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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是天真塌下來,也輪不到他們大乾來頂。

畢竟大楚和西秦,無一不是強國。

就連南梁,也是富裕得緊。

每年的稅收,能頂十好幾個大乾!

可關鍵,這狗孃養的拓跋天汗,先打的就是他們大乾!

這時候要是再不頂上去,可就要滅國了!

“等此間事了,朝廷可重新募兵,組織可戰之士,能戰之士,北上支援中山王叔。”

“另一方面,最好能派遣若干能說會道的使者,組成使團,出使西晉,勸說其出兵,共同抗元!”

“北元之勢大,不是一日兩日的結果,而是經歷了數十年的積累。如今更是出了拓跋天汗此等雄渾之主,就目前來看,實非我大乾一家能夠抗衡。”

病榻上的景行帝以及一旁的懷慶公主聞言,均是眼眸明亮。

“看來,去了夷州一趟,咳...咳咳,確實是長進了不少。”景行帝雖說臉色極差,卻依舊浮現出一抹欣慰之意。

若是以往的劉裕,說不定已經在叫嚷著要御駕親征,北上伐元了。

看來夷州一行,確實是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

學會了審時度勢,也成長得更像一位帝王。

“若只是如此,朕倒也不至於如此憂慮。”誇讚完劉裕之後,景行帝卻又是嘆息一聲,隨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你看看,咳,看看下面幾張戰報。”

劉裕聞言,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拿出最下面的幾張戰報,檢視起來。

片刻之後,臉色已是黑如鍋底。

“西晉匹夫,欺人太甚!”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得一聲巨響,已然是怒火中燒。

戰報的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劉慶自西疆走後,西晉開始跨過蒼嵐山脈,全力進攻大乾西方邊境。

西方邊境留守的,乃是劉慶的第二子。

雖說不似劉峰那般紈絝,但也不過是個平庸之輩。

在西晉的全力攻打之下,才堪堪堅持了不到半月!

而這其中,還有十日是山字營拼著全軍覆沒,幾千人在蒼嵐山脈中伏擊數萬晉軍的成果!

也就是說,那廝靠著堅城和高樓,已經豐富的物資,卻連五日都沒有守住!

說平庸之輩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放在劉裕這裡,簡直就是個飯桶!

除此之外,大乾南方,湘江邊的水軍也傳來訊息。

說是南陳最近有重新組織水師北上的跡象,詢問朝廷能否發兵支援。

“呵呵!這一個兩個,都以為我大乾是沒了牙的紙老虎不成!”

劉裕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將手中戰報攥成一團。

但良久之後,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將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開始低頭沉吟。

又過了許久,劉裕終於抬頭,看向病榻上的景行帝和一旁的懷慶公主,道:“父皇,皇姐,兒臣覺得,如今的境況雖然更加堪憂,但我們的應對策略,卻是可以不變!”

“南陳之前的水師已被武陵侯一仗打了個精光!況且南陳的水師向來薄弱,無可用之將。”

“即便他們想要組織水師,趁勢啃咬我大乾一口。”

“恐怕也是有力不逮!”

“無需再向南方邊境派兵,只需派遣一得力大將即可保我大乾南疆無虞!”

“依兒臣之見,武陵侯就很不錯。其二十年前雖說犯下大錯,但此次守城之戰,可謂臨危受命,卻不曾有過絲毫的過錯,反而是穩紮穩打,最終撐到兒臣和李長空回援,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擊敗劉景和劉慶的大軍。”

“所以,其武道修為雖說不再,但兒臣覺得,依舊是一員良將!更何況他對南方邊防極為熟悉,派他去南方,再合適不過。”

“至於北方,兒臣還是之前的意思。北元勢大,我大乾兵力不足,只能集中所有力量對抗拓跋天汗。”

“國內能招募到多少士卒,通通都送到北疆去,否則,一個不慎,只怕就是我大乾的滅國之戰!”

“除此之外,便是西晉了!”

“兒臣的策略是,與之和談!”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乾當真亡國,那我國疆域勢必會被北元佔據。”

“到時候,西晉北方和東方都是北元!”

“就算有蒼嵐山脈作為天然屏障,恐怕也不足以抵禦北元的兵鋒!”

“西晉唯一的活路,便只有向大楚求救。”

“大楚若是管他還好,可若是不管,只怕早晚有亡國之兆。”

“兒臣聽聞,西晉之主雖說並非雄主,但也算得上是賢明。更何況西晉的長平公主文韜武略,目光長遠。在西晉民間,素有女戰神之稱。”

“就算西晉之主樂意將國家的生死存亡交託於他人手中,只怕這位長平公主也不樂意。”

“所以,我們與西晉之間,是有機會和談的!”

“甚至...如果操作得好的話,說不定能讓西晉出兵,幫助我等,一起抵禦北元!”

“以上,便是兒臣的見解!”

“還請父皇斧正!”

景行帝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那老邁渾濁的眸子在看向劉裕時,卻忽地清晰了許多,沉吟了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明日,你以太子的身份,召開朝會,主持大局!”

劉裕聞言一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眼眸中非但沒有喜色,反倒是充滿了悲傷。

“此次守城之戰,該賞的要賞,該殺的也要殺。身為王者,對待敵寇萬不可存仁慈之心,更要賞罰分明,不可寒了忠正之心。”

“父皇……”劉裕張口想要說些什麼。

景行帝卻是擺了擺手,打斷他,道:“下去吧,朕乏了。”

“兒臣,告退!”劉裕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叩首道。

劉裕走後,景行帝看向鄭英,道:“擬旨吧。”

“諾!”鄭英回應道。

“朕之遺詔。”

轟,此言一出,紫微宮中活像是被雷劈過一般,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陛下!”呂皇后眼淚奪眶而出,整個身子都在不斷顫抖。

懷慶則是低下頭去,用衣袖擦了擦臉,擦出一片水漬。

鄭英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嚎道:“陛下之龍體不過偶有小恙,何出此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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