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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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素被她拽著走在前面，離謝琛漸漸拉開距離，“溫素，餘家坪。”

“那我叫你素素？餘家坪？你是昌州本地的？”

溫素回頭找謝琛，“嗯。”

於蘭掰著她的頭轉過來，“知道你是擔心謝總，放心吧，謝總答應了就不會走，女孩子逛街嘛，男人都不耐煩。”

她拽著溫素越走越快，很快在一家掛著山海木牌的門店面前停下。

於蘭指著裡面的陳列，“這家款式在全國都是獨有的，不過很貴……“

她目光掃著溫素表情的每一寸，沒有表情什麼都看不來，於蘭皺眉，這份淡定難道是哪個沒見過的二代？

“當然這對謝總來講不是缺點。說起來，你跟謝總什麼時候認識的呀？他好多年都沒帶女人逛過街了。”

溫素表情僵硬的動不了，眼神更不敢落在那些被稱之很貴的衣服上面，只是虛虛落在於蘭的身側，“沒多久。”

於蘭就笑，眼神在溫素的衣服上打轉，試探道，“你怎麼穿這樣的衣服，難道是跟誰打賭輸了？”

溫素攥緊手指，她知道自己的衣服在年輕人看來有多不忍直視。

只是她不是打賭輸了，而是……她本就如此。

於蘭見她不說話，也沒動作，餘光正巧瞥見謝琛，嘴角僵硬。原來竟然是個有心計的，在這裡空耗時間只是為了等謝琛，她咬牙裝作調侃，“進去吧，知道你在等謝總，喏，謝總來了。”

溫素被她強拉進店。

夏季衣服多透輕薄，這家店顏色不沉悶，在燈光下飄飄如積蘊煙霞。

於蘭坐在沙發上，任由營業員一件件將衣服展示給她看，“你幾歲了？拿這麼多也不知道適不適合你，不過你白，這裡的顏色倒是都挺適合的。”

陳列架上的款式不暴露，大多都有自己獨特的設計，或誇張，或婉約，溫素直覺眼花繚亂。

驟然於蘭詢問，不由回答，“二十七。”

“二十七？”於蘭睜大眼睛，“那你之前一直都在上學嗎？”

溫素低頭靜默，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說謊。

可於蘭不說話就要等她回答，長時間的目光注視，溫素忍不住低頭，“我結過婚。”

“啊？”於蘭訝然出聲，短暫的不可置信後，立即道歉，“抱歉，我只是很驚訝，之前謝總的女伴都是沒有過感情經歷的，他好像比較喜歡純的那種。”

“怎麼了？”謝琛聽到她的驚訝，目光落在溫素身上。

於蘭忽然一笑，抱著挑好的衣服搖了搖，“沒有，溫小姐聊起她的前夫，我太驚訝了。謝總您稍等一會，我帶著溫小姐去試衣服。”

她說走動作卻慢，眼睛一直盯在謝琛的臉上，想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可惜店內的燈光太亮，謝琛逆著光，深邃的眼眶只剩下兩團濃重的陰影，唇角平直，看不出情緒。

溫素身體僵直，眼中還有不可置信，她只是說她結過婚，並沒有聊起什麼前夫？

溫素抖著唇杵在那，於蘭怕謝琛看出什麼，突然換了話題，“我看溫小姐膚白豐滿，這裡衣服太保守，我們不如換一家？”

謝琛抿唇，“不用，就這裡。”

於蘭臉色一僵，訕笑著硬拉溫素走進更衣室。

她見面之初說中式適合出席正式場合，不過暗諷她上不了檯面罷了，沒想到她根本沒搭茬兒。來到這家店，想試試她深淺，卻發現根本猜不到，這女人除了面目表情，就是低頭沉思。

她說衣衫正式，出席場合恰用，一般的情人根本用不著出席什麼正式場合。

謝琛卻肯定她的選擇，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準備帶著這個女人出席正式場合；

還是這個已經離過婚的破爛身份很重要，在他心中也有地位？

於蘭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穩不能急。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那些出身比她強上十倍的京城貴女最後不都被她三言兩語挑撥走了。

鏡子裡，於蘭臉上又浮現真誠的微笑。

她彎腰溫素整理衣服，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你跟謝總是怎麼認識的呀？”

