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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走了以後,大家總算睡了一趟安穩覺。結果清晨剛起來就碰見了一個小混混前來挑事,被白小雨扇了兩耳光就倉皇跑了。
暗道一句“世道真不太平”,三個人就開始合計著今天該怎麼在濱西好好玩一天,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得有錢。
李紫還在惦記著昨晚那家酒樓的美味飯菜流口水,徐懷谷腦袋裡滿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白小雨想的則是亮閃閃的珠寶,反正人各有志,只要有錢都能買!
可是他們並沒有錢……
只有一隻玉鐲子。
還別說,那隻玉鐲子真是討喜得很,玉質碧綠蒼翠,流螢飛舞其間,好生漂亮,三個人看了半天,沒有一個人願意把玉鐲子當了。
這種寶貝可遇不可求,賣掉簡直是暴殄天物。
幸好這時候林倉央又來了,想必是捨不得昨晚的玉鐲子,拿了一大袋子的黃金把玉鐲子換回去。眾人覺得很好,一次性解決了兩個問題,玉鐲子要戴在倉央公主手裡才最是般配呢。
為了表示歉意,林倉央還特意帶著他們一起去逛濱西,好好玩了一整天。
或許是壓抑太久,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公主殿下在玩的時候可真是放縱得很。
從在街邊和別人比拼填詞作對,最後比不過,就編流氓詩來氣別人;亦或是在店鋪裡賭石,看著店家切開一塊塊毫無價值的石頭的失落;再到在街邊的小攤販桌子上與眾人吃的滿嘴是油。
沒有哪一點像昨晚那個貴氣雍容的公主,也因為這個,她很快就和大夥打成了一片。
晚上,瘋玩了一天的倉央公主在親衛的保護下和白小雨他們依依不捨做了別,回皇宮裡去了。白小雨則帶著兩個孩子去住客棧,來到了一座名叫“福臨門”的地方。
客棧是比較高檔的,有三層樓高,純木質建成,紅紅的燈籠掛滿了客棧,十分喜慶。而且房間整潔大方,就是價格很貴,不過對於一夜暴富的三個小土豪,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們就要了一間三樓的天字號大房間。迎面走進去,房間有兩張柔軟大床,還有茶几,藤椅,茶具等等傢俱,各色小吃也全部擺在桌子上,一應俱全。
尤其是開啟鏤刻著精美窗花的窗戶,月色入戶,星辰垂掛,濱西一片燈火繁華,盡收眼底,簡直是人間仙境,令人生出無限愜意,不想再動彈。
徐懷谷突然覺得要是再讓自己過那種在山林裡一天走到晚,啃乾糧喝溪水的日子,真不知道要怎麼過下去了。
當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兩張床,白小雨睡一張,徐懷谷和李紫兩個孩子睡一張,反正兩個小孩子在山裡面的時候也總是挨著睡。
白小雨覺得沒什麼問題,倒是小姑娘害羞不同意了,硬要和白小雨睡在一起。
白小雨笑得花枝亂顫,曉得她那點小心思,懶得去揭穿。
徐懷谷也是個痴傻貨,還覺得一個人佔一張大床睡得多舒服,何必要兩個人睡。
徐懷谷今天買了不少東西,有一隻石頭雕琢出來兔子,兩顆眼睛處恰好是兩點紅色,其餘身上都是深灰,靈動活現,可謂把這塊石頭特色運用到淋漓盡致了。
他還買了一把小匕首,大概有他小臂長,造型很漂亮。不用的時候就放在皮鞘裡,別在腰帶上,顯得英姿颯爽。其實他半點不會用這隻匕首,買回來只是純粹覺得很厲害而已。
想起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裡,江湖客都要把匕首刀劍放在枕頭邊才睡覺,夜晚有敵人偷襲便是一刀取人性命,毫不拖泥帶水。
想到這個,他就有點小激動,也把匕首好好放在枕頭邊,確保自己能第一時間抓到。做完這一切,他才安心躺下來睡覺。
白小雨和李紫也睡在床上,不過她們好像還在講著什麼話,徐懷谷聽不太真切,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那邊床上,白小雨一臉笑容,對著懷裡的李紫說:“小梨子啊,你是不是喜歡那邊那個人?”
李紫馬上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辯解道:“沒有啊。”
白小雨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這件事只有咱們倆知道。”
李紫猶豫了一下,說:“我不喜歡他。”
白小雨就伸手去摸她的臉,火燒火燒的,知道了她在撒謊,頓時眼睛笑眯成一條月牙。
李紫恨恨地推開她的手,還故意咬了她一口解恨。
屋內一片祥和。
屋外殺氣騰騰。
那名昨晚在酒樓裡鬧事的劍客此時就站在三樓走廊的一處陰影裡,面容憎惡,惡狠狠地盯著白小雨那一間房間,他的左臂只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袖子,受傷極重。
在陰影裡的還有兩名劍客,都是和他一幅模樣打扮,灰衣灰袍,戴個斗笠,腰間繫劍,手指按在刀鞘上。
其中一人有點擔憂,問那個斷臂劍客,說:“魏屹,你確定那道士不在這附近?要是他在,咱們可就得全折在這裡了。”
魏屹堅定地說:“不會的,舒哥。那道士已經走了,今天我跟蹤他們一天,那道士都沒有出現。”
舒三刀還是不放心,說:“這可馬虎不得,要是出了岔子,賠上的可就是我們的命了。”
魏屹皺眉,義憤填膺道:“舒兄害怕了?殺妖乃是我們江湖劍客的義務,豈能夠因為一點小風險就退縮?那我們劍客的名聲還往哪裡放?”
