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丁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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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地上走，太髒了。”

陳醒天把空空抱起來。

“汪？”

“你問我去哪？廢話，當然是先回我家，我還要給你買狗窩、狗糧、項圈……”

“汪汪汪！”

“啥，你不帶項圈？行吧，不過我還是得買一個，我爸媽在我上學的時候可能帶你去放風，平時倒是不用帶。”

“嗚～”

……

回到家已是中午兩點，老媽難得沒有往公司跑，待在家裡敷面膜。

“小天回來啦，我聽你爸說你跑去寵物市場了，怎麼？有自己看中的寵物……啊！”陳媽尖叫，她看到了陳醒天手裡的小邊牧。

“你，買了？”陳媽不淡定了。

“嗯。”

“多少錢？”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醒天，她已經看出了這小傢伙有多不凡，純正的毛色，枯葉綠色的大眼睛，怎麼看都不像是便宜貨，她不相信陳醒天買得起。

這下輪到陳醒天心虛了，他這錢來源不明，狗也買得太貴，這可不好應付。

“額，2000塊。”

“你覺得我信嗎，這是純血邊境牧羊犬，眼睛還這麼好看，價格絕對在3000往上。”陳媽顯然是瞭解資訊的，陳醒天騙不過她。

陳醒天也很無奈，只好攤牌：“好吧，花了3500買的。

原本老闆賣4000的，我硬生生砍掉了500塊。”

“喲，你還能了你，還3500買了，會砍價也別想轉移話題，實話告訴我，你這錢從哪來的？”

陳媽冷笑看著他，這小子最近很不安分，成績也是毫無徵兆地竄起來老高，週末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現在更離譜，突然有了3500塊，然後還買了只邊牧，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用我攢下的壓歲錢，外加攢下來的零花錢買的不行嗎？嗯？我咋感覺有點奇怪，媽你不是不喜歡狗的嗎，咋對邊牧這麼瞭解？”

這波終於把她帶偏，只見她一臉不屑：“切，還不是你二姨家養了只邊牧，花了2000塊買的，一天到晚跟我瞎嘚瑟，我能不知道嗎？”

隨即她話音一轉：“我不管你這錢從哪來的，但我警告你，不要做違法的事情，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陳醒天訕笑：“不會的，我怎麼可能去犯罪呢……”

“行了，買了就買了吧，希望這小東西不要給我惹麻煩。”陳媽打斷他的話，瞥了空空一眼。

“汪！”

陳媽被嚇了一跳：“嘿，你這小東西還敢嚇我。”

空空見狀連忙把頭縮回陳醒天懷裡：“媽你別罵空空，它聽得懂人話，我相信它不會惹事。”

“空空？”陳媽仔細審視著小東西，再次冷笑：“狗會聽得懂人話？你做什麼黃粱大夢，醒醒吧，這小東西頂多就是護主一點，它是把我當惡人了。

不過也好，我看他靈性確實高，等到你二姨再嘚瑟，我就拿著小傢伙懟回去，哼哼。”

陳醒天很無語，剛才還嫌棄空空，現在就想把它當工具狗，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這句話一點沒毛病。

“哦，還有，你二叔昨天喝多住院了，你這兩天抽空去看看，不要失了禮節。”

聽聞陳媽這句話，陳醒天笑了笑，任他們再怎麼炫耀和嘚瑟，這才是世界上最真切的親情。

“行，不過我得給它購置一間狗棚還得儲備一些狗糧……”

陳媽攤攤手：“這些我管不著，你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你自己處理，我還要去刷我的肥皂劇，別來打擾我。”說完她把門一關，美滋滋躺沙發上去了。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陳醒天無奈：“別理她，我媽只是不相信你罷了。”

“汪！”

“你要證明給她看？行啊，到時候我帶你去我二叔家，你狠狠地錘他的狗一頓不就行了。”

“汪汪！”

“好好好，往死裡錘。”

……

晚上，陳醒天又到寵物市場大采購了一番，買到了空空喜歡的狗棚和狗糧，不得不說，這小東西眼光比他還挑剔，連續鄙夷了好幾次他的審美觀。

陳醒天無奈，空空的智力上限太高，從它知道地球是圓的的就可以看出，至於為啥聽得懂人話？

動物世界看多了，聽解說也聽會了，現在它所缺乏的，只是人類社會的一些專有名詞。

以它現在8歲兒童的智齡，可以開始學習算數，直到能夠保證忠誠度，陳醒天才會透露部分他的秘密。

……

當晚，陳醒天在夢境中再次觀測到那顆紅色星辰，它是那樣的遺世獨立，散發著與眾不同的光芒。

經過三點測距法（透過不在一條直線上的三個點進行觀測，進行角度計算從而獲得目標的位置），他已經能初步斷定，紅色星辰的方向，就是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

