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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谷仔細聽了這個名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嚇得幾乎要跳起來,驚訝地說:“你叫鄧紙鳶!就是上次在天上那把青劍的主人?”

徐懷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滿是震驚看著慢悠悠喝茶的青衣女子,心怦怦地跳動,差點就要尖叫出聲!

那可是鄧紙鳶啊!

他雖然當時並不知道天上那青劍女子的姓名,卻也在後來幾天與宮女們的談話裡知道了她。東扶搖洲最強者,扶搖宗的鄧紙鳶!

徐懷谷閉目沉息了好一會才喘過氣,站在門口看著她,也不敢走過去,手腳無措。

他委實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鄧紙鳶,害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到時候自己還不得哭死去?

鄧紙鳶慢慢品茶,說:“對,就是我。還有,你不用這麼怕我,我就是看你一個人在樹林裡練劍,不得其法,有點惋惜。反正我這幾天還要待在濱西,不如教教你劍法,讓你少走一點彎路。”

徐懷谷一聽更加激動,這是天大的好機緣砸到自己的腦袋上了。他不敢怠慢,趕緊學著弟子的模樣,雙膝下跪,手作抱拳狀,恭敬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鄧紙鳶隨手一動,徐懷谷的膝蓋就再也跪下不去,他有點疑惑看著鄧紙鳶,心裡暗道不妙,難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鄧紙鳶道:“想做我的弟子可沒這麼容易,我也就看你我有緣分,傳授你一二,要是真想做我的弟子,要求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徐懷谷忙問:“那我應該怎麼做才能當上前輩弟子?”

“我等會傳授給你一套劍修法門,然後再交給你劍法,你自己勤加練習。如果你能夠走遍東扶搖洲,從大餘國一直往北來我們扶搖宗,到時候來見我,我才會再加定奪,決定是否收你做弟子。”

徐懷谷聽見自己還是有機會,毫不猶豫道:“多謝前輩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做到!”

“好,”鄧紙鳶把茶碟連同茶杯放在桌面上,面對著他,“不過你現在還沒有合適的劍可以使用,我就送你一柄吧。”

她抬手到髮絲間,手心在髮髻裡一抽,便有一把兩尺長的小劍出現在她手裡。

徐懷谷瞪大眼睛看向她的髮髻,才發現她的髮髻上扎滿了許許多多的小簪子一樣的玩意,但又和一般的簪子有很大區別。徐懷谷眼睛一瞪,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不會都是她的劍吧?

鄧紙鳶也不掩飾,笑著說:“猜的不錯,這都是我的劍,隨時帶在身邊。”

徐懷谷也笑了起來,覺得這個主意很古怪。把自己的劍插在髮髻上,還真是聞所未聞的佩劍方法。

不過看那密密麻麻的小簪子,估計著也得有三四十柄,要是齊齊出動,還不把人刺成篩子?

鄧紙鳶先沒急著把手裡那把袖珍小劍給他,而是有點嚴肅說:“下面我要跟你說劍道修行的基本事項,你可千萬要聽清楚。”

徐懷谷也把腦袋裡稀奇想法給壓下去,正襟危坐,莊重點點頭。

“修行一途,道路千萬。目前人族主流的修行道路有劍修,修士,武夫三類。當然也有很多其他修行路途,比如鬼修,毒修,魔道,刀師,陣師等等,但這些修煉道路很少,一般只有遠古的少量法門可供修習,也沒什麼大型宗門,力量大多在個人手裡。而人族之外,也有妖族和鬼族的修行法門,相對應的妖族鬼族可以修煉,亦可成大道。

天下無論哪一條修行大道,均可分為十二個境界,便以一境到十二境稱呼,每一境都是一道分水嶺,往往是相隔一境就是雲泥之別。

法門是修行的前提,無論是哪一條大道,法門是引你進入一境的口訣,必不可少。也有人天賦異稟,可以自創法門,那都是那一道上的天才人物,鳳毛麟角。

我現在再和你講講劍修的修行問題。劍修以劍為道,孕養一口劍氣,日夜與劍為伴,修行終點當是人劍合鳴,不分彼此。

劍修極重殺伐,一往無前,出劍絕不能後折,遇強敵絕不可退縮,便是以快、準、狠三字為訣竅,在敵殺你之前殺敵!不是你死,就是他活!

劍修五境之下只能佩劍,六境之時便可煉化一把劍做本命飛劍,無需懸掛,心念一動,劍就在手。八境之時可以煉化第二把飛劍,但要特別注意,本命飛劍與劍修息息相關,若是本命飛劍受損,劍修也要受大傷甚至跌境,因此務必要保護好飛劍。”

鄧紙鳶說完這麼一大堆,徐懷谷還在皺眉認真聽著,一句句仔細理解,不敢遺落任何一句話。這畢竟還是他第一次系統地知道修行到底是如何回事,以前在道士那裡只靠著隻言片語學到了皮毛。

這關係到自己以後的前程,不能不認真。

鄧紙鳶也覺得講的有點太多了,其實修行路上很多東西還需要他自己去體會,自己多說只會讓他畏首畏尾,反而無益。

這就是山上所言“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她站起來,莊重地把這一柄無鞘小劍遞過去,道:“徐懷谷,現在我賜你一柄劍。身子站直,雙手接住劍身,不可觸碰劍柄!”

