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吸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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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靈城、靈礦山脈

在新礦場滿載一筐靈石後，負重前行的七夜艱難跟在返程隊伍末尾。此刻他極盡虛脫、雙腿微顫，面色蒼如寒玉、汗凝如珠，口腔內舌幹如燥、青綠的嘴唇早已皸裂。

然而，落在隊伍末尾的七夜心思全然不顧自身糟糕的身體狀況，他雙眼警覺靈動地掃視著周圍監工士兵的一舉一動。狹窄彎曲的山路中，綿延數千米的奴隸背運隊伍。這些跟隨奴隸隊伍的監工士兵們，即使有三頭六臂也監視不過來如此漫長的隊伍，更何況落在隊伍末尾的七夜。

在確認自己沒被注意後，七夜輕輕閉目、凝神調息，不斷喘息的粗氣開始慢慢變得平靜均勻，漸漸的...身體的痛苦與疲倦感知力似乎越來越模糊。一種無知無覺、無慾無念的奇怪心境悄悄萌生。隨後七夜開始嘗試在這種奇怪的心境中穩住自己意識的心神，靈界中一條詭異的、如電流般的靈絡脈衝，從漆黑的深淵中彎曲閃現，與七夜意識心神碰撞在了一起。

霎那間，七夜突然雙眼一睜，漆黑的眼瞳中閃耀出一道針尖般顆粒大小的白光。

此刻，七夜感到自己的感知力開始變得敏銳；懸崖邊躲在雜草下的青蟲、棧道下‘沙沙’的風吹葉動以及頭頂上落葉飄過的氣流....七夜都能察覺。突然變得敏銳的感知力，讓七夜還沒有來得及欣喜，豁然間，之前身體各處隱隱積累的鈍痛，此刻猶如壓抑不住的火山熔岩一般，全部爆發了出來，撕心裂肺、來勢洶洶的劇痛差點沒把七夜瞬間痛暈過去。

“可可可、惡惡！”猝不及防下，七夜極力咬死牙口，壓抑出痛不欲生的眼淚和想要大聲發洩的咆哮，以免引起監軍士兵注意。儘管如此拼命竭力，但七夜喉嚨處依然止不住的痛苦含糊著。強烈的痛感迅速充斥進全身每一滴血液並抽空了渾身氣力，七夜開始雙腿顫抖不止、軟綿無力，肩背上的揹筐也逐漸感到越來越重，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七夜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可能已經到了極限。

雖然自身體力已經油盡枯竭，但想到自己背上還有一筐礦靈石。七夜並沒有絕望，從自己奠定靈力基礎以來，還從未嘗試過吸納靈石靈氣。但眼下，恐怕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獲得體力的辦法了。

既然今天走到了這步田地，已無退路，要麼必死、要麼一試，無論結局怎樣，都尚可一試！一念之間，說幹就幹！七夜抬起頭，再次掃視一遍前面四周,確認無人注意自己後。便開始慢慢靜氣，心神不斷探查著體內混元煉境中的巨大氣旋。

此刻，氣旋散狀如浮雲，龐大而又扁平稀薄的雲層，宛如星盤一般靜靜平懸在混元煉境中。深深凝望，七夜感覺到自從靈界深處一絲靈絡脈衝與自己心神建立聯絡後，自己與氣旋之間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感應：曾經注視著深淵中的氣旋，彷彿只是在旁觀一種客觀的景。而如今，七夜注視氣旋時彷彿覺得混沌氣旋也在注視著自己。如此物我兩種視角轉換，讓七夜感到一陣奇異。

時間緊迫，來不及弄清其中緣由，七夜心神開始全力催動氣旋，結果那層看似薄如輕紗的浮雲氣旋，竟讓七夜感到如泰山般沉重磐穩。自己已經卯足全力去催動，可氣旋依舊巋然不動。七夜不甘心失敗的一次又一次嘗試，可氣旋依然一點轉動的跡象都沒有。

多次全力輸出無果後，七夜有些焦躁起來。自己的身體情況已經刻不容緩，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不能成功，那麼等待著自己的唯有必死。

不要急、不要急....七夜深吸一口氣，內心不斷告誡自己。同時強行按捺下一切急躁、顧慮與慌張，處境堪憂的情況下，更不可心煩意亂。

冷靜、冷靜、再冷靜...呼！七夜深深的大吸一口氣準備開始再次嘗試時……

就在這時，七夜忽然感到背心一涼：一股清涼溼潤的淡淡靈氣被抽進丹田中的靈界內，注入到氣旋旋渦中消散不見。混沌氣旋僅僅只是微微轉動一毫，一股溫柔充盈的力量感席捲而來，使得七夜狼狽虛脫的面貌為之一振。

一股新生命力緩慢滋養、流淌全身，看著充滿力量的雙手，七夜突然呆愣：剛剛、剛剛那是...？雖然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此刻七夜已然顧不得那麼多，嘴角不由得高興起來。隨著體內深處力量的湧出，虛脫無力感以及飢餓難耐感逐漸減輕，七夜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不斷增強。

靈力果然功效不凡，心中竊喜一陣後，七夜正要貪婪地享受這種不斷湧現的力量感時，這充盈的感覺卻突然戛然而止...