溫素是木訥，但不是蠢。女人之間往往三言兩語就能看清對方，於蘭剛才在謝琛面前撒謊，就已經表明她來者不善。

“謝總好幾年都沒找女伴了，我還以為他為淑華姐收了心，對了，你知道季淑華嗎？”

溫素本來打定主意，不管於蘭說什麼，她都不出聲。

可季淑華對她太重要，她是謝琛的妻子。

“認識，他的妻子。”

於蘭短促笑一聲，聲音有些尖厲，“妻子還為時尚早，他們還沒訂婚呢！”

好像夜空裡劃過一道閃電，聲音都灌進溫素的耳朵，一瞬間所有都變得潮溼模糊。

“啊？”

於蘭轉眼一笑，湊近她，“你很意外？以為謝總結婚了？”

溫素張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也說不出。好在她習慣忍著，勉強能不讓自己失態。

於蘭還在繼續，“昌州本地姓溫二代我都見過，餘家巷？老城區了，你應該不是有錢人家的人吧？”

溫素垂在身邊的手不自覺扣緊，整個人都被謝琛沒有結婚的訊息，炸得有些渾渾噩噩。

“那你結過婚，還沒有出身，你是怎麼接近謝總的？技術好？身材……他喜歡你胸大？”

於蘭的話太直白羞恥，溫素忍不住退後拉開距離。

於蘭卻笑起來，她聲音陡然大了許多，“什麼？你以前老公也喜歡你胸啊，是不是真跟網上說的一樣，多揉揉就變大了？”

她目光掃過換衣間露出縫隙的門，一個人演著獨角戲，“啊？謝總也喜歡？還是你這樣波濤洶湧的女人招桃花，以前談過不少吧，沒關係，謝總又聽不見，你告訴我，什麼？七八個？”

溫素很茫然，她已經反應過來於蘭是在說給誰聽的，可話裡太汙穢，她連開啟門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謝琛會不會信，他會怎麼想？

見她垂頭，於蘭笑得更加得意。

謝琛年輕時，在情場口碑很好，出手大方，尊重女伴，不像別的公子哥道德敗壞，交往過的女人都會罵他們畜生。

前幾年在京城的高門子弟中，情場上只分為兩類人，一是謝琛，而是其他男人。

每次他提出分手，那些要離開的女人，撕心裂肺，長久走不出來。

可他也不是來者不拒，相反他的眼光很高，相中的女人有人總結，有一條硬性標準，純潔。

他在這上面要求很苛刻，有過感情史他不要，不是第一次他不要。

於蘭打量著眼前女人，她應該是佔了身材優勢，床上技術好，能玩出花樣。

男人也重體驗，如果一個女人能讓他不斷攀上高峰，在興致高漲的前提下，也不是不會放寬條件，遷就一下。

只是……她笑起來，只是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在寬容以後，發現女人卻將這份寬容當做談資。

女人間的戰鬥精髓就在於此，誰對男人更瞭解，誰就出奇制勝。

謝琛離換衣間並不遠，他聽到那些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於蘭眼中明明滅滅，她簡直太興奮了。

等從試衣間出來，溫素身上穿了一件緋紅色的改良旗袍，於蘭挑的衣服中規中矩。

可她的身材實在太矚目。

脖頸到胸前的位置都是透明紅紗，罩在她膩白面板上，綺麗旖旎。襯得脖子細長玲瓏，復古卻不淫靡。

胸前輪廓被修飾，腰肢纖細，臀部臀卻圓翹，普一出來，得就驚豔的要命，風情卻不搖晃。

知道她害臊的很，手緊緊捏在小紅得腹，臉色紅的滴血，眼睛卻驚慌無力。

謝琛動了下眉梢，她在害怕？害怕他聽到於蘭的話？

他掏卡，營業員很快在POS機上刷完。

於蘭一直等到衣服一件件被人打包好，謝琛拎著手上，都沒有等來她預想中的反應。

“謝總……”她失聲喊出口。

謝琛斜睨她一眼，“還有事？”

於蘭揪緊手下沙發，“您剛才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如果是你故意高聲那幾句。”謝琛冷笑，“我聽不聽都沒用。”

他全然沒將自己放在眼裡，甚至看不上她。

於蘭臉色僵住，眼睛驚慌不堪，“謝總，我……”

“於蘭。”謝琛沉下聲，“對付女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沒有用，我覺得好的，誰也動搖不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朝著溫素伸手，“過來。”