正好，明天去看望二叔時就可以嘗試靠近那人。

——

日期：2018年12月23日，星期天

「一級屬性」

【1.控物：26.7kg】

【2.感知：44m（88m）】

【3.造夢：夢境橋】

故事：

“這是馬桶，你以後在這裡拉屎。

這是按鈕，按了可以沖水，上完廁所記得沖水。

等有時間在大門上給你鑽個狗門，這樣你就可以自由進出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不要亂跑，小心被壞人抓走。

這是電視遙控，你應該會開了，不過只准老爸老媽不在家的時候看，否則指不定惹出什麼麻煩。”

“汪汪！”

“知到就好，中午我要出去一趟，老爸老媽都去加班了，他們回來時記得把電視關了。”

“汪汪！”

“不行，你不能跟我去，醫院不準寵物進入，放心，我會回來的。”

“嗚。”

陳醒天看得出來空空情緒很低落，一人一狗不想是主僕關係，更像是知心的朋友，至少他的抑鬱症因為空空已經沒空再發作了。

——

中午，陳醒天赴約來到第一人民醫院，這是邱嶺市最大的醫院，即便到了中午，人流量依舊很多。

諮詢了前臺的小姐姐，他找到了二叔所在的病房。

“喲，小天來了啊，快坐快坐。”二叔一看見陳醒天就熱情地招呼。

“二叔我給你帶飯來了，有你愛吃的青椒剁魚頭和壽司。”陳醒天自然不見外，二叔一向對他極好。

“你小子能耐了，不聲不響衝到了年級第五，怎麼，找到學習的動力了？

快給二叔說說，是哪個小姑娘？”

陳醒天無語，整個家系就他二叔最八卦，一天到晚攛掇他處物件。

“別想了，我只是看班上那些傢伙不爽，想噁心他們一波，出口惡氣。”

二叔詫異：“哦，那些人惹到你了？”

“說來話長，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沒錯，就是他們惹到我了。”

二叔爽朗的笑起來：“說得好，禮尚往來可是我國精髓，我們不當偽君子，報仇都不隔夜的，有你二叔當年風範了。”

“你以後別和這麼多了，住院兩天都還沒緩過來，你說造孽不造孽。”

“那可不行，喝酒是我最大的愛好，改不了了，不用勸我，喝不死就行。”

“心真大。”

……

聊了好一會兒，陳醒天才告別了二叔，開始在醫院裡找人。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那人不睡午覺怎麼辦？

失算了，他下意識帶入了中學生的人設，走進了一個誤區。

陳醒天咬牙，每次他要開始實行某項計劃，總是要出點么蛾子，先找找吧，若是真的找不到，大不了晚上來找，反正醫院又不是不給進。

……

腫瘤科。

“丁小姐，你的肝癌已經再次惡化，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你還要進行治療嗎？”

護士看著丁若夢，這小姑娘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16歲就被病痛折磨成這樣，現在她的親人也不再為她支付治療費，全靠某個醫生維持著開支。

“醫生你不用勸我了，我早就知道我的養母已經放棄對我的治療，讓那個好心人收手吧，不值得的。”

她的心已經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了，這世間太多的人情冷暖她都經歷過，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去看看。

她虛弱抓住了護士的衣服：“醫生，請告訴我，如果不治療，我還能活多久？”

小護士不忍，可看著她堅定的大眼睛，還是道：“如果停止一切治療的話，你挺不過一個月。”

丁若夢喃喃：“是這樣麼。

醫生，請你斷掉我的住院費吧，我想離開了，讓我再去看看這個世界。”

小護士沒有意外，在腫瘤科這麼久，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只是，一個16歲的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難免還是有所觸動。

“我會向住院部申請的。”

“醫生，能推著我出去走走嗎？我好像看看外面的陽光。”

“我還要去照顧其他病人，我可以向前臺申請……”

“我帶你去。”一個聲音突然喊出。

丁若夢愕然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陌生男人，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你是？”

“我是她朋友，不用去叫前臺了，等你們有空早就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小護士默然，他說的沒錯，醫院的病人很多，醫生護士卻很少，面對這些沒有家屬的病人的請求，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得到反饋，她轉頭看向丁若夢：“那丁小姐……”

“那不用了，他是我朋友，就讓他帶我下去吧。”丁若夢平靜道。

“好吧，有事請隨時聯絡前臺，他們會派人幫忙的。”

……

陌生男人推著丁若夢來到醫院後的公園裡，這裡是採光最好的地方，也是大冬天裡最溫暖的地方。

陌生男人突然道：“你就不怕我對你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

丁若夢淡然一笑：“如果你真的想對我不利，還會說出這番話？”

男人沉默了一下：“你的反問看上去無懈可擊，可事實上反問的主體不對，我的問題題幹是不利的事情，而你的反問主體是我說了這番話，這是答非所問……”

