的木牌,七夜心中頓時一驚:這座山溝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死了這麼多人?......
一個又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縈繞在他的腦海中,讓本就有些不祥預感的氣氛更添詭異。自己並非沒有見過生死,但看到如此多的木牌晃過眼前,彷彿像是一個個鮮活生命從眼前消失,內心便沉重無比、悲慼蒼涼。
正當七夜想加快步伐離開這壓抑的坡地時,不經意間掃視山坡一眼,隱約中一位身形矮小、背影彎曲的人影在坡地上,面朝著一塊木牌靜靜佇立著。
“咦,山坡上好像有人。”七夜輕咦一聲,忽然放慢步伐下來,觀察一陣後,發現那人影竟然一直站在那裡靜止不動。
“要不、過去看看?”心中猶豫一陣,便拿定主意,然後朝著那個人影站立的坡頭小心翼翼地走去。
爬上山坡,快要走近時,七夜才看清原來那個一直靜止不動的矮小人影,是一位身材瘦弱,身形岣嶁的老婦人。
老婦人裹著一身滿是破爛補丁的黑衣,黝黑土黃的滄桑面容被歲月開墾出道道溝壑,一雙佈滿老繭與汙泥的手,杵在面前一根枯木柺杖上,朝著兩塊木牌,紋絲不動地站立著。看樣子像是在悼念,等到七夜走近,竟發現老婦人埋頭睡著了.....
呼、嚕、呼、嚕,微弱不勻的打呼聲從老婦人鼻腔內發出.....
“阿婆,醒醒...阿婆,醒醒...”七夜上前,輕輕將手搭在老婦人背上,並側身在其身畔呼喚著。很長一段時間後,老婦人似有所感的微微抬起沉重凹陷的眼皮,艱難睜開渾濁不清的雙眼。
“您好,阿婆!”見到老婦人醒來,七夜微笑著問候道。
“你是?....”老婦人醒了醒暗淡無色的雙眼,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年,嗓音沙啞地問道。
“您好,阿婆。我是一個途經此地的路人,想向您打聽一點事,可以嗎?”七夜很有禮貌的道明意圖。
“你說什麼?小夥子,老婆子有些耳背,聽不清……”老婦人擺了擺手,微微側耳前驅,嘶啞的嗓音提高分貝。
“我說!我想向您打聽一下一點事,可以嗎?阿婆!”七夜稍稍貼近老婦人耳邊,適當提高嗓音道。
“咳咳……打聽事啊?老婆子知道得不多...”老婦人一陣吃力地咳喘後,錘了錘自己年邁的身子骨。
“我想問,這個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墳?”見老婦人說話吃力,七夜懂事地上前為老婦人安撫後背,再一邊安撫一邊慢慢詢問。
“咳咳……這些墳啊,都是村子...被抓去當兵的青壯男丁,只要是被抓去的...都沒幾個活著回來的……咳咳……”老婦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著,一句話連續停頓幾次,顯得十分吃力。
見此,七夜連忙抽出腰間水袋,慢慢為老婦人喂上幾口水,然後扶著她在一旁青石上坐下休息。
“那這兒埋葬的是您哪位親人呢?阿婆。”坐下後,七夜注意到老婦人神情專注地用手撫摸著旁邊的一個木牌,木牌上刻寫著‘大谷’兩字。
“這是我兒子,旁邊那個是我老頭子……”老婦人顫巍巍地抬手指了指,旁邊那個寫著‘鐵柱’兩字的木牌。
“那是誰將他們抓去的?”七夜也偎坐在老婦人身邊,抬頭看了看她所指的木牌,不禁心中有些寒顫:這位老婦人,是一位孤寡老人。
“城主大人……”
聽到老婦人的回答後,七夜驀然間想到了那次水幽城城主水良公與寒旗一起率領著二十萬兵馬前往極東之域尋找千年寶藏之事,而那次能從極東之域回來的人可以說是十不存一,許多青壯士兵都葬身在那冰封雪域之地。
想到此,七夜心中一陣哀婉。哀婉中更多的是對這些當權者的憤恨。只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竟然大肆抓捕兵丁充當炮灰。此等傷天害理、天理不容之事,正是這無數悲劇的源泉。如此草菅人命的權利者,實在該殺!