溫素一直垂著頭，此時聽他沒有相信於蘭的挑撥。

愣愣幾秒，才反應過來湊近他。

一截細長的後脖頸乍現謝琛眼前。

緋紅色像煙霞托起玉白的肌膚，烏髮零碎。紅與黑，黑與白，白與紅世界上最激烈的顏色碰撞在謝琛眼底，像一朵炸開的玫瑰，又像緘默的山水。

他在於蘭目光中牽起她的手，餘光裡溫素看見於蘭的臉寸寸僵硬。

只是很快，連帶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都被甩到身後。

出了商場，夏季傍晚的風還很熱，溫素垂著頭看兩人交握的手，呆呆的，反應不及，像在資料洪流下宕機的小電腦。

他沒結婚，甚至沒訂婚。

溫素喃喃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是炸開的煙花，是知道自己不是小三的輕鬆，還是之前被刻意壓制的感激翻山倒海的湧起？

謝琛拉著她避開身後來的腳踏車，眉間淡淡：“盯著我做什麼？”

溫素慌亂移開視線，腦海裡卻還是他在街邊燈河交映裡平靜英朗的模樣。

謝琛眼神幽邃，女人長長的頭髮散在頸側，落在肩頭，有昏黃的光線透進去得，將她露出的面板照的熏熏柔柔。

她之前一直有種病弱之態，重在神色總有憂慮。

現在謝琛在看她，突然發現她恬靜下來，眉眼在長髮裡溫柔忽地似水。

他胸腔忽的一下去動，抬起她的下巴，吻落上去。

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充斥口腔，謝琛的吻沒有他本人表現出的沉穩，充滿佔有強勢，肆意侵佔她每一寸領地。

霸道的占人魂魄，一度溫素分不清時間，分不清現實，之前她滿心都是做了第三者，自然抗拒。

現在……

溫素也不能反抗，只能任人掠奪，渾身軟的站立不住，強撐著腿腳。

他們正處街邊，吻的忘情，引得許多人圍觀起來，還有拍照的。

恰巧於蘭走到不遠處，張眼就望見這一幕，街邊霓虹連綿成海，能有一條街那麼長，男女依偎難捨難分，美好又迷醉。

她胸腔裡像是藏了一直爪子尖利的小貓，撓的她五臟盡碎，又像灌了水泥，越來越沉。

掃見有人拍照，她也拿出手機放大兩人身影，將吮咬在一起的嘴唇重點拍進去。

開啟社交軟體，直接找到季淑華，“淑華姐，我逛街遇到謝總身邊又有女伴了，還在街邊熱吻。”

那邊很快回復，“知道了。”

於蘭咬牙，季淑華這個態度她明白，只是熱吻而已，還不到她該在乎的地步。

早些年謝琛身邊來來去去，卻很有分寸，談過沒愛過，不心動，沒有特殊例外，她根本不用費心著急。

季氏只要還在，她的地位穩固如山。

於蘭也看的明白，她只是嫉恨，嫉恨有些人生出來，身份地位男人註定都有。

而有些人，比如她汲汲鑽營，十幾年都不被看在眼中。

她今晚刺激受大了，沒有以前能忍，控不住想刺季淑華，“淑華姐，你說，謝總上次沒答應跟你訂婚，是不是就因為有這個女人。”

她這話赤裸。起用了，季淑華在意，那個女人就落不到好。

沒起作用，只要刺了季淑華，她自己心底暢快。

誰知資訊泥牛入海，她等了半天都沒有回覆，忍不住在發資訊，提示已被刪除。

於蘭僵在原地，謝琛的聯絡方式十幾年她都得不到，季淑華的也是她下了大力氣，常常維護，現在一朝失去理智，竟然直接被刪了。

身邊側目的人越來越多，謝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今天太晚了，先回去，戶口明天讓管平去取。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生活助理，以後衣服這樣的事她會幫你處理。”

溫素雙頰緋紅，杏眼上挑，眼尾飛出去一抹斜紅，眼珠潤潤的。

卻只是一瞬的媚態，就羞恥倉皇低著頭不敢看他。“我不用助理的，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沒有什麼社交，也不喜歡出門。

她以後大可以待在那套小房子裡，做做飯，掃掃地，沒什麼用得到助理的地方。

謝琛牽著她往前走，“用得到，素津你是老闆，等公司發展起來，你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