誒！！！七夜迷茫一愣，忽然才意識到自己背上的一筐礦靈石估計只能抽取出一絲靈氣，便已經資源消耗殆盡。只是這一點點靈氣難以滿足七夜對於體能恢復的需要，而且剛剛的成功也只是七夜的誤打誤撞，實際上自己並沒有真掌握如何吸納靈氣的方法。

於是，七夜重新振作起來，快步跟上返程的奴隸隊伍。一路歸程中，七夜不動神色地靠近著其他奴隸背夫身後，趁著監工士兵不察覺間隙，不斷嘗試吸納靈氣。失敗了又再伺機再試，七夜相信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後是無數次。

在經歷多次反反覆覆的失敗後，七夜逐漸掌握了一些門徑：那就是混元煉境中的心神與自己的身體意識同步吸納，簡單的來說：心神代表著自己的內心世界，而身體的意識感受是外部世界，當兩個世界呼吸開始變得同步時，便能催動自己體內的氣旋轉動，產生吸納靈氣的效果。

這個發現讓小小的七夜內心澎湃不已，這還是七夜第一次憑著自己一次又一次不斷的執著探索、總結失敗而發現的“秘密”。只不過此刻七夜並不知道，他這個努力嘗試發現的“秘密”對於其他靈脩者而言簡直就是眾所眾知的基本技能。因為每個初級修煉者在踏上修煉一途時，導師都會為其講解。

憑著自己發現並使用生澀的靈氣吸納技能，七夜在返程中不斷伺機吸納同行奴隸背夫中的礦靈石，但每一筐礦靈石，也僅僅只能抽取出一絲靈氣，而那靈氣墜入體內氣旋後猶如滴水如海一般風平浪靜。前前後後七夜吸納了幾十筐靈氣，而靈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讓七夜有些納悶：

力量感也沒有比之前增強多少，吸收的靈力到底去哪裡了？一路以來疑問一個接著一個，但七夜無暇顧及，依然一刻不停、不留餘力的吸納靈氣，哪怕不清楚吸進去的靈氣到底去了哪裡，但總歸在自己的身體裡，未來總有機會弄明白，目前最重要做的是千方百計獲取靈氣。在這樣專注而又小心提防的吸納靈氣中，返程的路途，竟第一次讓七夜感覺到這麼短暫。

可惡！還沒有吃飽就要結束了。七夜心中不免埋怨一聲後，就迅速收斂起自己的心神，將氣息沉沒入混元煉境中。在奴隸礦營中仍有不少對於七夜而言實力強勁的靈脩軍官們，如若被他們發現自己修煉靈力，可是會被凌遲處死。偷吃也要懂得擦乾淨嘴，這個道理七夜自然還是懂的。

不一會兒，七夜已然將自己外貌蛻變成那副依舊身形疲倦，氣息奄奄的普通少年。

背運隊伍緩緩的向著礦營中心空地上行進，在那片平坦的空地上正停放著幾百輛高架大貨馬車，這些馬車是專門負責將這些奴隸背夫們從深山背出的靈力礦石運出大山，運到城主修建的‘靈臺’進行靈力提煉。七夜排著隊依照秩序將自己揹筐中的礦石，倒入高架大貨馬車寬敞的貨箱中，然後才去一旁的賬房前領到自己今天一天勞作的口糧：一塊生硬難啃的糠饃。

看著那一車車滿滿的礦靈石，七夜心中無比豔羨，如果自己能吸收如此多的靈氣，那麼自己實力應該會有所提升吧。心中一番美好的想象後，七夜很快理性地恢復平靜。如今自己已經掌握了獲取力量的途經，終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裡！再次堅定一番自己的決心後，七夜收回目光從容地走回營帳。

回到帳篷，七夜狼吞虎嚥地將手中糠饃三兩口吞下肚後，便立刻躺下。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今晚的修煉，今晚七夜將修煉《影步》，雖然從未接觸過任何功法修煉的指引，使得七夜在修煉中對於口訣的領悟有些不得要領，但憑藉不斷深思、嘗試與探索的專研精神，七夜不斷重新整理著自己對口訣的領悟能力。身法練習也從剛開始的無從下手到初步掌握練習方法，並孜孜不倦地深化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