“咳咳咳……咳咳……”正當七夜憤恨不已、眼中有控制不住地殺意瀰漫時,老婦人一陣劇烈咳喘打斷了他的殺意。
“那個...阿婆,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家吧,天色不早了。”七夜收斂起陰冷的眼神,暫且將剛才燃燒起來的仇恨擱置一邊,將老婦人慢慢攙扶起。
“就在前面不遠,有勞了,小夥子……咳咳……”老婦人緩緩起身,手指山溝後。
“您家中還有什麼人嗎?”七夜貌似隨意一問。
“他爺倆死得早,就我老婆子一個....”老婦人如實道。
果然,和預料中的一樣。七夜黯然沉默地攙扶著老婦人,一步一停地下了山坡,來到山溝裡一座破落的小山村。
此時,夜已至幕,遠處觀望原本幾百戶錯落有致的石房木屋,竟然只有寥寥幾間房屋有零星的火光照亮,其餘的都處在一片寧靜漆黑中。
進去村莊後,許多農家十室九空,低低的石牆院內,房門破爛、農具散落,荒草遍地、一片狼藉。七夜一間一間的仔細檢視,所有無人的房屋情況都基本相同:散亂、荒涼、破敗。
“看來,這些人戶都已經荒廢很久……”七夜自言自語地道。
“嗯……這些年、村子裡不少男人都被抓走了,女人們帶著孩子也逃走了,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將死之人了。咳咳……”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語氣中暮氣沉沉。
聽完後,七夜沉默無言地繼續攙扶老婦人朝著村莊深處走去。
不一會兒,老婦人停在一間低矮破舊的石屋前。七夜定睛一看,石屋的兩扇木門被山風吹得咯吱咯吱的搖晃著,似乎隨時將垮落一般。一扇紙糊的網格窗戶處處破洞、風吹紙響,早已不能遮風擋雨。院內雜草一片,門口處倒放著幾把生鏽的農具,看樣子已經很久沒用。
“進去吧……”老婦人將七夜引進屋,點燃木桌上即將燃盡的油燈。再從漆黑土灶裡,吃力地掏出兩塊裹著厚厚木灰的紅薯。
“還沒有吃東西吧,小夥子,拿著吃吧……”老婦人不由分說地遞到七夜手中。
“不不不……阿婆,我不餓,還是您吃吧。”七夜連忙推辭,在看到老婦人家中如此淒涼後,手中沉甸甸的紅薯讓他難以下嚥。
“咳咳……你吃吧,小夥子,土灶裡還有。家裡沒啥,今晚就委屈你、在這穀草上將就一晚了……”老婦人再次將兩塊紅薯硬塞在七夜懷中,然後安排住宿道。
“沒事,挺好的。我睡草蓆睡習慣了,一點都不委屈。阿婆,您身子不好就早點休息吧……”見老婦人如此堅決,七夜也不好再作推辭。便先將兩塊紅薯放在桌上,攙扶老婦人進內屋休息。
出來後,看著桌上的兩塊紅薯,七夜心中一陣無言的難受。吹熄火燭,躺在穀草席上,驀然間一種似曾相熟的感覺湧上心頭:
想起自己在奴隸礦營那段黑暗的日子,一個人每天睡在潮溼發黴的草蓆上,每夜忍受著冷風侵蝕、蚊蟲叮咬,簡直夜不能寐。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七夜便忍不住感慨:現在有這厚實的幹穀草,有踏實的棉被,挺好的...
閉眼靜養一會兒,待到老婦人安然入眠後,七夜便輕聲正起身來,從靈戒內取出幾塊靈石放在面前,便開始打坐吸收。
這十天來,自己白天趕路,晚上藏在山洞內吸收靈石。想快速恢復自身實力,如此亂世,自己若是沒有實力保障則自身安全堪憂。如今,靈界也早已解除封凍,雖然靈魄還在一直昏迷中,但至少能夠催動混天輪吸納靈氣了。
如此,七夜開始孜孜不倦地吸納靈石靈氣。一夜過去,已經吸收了一百多顆下品靈石,這對於一個‘戰級初期一重’的靈脩者來說,已經是相當駭人的數量。
普通‘戰級初期一重’靈脩,即使全力以赴吸納,一晚也最多吸收十顆下品靈石便是極限。而七夜一連十多天吸收了一千多顆下品靈石,靈界內靈星才被重新點亮一百多顆,想到三萬顆靈星數量,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全部點亮啊!
......
“唉……”一聲無力地‘望洋興嘆’,七夜收斂起身。修煉無日夜,不知不覺已一夜過去。雖然一夜無眠,但對於靈脩者而言,沒有比修煉更能提神醒腦的了。
感覺渾身充滿力量,狀態要比昨天好多了。正打算舒展一身筋骨,突然間,七夜眼神一凜、神情一滯。緩緩側過頭來,滿眼悲傷地看向內屋。
就在剛才,他嘗試散開神識感知力,已恢復十之一二的神識才剛剛散開兩米,便感應到內屋老婦人已經沒有了一點生機氣息了。
“阿婆……”七夜情不自禁地一聲喃喃,連忙進入屋內檢視。老婦人臉色平靜,直躺躺地睡在那兒,就這樣安靜無聲地走了...
看著桌上兩塊包裹厚厚木灰的紅薯,七夜恍然地前去檢視爐灶裡,除了木灰什麼也沒有了...
想到昨夜老婦人將最後的口糧都給了自己,那黑暗中,他竟然信以為真,以為阿婆還留有自己的,卻沒想到阿婆都給了他。想到此,七夜心中一股難以嚴明酸楚,劇烈攪動五臟六腑,眼眶也不知不覺地翻滾熱淚。
花費半晌,將老婦人的遺體埋葬在其兒子與老伴墳旁:一座矮矮土包前,插著一塊空無一字的木牌。
“阿婆,您好好安息吧。昨天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您,我的名字叫七夜。很抱歉不知道您叫什麼,沒能給你寫個木牌,實在對不起。”
“阿七要走了,要去遠方學本事了。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看你,謝謝您昨夜的收留,謝謝您的紅薯,您將最後的口糧都給了我,讓阿七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謝謝!”七夜雙膝跪地、說道情深處無語哽咽。
一番鄭重叩拜,祭拜完畢後。七夜含淚將兩塊紅薯小心放入懷中,便神色黯然悲傷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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