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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是強強聯合,利益合作的夥伴。

女人白月光也好,硃砂痣也罷。他做了孃家人,也不會強求謝琛做到他們這些男人沒做到的事,專心守著季淑華一輩子。

就是他想,他也沒這個資本。

謝琛早就不是他們能隨意擺佈的後輩。

季望平忽地一笑,“你們心有成算就好,只是這位溫小姐不適宜待在譚園,私底下養的女人,不能上臺面。”

謝琛緘默不語。

溫素跟他下樓,竹林小樓裡蔡韻忙慌著收拾行李,小樓暖氣開得足,她滿頭大汗,溫素坐著也是。

外面竹林,徑直的幹被風吹得飄搖,青黃葉子簌簌飄落,寂寥的秋意透過窗子落到室內。

溫素肺腑的寒,體表的熱好,以及男人落在她身上目光,冰火兩重天。

“那兩晚你是願意的。”

半夢半醒間的主動,謝琛能察覺她壓抑的心動。

謝琛要一個女人,要求靈肉雙潔。來到昌州,因緣際會她成了唯一例外。

若換成別的時間,或者她那些過去在相識之初就暴露出來,他會放棄他。

但這三四個月的光景,滴水浸潤,水乳交融,她是從未有過的契合和心軟。

溫素一直很沉默。

謝琛送她上了車,車門關閉時,溫素忽地抬眼望他。

迄今為止,謝琛第一次見到她眼中除惶恐以外的情緒。

安靜的,柔軟的,空濛中期盼帶著哀憐。

謝琛很喜歡她溫柔的樣子,不是柔順,是一種能承託所有的柔軟,不媚不妖,最能擊中他心中最隱秘的地方。

“你跟季小姐為什麼不結婚了?”

謝琛精通人情世故,很知道她在介懷什麼,以前無意解釋,現在卻想定定她的心。

“不是因為你。是……”到底顧及季淑華的臉面,他扶著車門摸摸溫素的臉頰,“我還是那句話,不叫你做情婦。”

溫素這次沒有顫抖,沒有僵硬,垂頭嗯了一聲。

蔡韻坐在駕駛位發動車輛,她以為能走了,後面車門卻一直沒有關上。

她壯著膽子在後視鏡窺了一眼。

在謝氏可能每個員工心中都有一個謝琛,在蔡韻這裡,謝琛無疑是強橫的,威嚴,無可抵擋。溫素是柔軟的,綿綿絲絲的一個人。

蜜色與素白,沒有黑與白極致的碰撞,卻在人身上體現迥然不同的對比,很極致。

是高山與嫻花,雄健與靜美。

蔡韻私心認為,溫小姐比小季總更適合謝總。

引擎聲中,溫素覺得後脖頸鍍了一層滾燙,她忍了幾瞬,換了動作。

謝琛扶著車門框,定了定神,“待在家裡,有事聯絡我。”

溫素輕輕應是。

小貓一樣,細細嫩嫩的嗓子,饒是鋼心鐵骨的男人也得軟下心腸。

男人更加柔和,戀戀撫摸她長髮,“若是肖雲漪去找你……儘量別出去。”

管平查出來的資料暫時沒有肖雲漪的嫌疑,但太巧合的事謝琛不信。

李家當年翻臉,猛然間就是萬丈狂瀾,明擺著要謝家覆沒。

反擊過程中發現以往很多覺得巧合的小事,不過是一環扣著一環的偽裝,都是針對謝家的有意。

一丘之貉,杜建平有此手段,不足為奇。

引擎聲帶著車輛輕微抖動,溫素兩手交疊一瞬間地攥緊。

“她……很照顧我……”溫素斟酌著字句,“是她有什麼問題嗎?”

肖雲漪可以算是她大學唯一的朋友,她性格外向,大咧咧的,還有幾分精明。

大一時,她申請助學金被一位同學嘲笑,是肖雲漪拉著她面對面的,一字一句反駁,那位同學當面道了歉,轉臉找關係給導員送禮,弄沒了溫素的助學金。

也是肖雲漪學校論壇、網路平臺的釋出質疑,熱度被她炒高後,學校才出了面,大一這一年獎學金已經給了別人,但接下來大二大三,不光助學金,連她的獎學金都很穩。

男人沒回答,手背上鼓起的青筋縷縷。

知道她聰明敏銳,但他從來有的放矢,肖雲漪如今沒有嫌疑,他空口鑑人,就成了汙衊。

車輛沉了一瞬,再抬眼男人已經坐進來,一把摟住她的腰,抱在腿上。

溫素滿臉爆紅,無措又羞急。“你……”