“哈哈，想不到你還是個學霸，我還以為沒人能回答我的反問呢？”丁若夢很開心，這世界上還是有好心人的，還是這麼有趣的人。

“我在你眼中沒有看到惡意啊，而且，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陌生男人自然是陳醒天，即便整個住院部很大，腸胃科和腫瘤科的位置也相距甚遠，可保不住他現在已長達44米的可怕感知範圍。

他從來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只是丁若夢和護士之間的談話觸動了他的內心。

這是和他一樣大的同齡人，從養母這個詞，說明她要麼父母雙亡，要麼就是被拋棄了，而現在更是被養母都拋棄了，著實沒見過這麼慘的人。

醫院很大，他也不可能一直漫無目的的晃悠，保安難道是吃素的啊？

索性憐憫和尋找為一體，光明正大的在醫院裡轉悠，也算是送一個順水人情，只是這小姑娘有點意思。

陳醒天詫異：“你見過我？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丁若夢努力回想著：“我在夢裡見過你，你好像站在一片金燦燦的花田裡，微笑著對我招手。

可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哦，這樣啊，我叫陳醒天，醒來的醒，天上的天。”

陳醒天這樣回答著，心裡早已掀起驚天海浪。

金色花田？金色星球？

不會這麼巧吧？

“醒天？是身首分離的那個刑天嗎？好霸氣。”丁若夢這樣說著，語氣異常的輕鬆。

霸氣個鬼，小姑娘腦回路很不正常。

“那麼醒天哥哥，你為什麼選擇推我出來，是有其他目的嗎？”丁若夢很平靜的問道，她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來幫助她。

陳醒天肅然，他的目的的確不純粹，可也不至於不能說：“我想在醫院裡找個人，可我找不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別。”

“那你為什麼要找他？”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特別，似乎和常人不一樣……”

“和你一樣不一樣嗎？”丁若夢笑眯眯地看著他。

陳醒天悚然一驚：“我……”

“不用找了，你要找的人就在你身前，我的確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我也從來沒有藏著掖著，只是別人從不相信。

你知道嗎，自我記事起，我已經生活在孤兒院裡了，那裡有很多小夥伴，院長也就是我的養父是最疼我的，日子雖然苦，卻也很快樂。

我們所有人一起爬山，一起學習，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父母把我拋棄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可我不在乎，因為這裡才是我的家。

直到我13歲那年，我的養父突發心臟病去世，那時的我是崩潰的，我再次承受了喪親的痛苦。

孤兒院失去了頂樑柱，國家的政策基金也始終批不下來，孤兒院的處境每況愈下，兒時的快樂在一夜之間徹底消失。

終於在我14歲那年，我似乎發掘出大腦的一個秘密——我似乎會預言！”

陳醒天打斷她的話：“你這樣說真的不怕被壞人盯上嗎？”

她展顏一笑：“你不是也如實告訴我你用非常人的手段鎖定我了嗎？

你很真誠，所以我相信你，反正我也沒幾天可活了，聽我講完。”

她頓了頓繼續訴說。

“因為預知，我可以提前發現主觀上對我或者孤兒院有利的事情，我在孤兒院底下發現黃金。

為其他留守的孤兒找到了養父母。

幫助孤兒院順利併入政府的管轄。

……

可是這些東西的主觀性太強，他們把找到黃金當成運氣好，找到養父母則是感慨世界上的好心人多，公立孤兒院當做一種必然。

沒人相信我可我知道，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因為我從中扮演了助推的角色。

可我並沒有讓自己的生活更美好，反而在今年夏天被檢測出肝癌晚期。

我再次預言，發現自己可以活下來，可是，預言真的百分百準確嗎？

治療費花了養母很多錢，可我知道，就算我再治療半年，她也可以負擔，因為當時在預言中我看到，發現黃金的時候，她偷偷拿走了一半。

可即便這樣，她仍然放棄了對我的治療，我再次被至親之人拋棄，這種情況下，我真的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在活下去那條預言中看到了你。”

陳醒天目瞪口呆，他沒想到丁若夢會把這麼重要的資訊全部告訴他，也沒想到他要找的人真的是她。

最可怕的是，他的確有辦法治癒她，這麼多天過去，他的控制精度早已遠小於細胞器級，完全可以把擴散的癌細胞、癌因子全部剔除出去，這完全佐證了她話語的真實性。

丁若夢哀求：“醒天哥哥，你能帶我再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嗎？

你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我的小夥伴們也已經各奔東西。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了，但我可以在死之前，為你預言一次，這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報酬了。”

陳醒天破防了，明明心已經死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多麼可人的小姑娘啊，卻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已經經受了太多的不幸了，可她依舊很善良，甚至想用能力作為等價物，交換一次幫助，一點也沒有乞求別人的同情心。

這一刻，陳醒天找回了的那份溫柔，他想要幫助眼前的人，他從來沒有失去溫柔，因為他的溫柔，只會給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跟我走吧，我能救你。”