徐懷谷照做。

手掌觸碰劍身的一瞬間,冰涼的感覺襲來,他努力使自己的手不被壓下去,興奮地端詳起這柄劍。

劍長約兩尺,比一般的劍短了許多,寬約二指,通體銀白,是經典的款式。明晃晃的劍刃和劍鋒就在他手邊,一眼看過去薄如蟬翼。一段華美的綢緞懸掛在劍首,作為這把劍的劍穗,甚是漂亮,宛如一件精美藝術品。

鄧紙鳶繼續道:“劍名滄水,劍意重糾纏陰柔,擅長化解對方招式和卸力,靈活柔動,劍法飄忽不定,適宜初學者。”

徐懷谷挺直身子傾聽,只覺得這一刻十分肅穆,從語氣裡可以聽出鄧紙鳶對於每一把劍都是極其尊重的。

說完這一切,徐懷谷突然覺得雙手裡的滄水不由得陣陣顫動,抬起頭驚疑地看著劍身,不知發生了什麼。

鄧紙鳶似乎有點欣慰和寵溺,笑著說:“這是它認可你了。”

徐懷谷一聽,臉上也真心笑了起來,看著這把屬於自己的劍,心裡說不出來的激動。

徐懷谷抬起頭看著鄧紙鳶,笑臉燦爛若桃花,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練劍?”

“現在就可以。”

徐懷谷興奮地握住這一把無鞘之劍的劍柄,握得很重,生怕它要不經意逃掉一樣。劍柄入手冰涼,他拿著也恰到好處,不輕不重。

看著徐懷谷迫不及待要出去一試,鄧紙鳶想起了以前自己好像也是這般模樣過來的,不禁有些唏噓。

她指著放在徐懷谷床上的那一把長劍,道:“那把長劍你也要揹著,以後無論是練劍還是趕路都不準取下來。”

徐懷谷心裡有點疑惑,但很快被擁有新劍的興奮衝散,立馬跑過去,迫不及待地把白小雨送給他的那把劍負在背上,沉重感再次襲來,他卻努力直起身子,心裡想:真正的劍客是不會被劍折服的!

鄧紙鳶率先出門,徐懷谷跟著她,心裡想著白小雨送給他的這把劍也該有個名字才好。他早就找遍了這長劍每一處,都不見刻字,現在有了一把滄水,那長劍該叫什麼名字呢?

小雨曉雨,那就叫曉雨吧。

……

初夏濱西城外的山頂上,烈陽似火,把山頂的一片石子曬得滾燙,而徐懷谷此時就赤腳在滾燙的石子上練習劍術的走步和劍法。

滾燙的石子就是最好的監督,只要他一停下來,不過一個呼吸腳上就會被燙得耐受不住,因此他只能不停地練習,再練習。

身邊是鄧紙鳶的喝聲:“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

“劍給我握直,不要抖!”

徐懷谷咬著牙跨出另一步,劍鋒由下轉上,做出一個刁鑽的挑劍姿勢,背後長劍突然好似千斤重,一下子壓得他起不來。

“把身子站直,不要管你身後是什麼,只管出這一劍!”

徐懷谷實在筋疲力竭,還是站不起來,鄧紙鳶冷著臉道:“這一下起不來,你就在這站著不許動!”

腳下滾燙溫度襲來,徐懷谷算是咬緊了牙關,大喝一聲,終於把劍尖朝上一劍刺出,身子也直了起來。

鄧紙鳶終於滿意地點頭了,左手不經意的鬆下來,那股加在背後長劍上的力氣也撤開了去。

徐懷谷滿身溼透,已經成了一個汗人,氣喘如牛,看向天邊那一抹豔紅雲霞,知道現在已經快要天黑了。

鄧紙鳶道:“今天的修煉就到此為止,我以後不會再來指導你,這些基本的劍招我也教給了你,以後全靠你自己練習。”

徐懷谷彷彿講話都沒了力氣,惜字如金道:“好。”

鄧紙鳶轉身就走,徐懷谷看著她遠離,如釋重負,長撥出一口濁氣,頓時感覺腰間疼痛無比,第一時間就想把身後的長劍解下來。但隨即又想到鄧紙鳶告訴他趕路的時候不能取下來,一時間有點猶豫不決。

抬頭看看,鄧紙鳶已經走的遠了,徐懷谷皺眉猶豫片刻,還是咬了咬牙,把長劍重新背在背上。

他原地打坐休息幾息,再次邁著沉重步伐,迎面對著絢爛的晚霞,擦一把汗水,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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