他原本沒有要走的意思,所以沒有穿外套,單單暗色襯衣,深沉厚重的顏色,更襯他威肅。他做事又有計劃,不會出爾反爾。

離別時,依依不捨甚至跟上車,都不像他這個人了,溫素撐著他胸膛,“你還要留在譚園。”

“先送你回去。”

謝琛一錘定音,車輛立時滑動。

溫素被他摁進懷裡,他心跳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她,鼻息間充斥他獨特氣息。

他的味道,以前溫素覺得無法描述,現在依舊描述不出,依稀像高山,又比高山端嚴,像廟堂,又比廟堂孤獨。

他實在是個讓人成癮的男人。

“我晚上回去陪你。”男人胸膛迴音震顫她耳朵。

溫素一怔,“不用了……你答應季小姐的。”

男人攏起她長髮,“答應她什麼?”

溫素垂下眼瞼,視線裡是男人與她交握的手掌,素白像是蜜色的掌中之物,“……你答應給季小姐半年時間。”

謝琛抬起她下巴,“那你還在意什麼?”

溫素呆愣,半天醒過味,“你們……沒有在一起?”

謝琛凝望她,“那你以為呢?”

溫素醒過味,醒不過神,愣了好半會。和謝琛這幾個月,她兀自掙扎的每個夜晚,都像陷在迷宮裡,找不到方向。

如今忽然指明方向,她太不敢置信。

他們開出譚園不久,蔡韻的眉頭就皺起來,一輛越野忽然變道加塞,別了他們的車。

之後就一直壓著他們的車速,蔡韻試過超車或變道,越野跟他們槓上,不管提速還是降速,像只黏人的水蛭,一路緊緊吸住他們。

謝琛也發覺了,“左轉,降速。”

蔡韻照做。

那輛越野盯著他們,蔡韻剛有減速的跡象,他們速度跟著就慢下來,佔了左側車道。

謝琛面容陰沉下來。

抽出安全帶將溫素固定在旁邊座椅,他盯著後視鏡,“急剎。”

車輛猛的急停在路中間,那輛越野沒防備他們會有這個手段,一時間距離拉開一點。

謝琛吩咐蔡韻,“右變道,提速。”

蔡韻立即鬆開剎車,踩下油門,車輛像利箭彈射,猛然超過那輛越野。

溫素撥出一口氣,“他們是……”

她話沒說完,那輛越野已經超速跟上來,與他們並排。

車窗貼了防窺膜,一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滲人的很。

正好經過分岔路口,回西城需要直行,越野車突然提速猛然轉彎,車頭頂著他們車身,將他們撞到另一條岔路後,急剎45度角橫停在路口。

這條小岔路不是城市公路,是鄉野間通往村舍的小路,水泥路面窄,越野車橫停後路口堵的嚴絲合縫。

蔡韻剎住車,臉色煞白,這種情況誰都知道來者不善。

溫素在撞車之初,就被牢牢攬在男人懷裡,他手臂連帶胸膛肌肉繃的很緊,築一堵柔韌城牆,將她護的嚴實。

她毫髮無損,抬頭看著男人,“謝琛……你有沒有受傷?”

男人沒回答,沉默橫臂將她護在自己身體與車靠背中間,溫素透過縫隙,看見蔡韻一臉驚恐,好在無傷。

她提著的心放下稍許,又再次提得更高。

車身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車前車尾都有,前後夾擊。

“上鎖。”

蔡韻握緊方向盤。“已經鎖了,謝總,我們要不要開車衝過去。”

謝琛算著越野停靠的角度,“不行,他們車頭右斜角度刁鑽,你強行衝撞,會撞爛他們的油箱,自己引擎也保不住。”

蔡韻咬緊牙,“那我撞車尾。”

“車尾過去是側渠,以你的技術,剎不住車。”

堵死退路,明擺著有備而來。

溫素揪緊他衣服,“他們……是搶劫嗎?”

來譚園時,蔡韻為方便開了那輛賓利,昌州本地很少會見這種頂級豪車。西北人剽悍,若真為了財,他們確實是第一選擇。

“不是。”謝琛脫下西裝罩在她身上,又挽起了襯衫袖子,“滅火器給我。”

蔡韻解開安全帶,俯身到副駕底下脫出一隻橙紅的鐵瓶。

謝琛握住滅火器噴射口,“我下去後,鎖死車門。”

溫素驚地拉住他手臂,“謝琛……他們人多。”

“別擔心……”

隨著他話音剛起,車玻璃猛然爆破,一根鋼管攻進來,眨眼間就要落在溫素身上。

謝琛揚起手臂擋了。

咚的一聲悶響,溫素腦子跟著轟然炸開。

她撲過去檢視男人手臂,被男人就勢鎖在懷裡,“你們是誰的人?”

