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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銀子,除了招兵買馬,幾乎沒有別的用途。

運到何處去,自然就是在何處招兵買馬。

而在乾都城周圍招兵買馬是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這廝是看不到希望,要行那謀逆之舉啊!

張邯想到此處,一顆心已然沉入谷底。

他看向陳識,一字一句,神情嚴肅道:“你確定嗎?”

“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屬實,你便算是戴罪立功,到時候我自會替你在聖上面前美言,赦免你的家人。”

“可若是不屬實,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

陳識聞言,嚥了口唾沫,不敢妄下定論,而是在心中將當初的所見所聞仔細斟酌一番後,才緩緩點頭。

“我敢肯定當初沒有聽錯,更何況,這些話是那些運送銀票之人無意間說出來的,八成不是假話。”

“很好,那你即刻跟我入宮,面見聖上。”

陳識聞言一驚,知道決定自己親族命運的時候到了,於是凝重地點了點頭。

……

仁壽宮內。

景行帝正和呂皇后在用膳,懷慶也在一旁端坐。

用膳期間,氣氛不似以往那般融洽,反倒有些壓抑。

景行帝只悶頭用膳,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呂皇后見他這副模樣,略有些心疼地嘆息一聲,伸出柔荑,輕輕握住了景行帝的手腕。

這天底下,最瞭解眼前這位大乾君王的,莫過於她了。

平日裡,雖說景行帝也喜歡往仁壽宮跑,但都是神色如常,且在做好一個父親和丈夫的角色,陪伴著她和子女。

像今日這樣,多半是朝中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亂子。

且景行帝已經為此苦思冥想,絞盡腦汁,到頭來,卻依舊不得其法。

身心俱疲之下,才會來仁壽宮見一見她。

“陛下,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情?”

景行帝聞言,嘆息一聲。

他來仁壽宮,本就是為了找呂皇后傾訴一番,此刻倒也沒什麼隱瞞的,直接道:

“可還記得那位僅用兩年就統一了草原的北元之主——拓跋天汗?”

此言一出,呂皇后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區區兩年就收攏三大部族,平定北元,此人能力著實太強,而且和他們大乾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這樣的人,她簡直是如鯁在喉,如何能不記得?

“此事與他有關?”

景行帝點了點頭,神色間滿是疲憊:“前些時候,中山王弟來信,說拓跋天汗盡起五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山海關下。”

“五十萬大軍!”呂皇后險些驚得站起身來,難怪景行帝會如此憂慮。

要知道,當年拓跋天汗平定北元三大部族呼叫的軍隊也不過才區區十萬左右。

而三大部族每一個實力都不容小覷,單單只是其中一個,就值得大乾全力以赴,嚴陣以待。

就這,在拓跋天汗手中愣是沒翻出什麼風浪。

現如今,為了對付他們大乾,確實足足帶了五十萬大軍!

這…,別說是呂皇后了,就連向來沉著冷靜的懷慶,也不由得心緒起伏。

她主動道:“父皇母后勿憂,拓跋天汗雖然可怖,但中山王叔也不是吃素的。”

“當年他能奇襲以勝拓跋峰,其在兵法韜略上的造詣便可見一斑。”

“如今又能倚仗山海關這等天險,想來只要穩紮穩打,朝廷再派兵救援,應當是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懷慶這一番話說完,景行帝不由得連連側目,最終嘆息一聲,道:“可惜了,懷慶你若是個男兒身,該有多好。”

“皇弟也不差,另外,父皇何出此言?”

“中山王弟在信中所提到的應對之策,與你所說,一般無二!”

要知道,懷慶可是久居深宮,得到的資訊極其有限,卻能從景行帝短暫的隻言片語中,就總結出最優的解決辦法,這份心性,實在是……駭人聽聞!

“那如今的情況是……?”呂皇后問道。

“朝廷在最短時間內,已經籌集了二十萬大軍,自乾都城出發,星夜奔赴山海關。”

“如此一來,應當是無憂了,陛下何故依舊憂心忡忡?”呂皇后問道。

“父皇是擔憂乾都城兵力空虛?”一旁的懷慶給出了答案。

景行帝聞言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如今乾都城只剩下五萬御林軍,再加上裕兒和景兒帶走的兩萬人,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三萬人,若是發生什麼事,只怕難以處理妥當。”

“另外就是北境之事了,這援軍雖說派出去了,但畢竟需要時間才能抵達。”

“朕就怕拓跋天汗趁著援軍還沒抵達的這段時間發起猛攻,一舉拿下山海關。”

這話一出,呂皇后和懷慶公主頓時沉默。

良久之後,還是呂皇后輕嘆一聲,道:“陛下,盡人事,聽天命即可。”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剩下來的,相信中山王便好。”

“為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景行帝幽幽嘆息一聲,然而還沒等他嘆息完,仁壽宮外便傳來了鄭英急促的呼喊聲。

“陛下,奴才有要事稟報,事關江山社稷!”

鄭英突然來訪,打斷他們用膳,景行帝本還有些慍怒。

但一聽這話,便再也顧不得了,連忙站起身來,道:“速傳鄭英進來見朕!”

片刻之後,鄭英進來了。

只是再也不復以往沉著冷靜的形象,反而是慌慌張張,一反常態,眉宇間甚至還帶著幾分驚惶。

“到底是什麼事?”景行帝開口問道。

“潛龍營正七品官立節郎將張邯請求入宮,直言……”

鄭英看了看懷慶公主和呂皇后,一時間欲言又止。

”但講無妨!“景行帝威嚴喝道。

“直言……景王劉景,疑似謀反!”

轟!

此言一出,好似一道晴天霹靂,落在這仁壽宮中,將在場眾人,劈了個外焦裡嫩。

砰!

一聲巨響傳來,景行帝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道:“此言當真?”

“奴才不敢妄言真假,只是張郎將言之鑿鑿,不像是作假。”

是了,誰敢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一個不好,那是要九族消消樂的。

再者說了,張邯乃是張勳之子,且素來穩重,若是言之鑿鑿……

景行帝一顆心跌入谷底,閉上雙眸,身上沒由來地多出一股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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