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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空越聽越心驚,這和後世那種明裡暗裡收禮的手段有什麼區別?

這盧恆,玩得花呀!

知道的以為是戶部左侍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大的官呢。

“哪裡是你害死的你爹,分明是盧恆啊!”

“都到了這般田地,那盧恆可有管過你們父子半點死活?”

“你竟還稱他為老師,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讀書人聞言,頓時期期艾艾起來,不敢說話。糾結了良久後,才緩緩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做老師的,便是有千般的不對,做學生的,也應當盡心侍奉才是。”

李長空聞言,頓感無語。

這人,還真是迂腐至極,無可救藥。

不過,這倒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而是一整個時代的錯。

大乾也好,四方諸國也罷,都講究一個天地君親師。

也就是說,這世間,除開天地之外,最需要忠誠敬重的,便是君王、父母以及恩師。

這忠君乃是愛國,父母是生你養你之人,乃是孝!

而老師,排在兩者之後,可見其在這個時代之人心中的份量。

這人這麼敬重盧恆,被別的讀書人聽去了,只怕非但不會怪罪,反而會稱讚其尊師重道。

這麼個世道就是這樣,所以李長空不大喜歡大乾的讀書人。

當然,個別人例外,比如李善長,這位國子監祭酒就很會來事兒。

把自己舔得舒舒服服的。

“你叫什麼名字?”

“鄙姓李,單名一個隆字。”

“今後有何打算?”

“自是先葬父,葬父之後,便回鄉科舉。等來年開春,賺夠了銀錢,我便再次入乾都,還恩公的銀子。”

這幾句話說的,倒是沒毛病。

恩情孝心都顧及到了。

看來此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可還要認那盧恆為師?”

李隆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不想被人掛上欺師滅祖的名頭。

“當真是迂腐之極!”李長空這個氣呀!

“既然如此,那你便把銀子還我。我這銀子,不救你這樣的迂腐之人。”

李隆一聽,頓時就急了,雙眸通紅,道:“恩公!還請您高抬貴手!”

“你是要對你自己高抬貴手!”

“我與你說句老實話,我與盧恆素有間隙,向來不對付。”

“你既尊他為師,我何故要花銀子去救仇敵的弟子?”

李隆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啞口無言。

因為他覺得,李長空說得對呀。

哪怕是處處講究名聲的讀書人,也是有派系,有對頭的。

花銀子救對頭的弟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所以,他根本就無法反駁。

但……如果沒有這筆銀子的話,他別說回鄉趕考了,就連葬父都是個問題。

所以,他不能沒有這筆銀子,萬萬不能!

因此,他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兩難之境。

李隆僵在原地,雙眸眼眶發紅,最終只能咬了咬牙,跪倒在地,竟向李長空磕起頭來。

“恩公,這筆銀子就算在下借您的。”

“我以性命作擔保,今後定會償還,甚至雙倍償還,乃至三倍償還,也不是問題。”

“還請恩公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聞言,李長空瞥了瞥嘴,這算不算道德綁架?整得自己像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一樣。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便與你指一條明路。”

“恩公請說!”李隆言辭懇切道。

“棄了那盧恆的師門,拜我為師。”

“啊?”李隆驚愕地抬起頭來,看向李長空,只覺這位恩公的年紀,只怕還不曾及冠,怎能當得了自己恩師?

“恩公,你的年紀...怕不是有些小了。”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便說明你學問做的還不夠。”

“正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讀書做文章,講究的是達者為師,你何曾聽說過,年紀大的為師?”

李隆聞言,聳然一驚,點頭道:“恩公一語點醒夢中人,此言真乃振聾發聵也。”

“但在下已有師門,若是再改投恩公門下,豈不是背信棄義?”

“我若是做出如此卑劣之行徑,怕不是要成為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李長空點了點頭,在大乾,讀書人普遍把師門看得極重。

除非盧恆主動把李隆逐出師門,否則改換門庭,當屬大逆不道!

但……

“好,既然改投我門下你覺得對不起盧恆,那若是沒有銀兩葬父,你又能否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這天地君親師,親尚且在師之前。”

“況且盧恆除了問你索要錢財,可曾對你有過半點好處?”

“相比起來,你父年事已高,卻為了陪你科舉,硬生生跋山涉水,長途跋涉,來到這乾都城。”

“又見你無錢送禮,不惜為你借錢,最後更是活生生被人打死!”

“這樣的父親,難不成還比不上盧恆這狼心狗肺的老師?”

“你莫不是隻會當弟子,不會當兒子?”

此言一出,如同虎豹雷音,振聾發聵,將李隆當場驚醒。

是啊,天地君親師,這親還要在師之上。

自己背棄師門,不過是被人辱罵恥笑。

但若是棄親生父親於不顧,那可就是枉為人子了!

況且父親本就因自己而死,自己若是連葬父都做不到,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畢竟,郊外野狗尚且有舔犢之情。

沉思片刻後,李隆醍醐灌頂,直接跪倒在地,納頭便拜,道:“恩府在上,受學生一拜。”

李長空見狀,倒是沒有躲閃,受了這一禮,隨後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特長?”

“特長?”李隆頗為詫異。

“就是你擅長做些什麼。”

“哦哦,學生善農學。”李隆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士農工商,農僅在士之後。

但說實在話,於讀書人而言,不好好讀書,反而去搗鼓農學,多少是有些不務正業的。

他本以為恩府會有所責罰,卻不承想,李長空反而來了興致,道:“你且詳細說說,擅長什麼農學。”

“恩府,不知你有沒有觀察過,有些稻穀,生得高大,卻容易為狂風所倒。”

“有些稻穀,雖矮小,卻不易倒塌。”

“還有些稻穀,高產,卻耐不住旱澇之災害。”

“又有些稻穀,低產,卻於旱澇之災中也能存活。”

“學生就在想,能不能將這些稻穀的特性,都結合起來,形成一種全新的,產量極高且耐洪澇災害的稻穀。”

李隆說完,頗為緊張地看向李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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