“什麼誰的人?”

車窗嵌進來一張帶著面具的臉,“喲~車上怎麼還有個男人?”

那張臉猛地縮出去,跟著車門外響起密集腳步聲,換了一個削瘦陰狠的聲音,“兄弟,你是哪個道上的人物?我們呢,只求財,不害命。你把這個女人送給我們,我們馬上放你走。”

謝琛將溫素頭壓得更低,“是誰要你們綁架她?”

那男人帶著黑布頭套,只露出一雙三角眼,兇光必現,“我給你機會是不想傷及無辜,別給臉不要臉,問得多死得快。”

他手上分明閃過一縷冷光,鋒利的刀刃劃破溫素理智,“謝琛……我跟他們走。”

那男人明顯一僵,快步接近車門。

剛才他們只覺得男人個子很高,手臂肌肉有力,他的五官攏在車頂陰影深處,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還以為是保鏢一類的人。

此時接近,一張氣勢威重的臉漸漸露出,濃眉壓低的眼睛裡全是冷意。

男人眼仁驚得震顫,“謝氏總裁?謝二?”

謝琛瞳孔黑沉,“你認識我?”

那男人猛的倒退幾步,低聲咒罵,“格老子的,撞上真王了,快走。”

“可老闆說那女人……”

有一個匆忙腳步聲已經遠去,“那你留在這。”

一夥人面面相覷,一個腳步聲剛動,就變成一群紛亂的聲音,接著橫停的越野快速倒車離開。

蔡韻盯著那夥人的尾燈消失,轉過頭,“謝總?”

謝琛掃過她的臉,冷汗和顫抖仍舊未止,他拍拍溫素的背,“下車,我來開。”

兩人換了座位,蔡韻不顧自己的驚顫,握住溫素的手,“謝總,沿路都有監控,看方向他們也要進昌州,要報警嗎?”

謝琛開車很穩,速度也很快,“我會處理。”

蔡韻抿唇,“這夥人是衝著溫小姐來的,溫小姐足不出戶,也不會跟人有衝突到了要綁架的地步。”

謝琛在後視鏡瞥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蔡韻動動嘴,最終還是沒敢說那個的名字,女人剷除情敵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情敵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就算小季總不動手,還有大季總呢?

謝季聯姻在京城已然喧囂十年,利益攀纏之深,觸目驚心。謝總忽然擱置婚約,小季總可能還在急感情,大季總商人逐利,若損失大到無以估計,藐視法律,踐踏生命的事並非幹不出來。

謝琛視線掃過溫素,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也在等一個答案。

他漸漸抿起唇。

車停在別墅停車位,院中那棵桂花樹在深秋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杈橫生。

溫素下車後,背對著樹,身影同出一轍地透著落寞和可憐。

男人下車的動作一頓,眼底湧出晦澀。

溫素一直等著他,他剛在車邊站定,她就緊挪幾步湊近。

“怎麼了?”謝琛皺起眉。

這場綁架發生的突然,他心中有很多猜測。

蔡韻欲言又止,他看得出她在懷疑誰,但他了解季淑華,她對溫素有敵意,可踐踏法治,她做不出來。

溫素沒有說話,視線牢牢鎖在男人身上。

男人被她盯得心中發沉,念及她剛受了驚嚇,強壓下燥意。

伸手拉她走到室內,蔡韻很有眼色,下車後不知道避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路上樓,溫素把所有的燈都開了,燈光很亮,將男人照的沒有死角的分明。

鬢角多了幾道紅痕,應該是車窗碎玻璃刮的。

襯衫罩住,看不出胸膛上有什麼傷痕。

倒是手臂處淤青一大塊,泛著明光,腫得發漲。

當時車窗破碎一剎那,男人反應很快,緊緊壓著她身上,連捅進來的鋼管也不假思索地擋了。

倉促間連滅火器都來不及轉手用上。

溫素心裡像被紮了一刀,走上前抬起他的胳膊,“你的胳膊……”

她抬頭落了淚,“有沒有傷到骨頭?”

謝琛搖搖頭,“車窗限制了他發力,看著狠,其實只到皮肉。”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溫素眼淚更兇,剛才強撐著的堅強都落下來。

斷斷續續地要求,“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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