這是激將法,魏屹也知道這麼做有風險,但他已經被仇恨矇蔽了理智。損失一條手臂,直接打斷了他的劍道,他憤恨,即使是賭上性命,也要讓道士付出代價。
旁邊另一個更年輕的劍客沒想這麼多,只聽得熱血澎湃,拍著胸脯說:“就是就是,殺妖便是,管他這麼多!”
舒三刀畢竟是老江湖了,一眼看出了魏屹的想法,皺眉沉思一番,說:“這事我不會去幹,你們倆自己去,我在樓底下接應你們。”
年輕劍客有些不解,問他:“舒大哥,今天怎麼這麼多顧慮,以前你可是說上就上的。”
舒三刀看了年輕劍客一眼,說:“人越老,顧慮也就越多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那樣豪氣沖天。”
年輕劍客笑起來,說:“舒大哥哪裡話,以後還要跟著你混的。做完這件事我們就去大和國去,聽說那邊山裡鬼怪特別多,機緣也多,肯定能有我們一份。”
舒三刀今年已經三十歲了,算是中年了,看著眼前這個剛入江湖沒多久的後生,心裡感慨不已。
自己當年也是這般想法,哪裡有機緣,哪裡有妖魔鬼怪,就往哪裡去。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
直到現在才知道,天下雖大,卻真的無處可為家。
要自己放棄江湖生活,去安心成個家,他又很不捨。但繼續在江湖裡行走,不說一輩子能不能混出個名堂,指不定哪天就死了,連個墓碑都不會有。
他也不知道怎麼選擇。
舒三刀不再多說,轉身下了樓,手指從那一柄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劍上拿開,背影滄桑落魄。
年輕劍客不解,疑惑地看著他離開。
福臨門客棧樓頂,風月之下,有兩名黑衣人站在木樑尖端,俯瞰整座濱西,樓下的劍客們之間的談話聲音很小,但卻清晰地進入他們的耳中。
其中一人,正是那天與面具男子一起謀劃的宋戾,身邊另外一人,是一名女子,寬大黑袍之下,看起來和男子沒有任何區別。
宋戾開口說:“你也感受到了吧,那個小女孩身上的聖龍氣息。”
女子咬著嘴唇,堅定地說:“正是,絕對不會有錯。”
宋戾笑起來,說:“這就是我們的一線希望,一定要好好保護起來,說不定以後就會成為我們的傘。”
女子也很興奮,說:“有一天,我們也可以不用受那些人的氣了嗎?”
那些人......
指的並不是天下人族,而是妖宗裡面的大人物。
妖宗畢竟是人族裡面的宗門,雖然是供奉那一條墨龍,但是頂尖的強者都是人類,權利被人類架空。他們也收留真正的妖,有專門的法門和資源給他們修煉,但妖怪們最終的成就不會太高,因為高層人族不會允許妖族強者誕生而自立門派這種事情發生。
像宋戾和身邊這個叫做燭爾的女子,都是血脈純正的大妖。
宋戾是妖宗駐紮在東扶搖洲的一洲之主,負責妖宗在東扶搖洲的各項事宜,也只有九境的修為,全妖宗裡就只有一頭十境的大妖,已經不能夠再多了。
妖宗的宗主,名叫鳧水,十一境的強者,和天下最大的幾個宗門最強戰力同一個水平。但妖宗最強的戰力還不止於此,就是那一天從黎宗主和秦宗主手裡搶去轉日塔的薛生貴,十一境巔峰,天下最強者,絕對不是空談。
論單個宗門而言,妖宗絕對是最強,否則也不會在天下其它所有正道宗門打壓裡生存下來。
燭爾是宋戾手下最忠誠的手下,現在還只有五境的修為,但她還年輕,宋戾有的是時間和財力慢慢培養她。最重要的是,她是一頭蛟,身上還有一點燭龍的血脈,是當年妖族裡遺落到中域妖族的後代,潛力無限。
燭爾看著樓下還一無所知,蠢蠢欲動的劍客們,蔑視地說:“怎麼處置這幾個人,要我直接殺了他們嗎?”
“不用,隨他們先殺進去,我們再出手,讓那個小女孩賣我們一個人情。”他奸邪一笑,“雖然我不喜歡人,但人情真的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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